耿陌手裏的佛本可能是簡化版本,很薄也很小。


    以他現在的覺悟還看不懂這些東西,可來這帝辛國快兩年了,他經常看到拜三聖的雕像人。


    耿陌現在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佛祖大還是神王大?


    什麽不無中無,不有中有、他還勉強能懂一點點。


    那非有為有,非無為無他就理解不了了。


    嗬嗬,那院牆你們想推倒就讓他們推到,自己閉門不出又能奈我何?


    江盈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麵已經被推到的院牆……她知道大哥哥心裏不好受。


    有林衝的原因,也有楊韜的挑釁!


    起初還回過頭凝望哥哥,看到他還比較淡然就放心了。


    衝動是魔鬼這句話已經被人講爛,可話糙理不糙。


    如果真的衝出去,事情反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午後的陽光紫外線很強,透過玻璃照到她頭發上,讓頭發變成淡黃色,寧靜的畫風很唯美。


    再看到楊韜離開,又看到站在彭麗家院子裏的民眾開始交頭接耳,便靜靜的等待著他們都離開。


    約莫半個小時,隔壁的院子就剩林衝帶來的拆遷隊,江盈這才轉過頭,走過來坐到耿陌的對麵。


    “都走了。”


    她聲音不輕不重,不急不緩,用她一如往常的語調。


    耿陌聞言也把手裏的佛本放下,對著她擠出個笑臉,不說話。


    能看懂他的江盈,在這張臉上看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孔子說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放在這裏可能不大貼切。


    粗鄙點說:想要當爺爺,就得先當孫子。


    無論從生物進化的角度上講,還是從做人做事的角度,這都是非常合理的。


    江盈溫柔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麽,放手去做,成了敗了,我都陪著你。”


    “你是我這一世的親人。”耿陌摸了摸她的頭,由衷的感慨道。


    ……


    再站起來看向窗外,從這個角度無法看到被推倒的院牆。


    而此時,外麵已經引起軒然大波!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那些二百戶之外的群眾,用看戲的眼神看著這件事。


    而二百戶之內的,都開始膽戰心驚。


    耿陌何許人也?!


    那是堂堂的君上的老總,能讓李利琴幫著出頭的家夥!


    他到最後都沒敢出來,憋在家裏受窩囊氣,自己又該怎麽麵對?!


    讓他們搬,百分之九十九不願意。


    這與錢多錢少沒關係,純粹是感情因素。


    礦上幾百年前就已經存在。


    那時是犯人來到這荒山野嶺的苦寒之地,在獄卒的看壓下挖礦。


    生存環境艱苦與否不談,祖祖輩輩在這裏生活了幾百年。


    可以說,之所以有這個刀劍小城,都因為是礦廠的存在。


    礦區幾百年的光景,房子舊了推倒蓋起,再推倒再蓋。


    不過都是祖輩留下來的,也從未出了這個圈子。


    一時之間,家家戶戶中都能聽到唉聲歎氣,整個礦區都籠罩在朦朦朧朧之中。


    搬或者不搬,成了大家的心病。


    拆遷指揮辦公室設立在城主幹道,進入礦區入口處。


    這裏原來是某個府衙的活動中心。


    天知道為什麽要把活動中心設在這地方?


    後來一直荒廢,由於這裏也屬於礦區,就被趙德駐買下來。


    現在能當拆遷辦公室,將來改造的時候也能開發出來盈利。


    院子很大,得有幾百個平方,至少那輛動力在裏麵拐彎調頭很輕鬆。


    正對麵是六間房,沒有如民房一般中間有幾道隔斷,隻有兩道,適合做辦公室,放著幾張辦公桌也不顯擁擠。


    今天是拆遷第一天,秦強上午沒露麵是因為擔心礦區的人情緒激動,自己再栽到裏麵去。


    他見動員會已經開完,沒有太大波瀾,便坐車來到這院子裏。


    上午他特意去理的發,叫了個據說很有等級的邊人理發師剪的。


    再配上黑皮鞋、黑西褲、上身是白襯衫,看起來有幾分成功人士的神韻。


    “秦老板...”


    見他推門進來,從會所抽調出來的會計,連帶著其他幾名文職人員趕緊站起來問好。


    他們負責統計,誰家多少麵積、該給多少銀子等等。


    其實秦老板的活也很簡單,想盡一切辦法,讓那些人在文件上簽字。


    剩下的就是趙德駐手底下的人,負責接洽擺平。


    秦老板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們該工作繼續工作,再轉過身,徑直奔著楊韜走去。


    他臉上掛著笑,對楊韜不站起來迎接沒有半點在意。


    牛人都有脾氣,他一直是這麽安慰自己,直接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我聽說拆遷工作已經開始了,今天上午就簽了一戶?”


