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為她出頭


    眼看一場爭執將起,張數站在大開的車門外,糾結是否要先關上。


    很快,他就無需猶豫。


    容謙隻是冷睨沐淺夏一眼,並沒有回應,直接下了車。


    沐淺夏還能怎樣?她搓了把素麵朝天的臉,讓自己恢複到麵色淡淡的狀態,跟著下車。


    進入別墅,將帶來的禮品交給管家,沐淺夏和養父寒暄幾句,他就喚容謙上了書房。


    聽到書房門關閉的聲音,沐風衣當即不再掩飾,盯著她恨恨的質問:“沐、淺、夏!你和顧洛說什麽了!讓他總是躲避我?”


    “我和他沒說過你。”沐淺夏大致回憶下與顧洛的相處,如實說道。


    雖然和她無關,心下卻並不因此輕鬆,基本上她的回答是對是錯,是否符合心意,沐風衣都會挑刺,尋出不對。


    “你沒和顧洛說過我?那他怎麽會讓我跟你學學?我不信!”沐風衣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她給撕碎了。


    沐淺夏唇瓣抿了抿,道:“我和他相處不多,僅有的幾次都是突發狀況,並沒有閑聊。”


    “你能有什麽突發狀況?真是笑話!”沐風衣霍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滿是憤慨道,“我才是沐家的嫡出小姐,你不過一被我家收養的孤兒,竟然敢爬到我頭上,給我使絆子,真是不想活了!”


    沐淺夏眉心顰起,看向秦蘭,不出意外的發現,她隻是看好戲的神情,並沒有喝止沐風衣的意思。


    她目光湛湛的同沐風衣對視:“姐,我什麽時候給你使絆子了?從小到大,也是謹遵母親的教誨,禮讓與你,請你不要胡說八道!”


    沐風衣冷笑,咄咄逼人:“沒有?!那顧洛怎麽會躲著我?肯定都是你搞的鬼!你這死丫頭從小鬼主意就多,像網上那兩段視頻,明擺著是你的錯,到最後竟然還打了翻身仗,你敢說你沒動手腳?!”


    沐淺夏皺眉,懶得同沐風衣多說,總歸在她眼中,她就沒好過。


    然而,她的退讓隱忍,並沒有讓沐風衣熄火,反而助長了她的氣焰。


    一把抓起水果盤子,朝沐淺夏摔了過去,口中憤恨道:“我砸死你,讓你個狐狸精勾引阿洛,有容謙在還喂不飽你的胃口,難怪他要跟你離婚!死丫頭,你……”


    她連珠炮一般罵著沐淺夏,嘴中的詞都不帶重樣的。


    沐淺夏連忙躲開飛來的盤子,還是被上麵的水果砸到了身上,雖然不疼,但一身衣服都髒了。


    最重要的是,她是真被氣到了!她秀麗的黑眸冷盯著沐風衣,索性敞開了說道:“你不是想知道顧洛為什麽躲你嗎?那天我回家吃飯時,你各種對我不友好也就算了,還直接從樓梯上把我推下來,這麽惡毒的心思,哪個男人敢娶你?!”


    半點不留情麵的說辭,讓沐風衣愣了愣,或許心裏她不是沒意識到原因,但一直在逃避。


    被沐淺夏這麽直接撕開。她不僅不反思,反而更惱火,張牙舞爪就要隔著桌子往沐淺夏臉上抓:“我打死你,讓你胡說八道,打死你個賤人!”


    “住手,你打死誰?!”容謙厲聲嗬斥,他和沐凱德剛從書房出來,就聽到沐淺夏的話,臉頓時就黑了。


    本來給沐凱德麵子,沒當即發作,但也是要細究的。誰知還沒走下樓,就又聽到沐風衣囂張的說辭。


    他額角跳出幾根青筋,睇睨著沐風衣的眼神,猶如被螞蟻挑釁的凶獸,殺意凜然。


    沐風衣承受不了這麽強大的氣勢,身子不住發抖,一時間說不出話。


    容謙不屑的扭頭,漆黑眸光落在沐淺夏身上:“蠢女人,你就不會反抗?她打你,你不會打回去?”


