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帶著嬌嗲的女聲突兀地在這偌大的空間響起,剛走下來的;兩個人均是一愣。


    然後看向向他們走過來的女子,再看清楚她的麵容之後,她接連著退了幾步,堪堪停住以後,眼底寫著滿滿的不可置信。


    麵前的女子穿著嫣紅色的大衣,濃妝豔抹,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和自己相似的麵容,足足有八分相似。


    她嘴角含笑,看著麵前的男子,眼中充滿著顯而易見的愛慕之意。腳步一刻不停地朝著他們飛奔而開。


    而樓下的這一群人看著這一幕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破門而入的女子和墨西爵帶下樓的的那個女子長得太過相似,眉眼間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寧寧,喲,你怎麽,哎看你,怎麽瘦了一大圈,姐姐看得好心疼。”


    “對不起,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現在好了,我回來了,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讓我看看,確實是瘦了。”


    薑一寧任由眼前的女子將自己胡亂擺弄,心中思緒百千,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向男主,“所以,這一切誤會都可以解開了是嗎,她才是墨西爵一直在找的女人。


    “瞧你,怎麽這些日子不見人都有些傻了,是姐姐不好,當日我和西爵一起出了車禍,可是當時我受了很重的傷,被人救走。”


    “結果因為受傷太重,變成了植物人,就在不久前才得以蘇醒,我這醒來,心中就著急找你們來了。”


    “讓你代我嫁入墨家實在是委屈了你,但是現在好了,姐姐以後一定會補償給你。”她笑著握著薑一寧的手,也不管她的麵部表情有多的僵硬。


    “你,你就是害的我們西爵出車禍的人,就是你薑靜怡?”溫如汐一臉震驚地走到他們麵前。


    “伯母,是我啊靜怡,你不認識我了嗎,對不起我不知道發生了那麽多事,我也是剛醒,伯母真的對不起。”


    薑靜怡之前見識過溫如汐的手段,也知道想要再墨家就不能得罪她,所以就先擺出一幅低姿態,以求她不要說出太難聽的話。


    見著自己的壽宴變成這般模樣,她的心中雖然怒氣難以平息,但是看著周圍的熟人,依舊笑意盈盈,看都不看她一眼。


    對著大家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因為家中突然出現了事故,所以今日壽宴到此為止,大家如果有不盡興的地方,我溫如汐就在這兒向大夥兒賠罪了,來日一定補償大家。”


    主人家都這麽說了,大家縱然再好奇,也不能再死皮賴臉地待在這裏,於是都紛紛告辭,在管家的陪同之下,走出了墨家。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溫如汐頓時露出了怒容,一個巴掌就打在了薑靜怡的臉上,“你這個狐媚配資,居然還敢回來,上次西爵出事的帳我還沒有和你算,你倒是自己找上門來!”


    “伯母,對不起,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的壽宴,我也沒有準備什麽禮物,還惹你生氣了,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她被溫如汐一個巴掌打到了臉上,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順勢倒在了她的腳下,抓著她的裙角,梨花帶雨地哭著。


    溫如汐知道自己的這一巴掌打下去用了多少的力氣,多年的經驗也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在作秀!


    想當年她和自己扯著喉嚨談判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一幅嬌滴滴的模樣,那就是一個十足的潑婦。


    現在要說做戲,就是做給自己哪個在感情方麵單純地兒子看得。


    歎了一口氣,看向站在樓梯口的墨西爵,已經從剛開始的震驚之中恢複過來,臉上毫無波瀾,看著眼前發生的鬧劇。


    早在之前再次出車禍以後,他就恢複了之前的記憶,也知道自己認錯了任,將記憶中的女人當做了薑一寧。


    可是他居然麽有想過要去找那個自己曾經深愛,又背叛自己的那個女人,這是什麽?


