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貓膩
我想得入神，完全沒料到吳曼突然轉身，咚的一聲，我們倆撞了個正著，吳曼的小腦袋砸在我堅硬的胸膛，我沒覺得怎麽樣，她捂著腦袋叫了起來：
“你幹嘛偷偷躲在我身後，撞死我了！”
我簡直鬱悶到了極點，什麽叫“偷偷”啊，我腳步聲那麽大，我還咳嗽了幾聲，是你自己水龍頭開太大，沒聽見好不好？
“我……”本來想爭辯幾句，但想想還是算了，何必要和一個正在盡心盡力幫助我的女孩子計較啊，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淺淺地一笑：
“抱歉，嚇到你了我隻是想跟你聊聊天，有幾件事問問你。”
“嗯，聊什麽，你直接問吧，別這麽鬼鬼祟祟的……”吳曼的臉泛上了一絲紅暈，她應該沒跟年輕男人這麽近距離地接觸過，碰了一下就臉紅成這樣了。
“坐下來，我們慢慢談，”我跟著吳曼的腳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認真地盯著她，“徐澤怎麽死的，你知道嗎？就算是假的，你也跟我說說，我想聽。”
既然蘇誌國身邊的人透露了一些消息出來，我想知道蘇誌國是怎麽殺死徐澤的，據我所知，徐澤的身手絕不是蘇誌國能夠對付的，他貴為青教長老，手底下的功夫跟老鬼和那個“鬼不惹”應該差不了多少，而程恩就曾經在那天小聲提醒過我，徐澤年輕的時候本來跟他是一樣厲害，但後來不知道他拜了一個什麽樣的厲害師父，功力大為精進，連他都在徐澤手底下撐不過五十個回合，試想這麽詭異的高手，怎麽可能輸給蘇誌國那種相對一般的貨色，還把性命搭上了？
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貓膩，是我不知道的，但願吳曼能順利地告訴我。
吳曼奇怪的眼神在我身上流連了一會兒，歎口氣說道，“我知道你還是覺得宗主很壞，是，他對付你是不對，也不應該對一姐她們用刑，可是，高明，你想想，如果你處在宗主的位置上，麵對內憂外患的情況，說不定也會那麽做的。”
我仍然保持微笑，但心裏卻在堅定地回答：不，我是蘇誌國的話，絕不會利用曾經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去除掉在宗門大會上反對自己決策的長老，然後再栽贓陷害，這是一招相當漂亮的借刀殺人，這種一舉兩得的陰謀詭計我高明的腦子或許想得出來，但我的心做不到。
跟蘇誌國相比，我真的還不夠心狠手辣。
吳曼站起身，拿了杯飲料給我，自己也伸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
“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私底下說了什麽，但是，你那麽聰明，一定會判斷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假的。”
我手裏拿著飲料，卻沒有心思喝，豎起耳朵，專心聽吳曼說話。
我總覺得她接下來要講的事情裏，有我想要知道的很多信息。
在吳曼抑揚頓挫的敘述裏，我終於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而且，我很確定一件事，這就是蘇誌國的行事作風，不是他手底下的人編排他，而是他給了人們太多的口實。
徐澤跟程恩少年時期就認識，兩人的交情匪淺，不管是嘴上有多不待見對方，徐澤聽說程恩竟然死在了雲宗的基地，還是感覺到了兔死狐悲的悲壯。
他隱隱感覺蘇誌國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好對付，連程恩他都能下手，這說明他對青教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惻隱之心，雙方上回的談判不過是個圈套而已，而他和程恩都上當了。
青教在程恩已死的情況下，已經完全不可能再維持京都的勢力，跟青教的上層打過招呼之後，他就準備撤離。
“已經準備撤離了，怎麽還會死？”吳曼說到這裏，我中間插了一句嘴。
吳曼又喝了一口水，聲音慢慢低沉下去，“據說，當時徐澤要跑路，離開京都的時候，被宗主帶人堵了個正著，也算他倒黴吧，本來宗主是打不過他的，但是徐澤最疼愛的小徒弟背叛了他，那小子早就被宗主收買了，在最後的時刻，給了他師父最致命的一擊。”
我冷笑不已，蘇誌國就會幹這種事情，不用說，他早就下大力氣買通了徐澤身邊的眼線，徐澤要跑路的消息肯定也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徒弟幹的，程恩和徐澤這一對老冤家，看人的眼光還都真不怎麽樣。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我覺得更可信。”吳曼的神情突然緊張起來。完全不似之前的輕鬆。