    “一共二百零七戶,兩個半月工期,七十五天…”


    楊韜棺材板般冰冷的臉,說話也是冷冰冰的口氣。


    秦強覺得他不像是以退為進,隻是覺得這是該有的脾氣,便開口安慰道:“很好了,萬事開頭難,有第一個就不愁有第二個,工作一旦開展起來,後麵的很好推進,我見過關內的案例,剛開始十天半個月,一戶沒搬走很正常,咱們這都算是最快的。”


    “其實,也不是隻有一戶!”


    楊韜高深莫測的提一句,伸手拿起瓷杯,一手掀開蓋子,放在鼻子處聞了聞,歎氣道:“綠茶,還是去年的,買的時候看著點啊…”


    “去,趕緊買盒好茶葉,記得買紅茶。”秦強回頭吩咐。


    搞得會計莫名其妙,撓著腦袋想,不都說:夏飲綠茶東飲紅,一年到頭喝烏龍麽?


    大夏天的喝哪門子紅茶???


    秦強這個根本不喝茶的粗人,知道名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喝,這麽說也是為了表示自己的重視罷了。


    不過看起來懂茶的楊韜,竟然非常滿意的點點頭……


    “你剛才說不隻是一戶?”秦強抻著脖子問了一句。


    “還推了一戶院牆!”


    楊韜放下茶杯,沒拿正眼瞧秦強,不過說話底氣十足,完全沒有在院子裏淩亂走出來的模樣。


    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緩緩補充道:“耿陌家的!”


    秦強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一亮,給他打蟲話的人在蟲話裏並沒說這件事。


    不由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什麽反應?”


    “他敢有什麽反應?!”


    楊韜立即抬頭看向他,蹙著眉,看樣子一旦秦強嘴裏說出讓他不滿意的話,會立即動手。


    並且他沒說“能”也沒說“會”而用了敢,這個逼裝的非常圓潤、光滑、沒彈性。


    秦強愣了愣,隨後抬手豎起大拇指:“他在你手下,也就是吃虧的命。


    楊戩遇上咱惡來老祖宗,終究是差了些道行。”


    “談不上,我就是不習慣出手罷了,不傷人,沒意思,嗬嗬…”


    說罷,楊韜還有些苦惱的搖搖頭。


    正在這時,身上滿是灰塵的林衝從門口進來。


    相對楊韜的穩坐泰山而言,他的樣子著實有幾分狼狽。


    名義上掛著拆遷隊副隊長,也就是三號人物,可做的卻是一線小兵的工作。


    農村有句俗語: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雞飼料就下蛋。


    林衝認為手下有人,自己也算是一界名流,對這點小瑕疵能忍。


    “秦哥,您來了。”林衝見狀趕緊笑著小跑過來。


    今天他稱不上揚眉吐氣,卻也露了個臉,這都是拜秦強所賜,他得記得人家的好。


    “嗬嗬,累壞了吧。”


    秦強笑著應聲,看了眼楊韜見後者麵無表情,這才抬手讓林衝坐下。


    “不累,比在井市巡邏的時候還輕鬆呢。”林衝回道。


    “拆得咋樣?”吳中又問。


    “第一炮是打響了,房蓋已經砸塌,我回來時專業的拆遷工人已經進去,剩下的人我讓他們挨家挨戶做動員工作。


    現在的問題是,這裏除了一條路能進去車之外,剩下的都是七拐八拐的胡同,如果不依次拆的話,大車進不去,效率會慢點。”


    林衝撮著牙花子,自從跟秦強走到一起之後,他一直在鑽研,也確實是當成事業幹。


    秦強聞言沉重的點點頭,轉頭道:“滔,你怎麽看?”


    “那就挨個來,問題不大。”楊韜簡潔回道。


    “你說的輕巧,靠在胡同口的,有兩家是礦上主任,一家是會計,剩下一家是副礦長吳家輝的老房子,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直接拿他們開刀容易麽?!”


    在外人麵前林衝能忍著點,但在秦強麵前,他必須的表現出自己。


    “怕拉稀還不吃油水了?”楊韜抬起眼皮,那把淡藍色的小刀又出現在他的指尖。


    “動他們是大事,就得一家一家來。”


    林衝虎著個臉堅持自己的意見:“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把事情鬧大。”


    聞言,秦強還露出欣賞的眼神…


    他本以為這小犢子就是個能把人咬出血的狗,沒想到和耿陌那犢子呆在一起,還真長了點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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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不是路不平,隻是你不行啊!”


    “你行你上?!”林衝牛眼一瞪,看上去有點虎。


    楊韜收起刀,冷笑道:“小崽子,別在你滔爺麵前嗶嗶,你就能拆自己家,不敢動別人……嗬嗬,你不行!”


    耿陌能控製自己,可林衝不能。


    在這個剛剛成年的熊孩子眼裏,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沒有半點爽點可言!


    當初隨陌哥風雪夜走進城的時候,他哭過,要回去必定是笑著回。


    而且他還要讓所有人看看,但現在我TM就是比你們活的好!


    人生而不平等,這話骨感且現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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