    他一直在問自己,也在逃避這個問題,可是知道如今兩個人都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對於薑靜怡原先的那份愛已經消失殆盡。


    在經曆了這些之後,他能夠坦然地看著她,沒有之前的仇恨,更加沒有對於薑一寧那報複的快感……


    “西爵,我回來了。”薑靜怡見他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看的嘴唇微微抿起,就像是一尊冰塑,渾身散發著寒冷的氣息。


    “西爵,聽說你的腿受傷了,現在怎麽樣了?”她見溫如汐這邊一時半會是解決不掉了,於是轉墨西爵,但是他一聽到自己提出分手,就做出那樣偏激的舉動,這足以說明他對自己有情。


    “靜怡……”嘴角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就像是被壓榨過的舊機器,這兩個原應該是愛人間低喃的溫柔情話,此時他覺得就隻是兩個陌生的字眼,從自己的嘴中緩緩流出。


    毫無波瀾,不帶有一絲溫度。


    心漸漸沉到穀底,薑一寧站在一旁,覺得渾身冰冷,原就是初春時光,再加上已經是晚上,大門沒有合上,就這麽敞開著。


    她在裏麵就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細碎的風叫囂著席卷著她嬌小的身子,看著男子自從見到薑靜怡就沒有看過自己一眼的眸子,心更是角兒冰冷。


    “她還有什麽理由站在這裏,就像是她從小的存在一般,一直都是一個笑話,把她嫁入墨家,是為了代替另一個人,現在她回來了,那麽她呢?”


    “在被墨西爵玩夠了以後,現在就隻能像是一件物品一樣被退回去去了嗎?她不想要這樣,可是又哪裏有她選擇的餘地。”


    雖然她一直覺得墨西爵是一個無情的人,但是她與他也有過那樣溫情的記憶,他記得自己的傷口,在她無助的時候安慰她,給她勇氣,讓她學會做一個堅強的人。


    在這樣尷尬的一一刻,她竟然會有所希冀,這個男人會轉過頭,給她一絲安慰亦或是一個安定的眼神。


    到那時什麽都沒有,一切都隻不過是她的奢望罷了。


    紅腫的眼眶此時已經流不出更多的眼淚,幹幹澀澀的,有種生疼的感覺,麵前的這對男女看著對方,就像是要把對方看到靈魂裏去。


    “別傻了,薑一寧,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不要再留在這裏被別人看笑話了,你要堅強。”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穿心之痛。


    腳下一個踉蹌,她就跑出了門外。


    墨西爵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抬起腳要追出門去,可是剛到了門口就發現腿的僵硬,他的腿還沒有完全好,能夠堅持那麽長的時間已經是極限,又怎麽追得上因為傷心而跑走的女子。


    薑靜怡看著男子擔憂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卻又很好地被她掩飾過去,轉瞬是標準的賢淑微笑,“西爵,你不用擔心,我這個妹妹脾氣就是這樣。”


    外麵的風很大,薑一寧隨著海濱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心疲憊,再也沒有力氣跑下去這才慢慢停了下去。


    在鬧市區,就算是這樣的時間點,也有一大批的人在周圍,跳廣場舞的大媽,追追打打的小朋友,以及那一對一對在寒風蕭瑟中依偎的男女……


    眼睛有些澀澀的,天空黑壓壓地壓在她的身上,更是壓在她的心口,恍然之間,那種孤寂之感又湧上心頭。


    “薑一寧,你真傻,你不是一直希望可以遠離那個男人嗎,現在他的愛人,他一直在照得那個人回來了。”


    “真相大白,自己也恢複了自由,你應該去一個地方慶祝一下,在這裏獨自傷心做什麽?”狠狠地擦去忍不住跑出來的眼淚。


    心中的話語都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這樣算什麽,算什麽。”痛楚湧上心頭,她再不管別人異樣的目光。


    大吼出聲以後就蜷縮在角落,將自己的整個人都緊緊抱住,就像這樣,她就不會覺得寒冷一樣。


    “你看,那個人是怎麽了?”


    “應該是被她的男朋友拋棄了吧。”


    “她好可憐啊,你要對我好一點知不知道。”


    “那是肯定的啦,你可是我的小寶貝,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啊。”


    路邊走過的行人不時地對她指指點點,薑一寧一開始是因為情緒失控,但是夜晚的涼風將她吹得清醒了一些。


    此時饒是她臉皮再厚,也沒有臉麵再在這裏待下去,可是站起身,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地地方可去。


    錢包,一覅都還在墨家,她著急出來,竟然是什麽都沒有帶。


    歎了一口氣,她隻能拖動著沉重的步伐墨家是不能再回去了,那就隻能回去她那個名義上那個的家。


    至少媽媽還有延希哥還在,他們會要自己的,不是嗎?


    這麽想來冰冷的心漸漸有了一些溫度,加快了腳步去了顧家,她一刻都等不及,等不及去找一個人傾訴,去告訴他們自己所受的委屈。


    原來在一個人受傷最重的時候,家才是最重要的心靈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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