我好奇地看著她握著礦泉水瓶的發抖的雙手，吐出幾個字，“什麽說法？”
“他們說，徐澤的死跟宗主有關，但是下手的確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是誰？是雲宗的人嗎？”
“不是，是金三角的比能。”吳曼抬起頭來，跟我對視，但那眸中，分明閃爍著不安的因子。
嗬嗬，蘇誌國，你以為比能或者是那麽好對付的嗎，他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貨色，不從你這裏拿夠好處，他怎麽可能受你的擺布？
“你也覺得不對勁了吧，吳曼，現在你和我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我直直地盯著吳曼那張劇烈不安的臉，一個勁兒地敲打她，“蘇誌國不相信你，他隨時有可能察覺到你救了我，到時候他會怎麽對付你，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雲宗現在被那麽多人盯著，你繼續跟著蘇誌國隻是助紂為虐，一姐他不會放過，你也一樣，你想清楚，要不要好好想想，該不該對我說實話？”
吳曼垂下了頭，沒想多大一會兒就像是下定了決心，“其實，你跟我說第一次的時候就有點半信半疑了，但是……”她緩緩抬起頭，注視著我，“我相信一姐，也相信你，我知道你們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不會背叛雲宗的，而雲宗現在也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了。”
我一動不動，也沒有說話，繼續聽她說下去。
“我今天看見了宗主的舉動之後，有點懷疑，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沒這麽心狠手辣，現在他做的很多事情對雲宗是不利的，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程恩長老是他殺的，再嫁禍給你，那麽真的是一舉兩得，第一你不會威脅他的地位了，第二，程恩長老的位置空缺，一定會由他頂上，因為其他的長老都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我摸著下巴，陷入了深思：這一點我還沒有想到，蘇誌國他想除掉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想到他對程恩下手還有權力和地位的因素。
不過也對，他這個人，這一生追求的不外乎物質上的金錢和精神上的權力。
京都沒了徐澤，也沒了青教的勢力，那蘇誌國的目的就達到了，青教旗下產業所占據的市場份額全都歸雲宗所有，自然他賺的錢不會少，那些公司，除了負隅頑抗的青教內部人，其他的人員都可以為他所用，他等於說不費一兵一卒就打贏了這場仗。
而接下來就是雲宗內部的權力之爭，沒了我的比較，他的地位穩如泰山，而程恩一死，連在宗門大會上唯一能夠製約他的人也沒有了，身為宗主，再當上宗門長老，那整個雲宗就完全可以掌握在他一個人的手心裏了。
嗬嗬，這一連串的事情還真是被他算計得無懈可擊啊！
隻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我還能逃出生天，繼續和他作對。
現在徐澤和程恩都去了天堂，我是三個人裏麵唯一的活口了，他不可能讓我活著，接下來，想必他會聯合一切能夠聯合的力量來把我找出來，不見到我被砍得稀巴爛的屍體，他不可能會吃得下飯，睡得著覺。
我動了動嘴角，還是笑了，當然，能看到這笑的，此時此刻也就隻有吳曼一個人。
吳曼似乎很奇怪我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她蹙著眉頭看了我一會兒，忍不住張嘴問我，“高明，你不害怕嗎？有沒有什麽別的打算，萬一被宗主抓到你，你會很慘的。”
“我怕，怎麽不怕，現在的蘇誌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讓我們心懷敬意的宗主了，他做事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人我怎能不怕？但是我不是怕死，他怎麽對我都沒關係，我擔心他對付一姐和白雪，如果一直從她們嘴裏掏不出實話來，我擔心他會對她們下毒手。”
我想起一姐和白雪還在蘇誌國的手裏，每時每刻都在受盡折磨，心裏越發不是滋味，憤怒、自責、怨恨等等情緒都一股腦地湧上了心頭。
吳曼黯然神傷，她親眼見過蘇誌國指使手下對一姐用刑，雖然沒有告訴我，但我從她的語氣和表情裏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混了黑道這麽久，黑道上折磨叛徒的辦法沒有我想象不到的。
我的拳頭握緊了，攥在手心，心口疼得要命。
“吳曼，給我找點好用的家夥，我今天晚上要去救她們出來！”我說道。
我想得入神，完全沒料到吳曼突然轉身，咚的一聲，我們倆撞了個正著，吳曼的小腦袋砸在我堅硬的胸膛，我沒覺得怎麽樣，她捂著腦袋叫了起來：
“你幹嘛偷偷躲在我身後，撞死我了！”
我簡直鬱悶到了極點，什麽叫“偷偷”啊，我腳步聲那麽大，我還咳嗽了幾聲，是你自己水龍頭開太大，沒聽見好不好？
“我……”本來想爭辯幾句，但想想還是算了，何必要和一個正在盡心盡力幫助我的女孩子計較啊，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淺淺地一笑：
“抱歉，嚇到你了我隻是想跟你聊聊天，有幾件事問問你。”
“嗯，聊什麽，你直接問吧，別這麽鬼鬼祟祟的……”吳曼的臉泛上了一絲紅暈，她應該沒跟年輕男人這麽近距離地接觸過，碰了一下就臉紅成這樣了。
“坐下來，我們慢慢談，”我跟著吳曼的腳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認真地盯著她，“徐澤怎麽死的，你知道嗎？就算是假的，你也跟我說說，我想聽。”
既然蘇誌國身邊的人透露了一些消息出來，我想知道蘇誌國是怎麽殺死徐澤的，據我所知，徐澤的身手絕不是蘇誌國能夠對付的，他貴為青教長老，手底下的功夫跟老鬼和那個“鬼不惹”應該差不了多少，而程恩就曾經在那天小聲提醒過我，徐澤年輕的時候本來跟他是一樣厲害，但後來不知道他拜了一個什麽樣的厲害師父，功力大為精進，連他都在徐澤手底下撐不過五十個回合，試想這麽詭異的高手，怎麽可能輸給蘇誌國那種相對一般的貨色，還把性命搭上了？
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貓膩，是我不知道的，但願吳曼能順利地告訴我。
吳曼奇怪的眼神在我身上流連了一會兒，歎口氣說道，“我知道你還是覺得宗主很壞，是，他對付你是不對，也不應該對一姐她們用刑，可是，高明，你想想，如果你處在宗主的位置上，麵對內憂外患的情況，說不定也會那麽做的。”
我仍然保持微笑，但心裏卻在堅定地回答：不，我是蘇誌國的話，絕不會利用曾經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去除掉在宗門大會上反對自己決策的長老，然後再栽贓陷害，這是一招相當漂亮的借刀殺人，這種一舉兩得的陰謀詭計我高明的腦子或許想得出來，但我的心做不到。
跟蘇誌國相比，我真的還不夠心狠手辣。
吳曼站起身，拿了杯飲料給我，自己也伸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
“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私底下說了什麽，但是，你那麽聰明，一定會判斷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假的。”
我手裏拿著飲料，卻沒有心思喝，豎起耳朵，專心聽吳曼說話。
我總覺得她接下來要講的事情裏，有我想要知道的很多信息。
在吳曼抑揚頓挫的敘述裏，我終於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而且，我很確定一件事，這就是蘇誌國的行事作風，不是他手底下的人編排他，而是他給了人們太多的口實。
徐澤跟程恩少年時期就認識，兩人的交情匪淺，不管是嘴上有多不待見對方，徐澤聽說程恩竟然死在了雲宗的基地，還是感覺到了兔死狐悲的悲壯。
他隱隱感覺蘇誌國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好對付，連程恩他都能下手，這說明他對青教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惻隱之心，雙方上回的談判不過是個圈套而已，而他和程恩都上當了。
青教在程恩已死的情況下，已經完全不可能再維持京都的勢力，跟青教的上層打過招呼之後，他就準備撤離。
“已經準備撤離了，怎麽還會死？”吳曼說到這裏，我中間插了一句嘴。
吳曼又喝了一口水，聲音慢慢低沉下去，“據說，當時徐澤要跑路，離開京都的時候，被宗主帶人堵了個正著，也算他倒黴吧，本來宗主是打不過他的，但是徐澤最疼愛的小徒弟背叛了他，那小子早就被宗主收買了，在最後的時刻，給了他師父最致命的一擊。”
我冷笑不已，蘇誌國就會幹這種事情，不用說，他早就下大力氣買通了徐澤身邊的眼線，徐澤要跑路的消息肯定也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徒弟幹的，程恩和徐澤這一對老冤家，看人的眼光還都真不怎麽樣。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我覺得更可信。”吳曼的神情突然緊張起來。完全不似之前的輕鬆。
我好奇地看著她握著礦泉水瓶的發抖的雙手，吐出幾個字，“什麽說法？”
“他們說，徐澤的死跟宗主有關，但是下手的確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是誰？是雲宗的人嗎？”
“不是，是金三角的比能。”吳曼抬起頭來，跟我對視，但那眸中，分明閃爍著不安的因子。
嗬嗬，蘇誌國，你以為比能或者是那麽好對付的嗎，他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貨色，不從你這裏拿夠好處，他怎麽可能受你的擺布？
“你也覺得不對勁了吧，吳曼，現在你和我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我直直地盯著吳曼那張劇烈不安的臉，一個勁兒地敲打她，“蘇誌國不相信你，他隨時有可能察覺到你救了我，到時候他會怎麽對付你，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雲宗現在被那麽多人盯著，你繼續跟著蘇誌國隻是助紂為虐，一姐他不會放過，你也一樣，你想清楚，要不要好好想想，該不該對我說實話？”
吳曼垂下了頭，沒想多大一會兒就像是下定了決心，“其實，你跟我說第一次的時候就有點半信半疑了，但是……”她緩緩抬起頭，注視著我，“我相信一姐，也相信你，我知道你們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不會背叛雲宗的，而雲宗現在也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了。”
我一動不動，也沒有說話，繼續聽她說下去。
“我今天看見了宗主的舉動之後，有點懷疑，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沒這麽心狠手辣，現在他做的很多事情對雲宗是不利的，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程恩長老是他殺的，再嫁禍給你，那麽真的是一舉兩得，第一你不會威脅他的地位了，第二，程恩長老的位置空缺，一定會由他頂上，因為其他的長老都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我摸著下巴，陷入了深思：這一點我還沒有想到，蘇誌國他想除掉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想到他對程恩下手還有權力和地位的因素。
不過也對，他這個人，這一生追求的不外乎物質上的金錢和精神上的權力。
京都沒了徐澤，也沒了青教的勢力，那蘇誌國的目的就達到了，青教旗下產業所占據的市場份額全都歸雲宗所有，自然他賺的錢不會少，那些公司，除了負隅頑抗的青教內部人，其他的人員都可以為他所用，他等於說不費一兵一卒就打贏了這場仗。
而接下來就是雲宗內部的權力之爭，沒了我的比較，他的地位穩如泰山，而程恩一死，連在宗門大會上唯一能夠製約他的人也沒有了，身為宗主，再當上宗門長老，那整個雲宗就完全可以掌握在他一個人的手心裏了。
嗬嗬，這一連串的事情還真是被他算計得無懈可擊啊！
隻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我還能逃出生天，繼續和他作對。
現在徐澤和程恩都去了天堂，我是三個人裏麵唯一的活口了，他不可能讓我活著，接下來，想必他會聯合一切能夠聯合的力量來把我找出來，不見到我被砍得稀巴爛的屍體，他不可能會吃得下飯，睡得著覺。
我動了動嘴角，還是笑了，當然，能看到這笑的，此時此刻也就隻有吳曼一個人。
吳曼似乎很奇怪我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她蹙著眉頭看了我一會兒，忍不住張嘴問我，“高明，你不害怕嗎？有沒有什麽別的打算，萬一被宗主抓到你，你會很慘的。”
“我怕，怎麽不怕，現在的蘇誌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讓我們心懷敬意的宗主了，他做事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人我怎能不怕？但是我不是怕死，他怎麽對我都沒關係，我擔心他對付一姐和白雪，如果一直從她們嘴裏掏不出實話來，我擔心他會對她們下毒手。”
我想起一姐和白雪還在蘇誌國的手裏，每時每刻都在受盡折磨，心裏越發不是滋味，憤怒、自責、怨恨等等情緒都一股腦地湧上了心頭。
吳曼黯然神傷，她親眼見過蘇誌國指使手下對一姐用刑，雖然沒有告訴我，但我從她的語氣和表情裏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混了黑道這麽久，黑道上折磨叛徒的辦法沒有我想象不到的。
我的拳頭握緊了，攥在手心，心口疼得要命。
“吳曼，給我找點好用的家夥，我今天晚上要去救她們出來！”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