    麵對他時,她不是挺能耐嗎?不住的威脅他離婚,麵對沐風衣時,就軟的跟柿子一樣,任人拿捏。


    沐淺夏抿唇,沒有吭聲。她因為要護肚子裏的寶寶,早防著沐風衣,及時後退,並沒有被打到。


    但當容謙以守護的姿態站在她身前時,看著那高大挺拔,仿佛山嶽一般穩固不會擊垮的背影,她眼眶一酸。


    “她是我姐。”唇瓣動了動,她最終隻吐出這四個字。


    容謙眼刀刮了她一眼,她倒是記得情分,沐風衣都對她喊打喊殺,還付諸行動了。


    將人重新按在椅子上,他轉身看向沉著臉,怒氣騰騰盯著女兒的沐凱德,態度強硬:“嶽父,這件事,我要一個交代。”


    他的女人,不論是誰,既然敢動,就要付出代價。


    “我會嚴厲懲罰風衣,這麽多年,她確實被慣壞了,需要再教育。”沐凱德沉重的說,他工作忙,對家庭關注並不算多,沐風衣在他麵前時也已一貫乖巧,誰知……是他疏忽了。


    容謙對這個交代並不滿意,不疾不徐道:“隻是這樣,還不夠。”


    “我不要!不就是罵了沐淺夏幾句嗎?又沒有弄斷她一根頭發!”沐凱德發話時,沐風衣就很氣憤,容謙的話一出口,她當即炸了。


    容謙眼神冰冷而噬人:“把她從樓梯上推倒,還不叫傷人?”


    既然算賬,這筆當然不能跑掉。他竟然都不知道,沐淺夏在沐家受到的是這種對待!該死的蠢女人,受了委屈也不說!


    “兩個選擇,要麽你自己上二樓,從上麵摔下來,要麽這輩子都別踏出門一步。”


    出了沐家,容謙有的是法子讓沐風衣付出代價。連樊若水都可以找來人,他掌管容氏這麽多年,又怎麽可能找不到?


    他說到做到,這麽多年,沐凱德對自己這個女婿也有幾分了解,當即警告的喊了聲:“阿謙!風衣可是你妻姐!”


    沐凱德他同樣憤怒,怒沐風衣做出這種事,也怒容謙半點不留情,分明不把他這個丈人放在眼裏。但事情已經發生,站在他的角度,更希望的是容謙退讓,沐風衣他來教訓。


    秦蘭扶著沐風衣,把她護在自己身後,不敢瞪容謙,怨恨的目光如針紮般全射在沐淺夏身上,口中無聲說著:“你不得好死!”


    “二選一,沐淺夏不止是你沐家養女,還是我的妻子。”容謙嗤笑一聲,與沐凱德對峙,甚至氣勢更壓了一頭。


    他絲毫沒有更改念頭的意思,寸步不讓。


    沐淺夏捂住嘴,止住流淚的衝動。


    在沐家,在沐風衣欺負她時,從來沒人會為她出頭。秦蘭從來站在沐風衣那邊,或者說她大半時候都是唆使者。而沐凱德為了家庭和睦,隻會不輕不重的說沐風衣幾句,然後再說一些要兩人團結友善的話。


    被容謙護著的感覺,真的很好。由心底裏升起的溫暖,讓她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但是,今天這事肯定不能這麽處理。


    她站起身,拽了拽容謙的衣袖,在他深邃望不到底的眸子望向她時,輕聲道:“這事算了吧,別追究了,我沒有傷到。”


    容謙氣急,他為她出頭,她竟然幫著沐家那邊!本就沉鬱的黑眸中迅速燃燒起火焰,他深邃的眼睛眯起,沉沉看著她:“你真的要放過她?她都給你推下樓梯,還要打死你了。”


    沐淺夏沒去看沐凱德的目光,和容謙對視著,說出心裏話:“沐家是我娘家,沐風衣是我姐姐。”


    以她的心性,憑著這層關係,都不可能真讓沐風衣出事了。尤其沐家這一代的血脈,隻有沐風衣一個,她隻是個養女。沐風衣若因為她傷胳膊斷腿,她會連沐凱德這個態度還好的養父都一起失去,真正成為沒家的浮萍。


    “沐淺夏!很好,你既然這麽想,我就成全你!”容謙低沉的嗓音裏飽含怒氣,連樊若水都不曾這麽幹過,沐淺夏真是好樣的,以為他不願離婚,她就有恃無恐了是吧?


    “謝,謝謝。”沐淺夏真心實意道。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容謙隨便摞下一句一看就不誠心的話,拽住沐淺夏手腕,就將她帶著一起走。


    “你慢,慢點。”沐淺夏踉蹌兩步,隻得趕忙跟上,她不想跌倒了,傷到寶寶。


    容謙速度不減,他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沐淺夏的話。腦海裏不斷盤旋的都是她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這麽危險的事,鐵定受傷去了醫院,而他完全不知道!連在沐家被忤逆的怒氣,都不及此。


    兩人這麽快出來,張叔很是驚訝,但看到容謙的臉色,就不敢多問,連忙開了車門,在他們相繼坐好後,以十分平穩的速度將車子駛出。


    容謙第一時間將格擋板升起,一隻手握住沐淺夏的後腦勺,對準那張紅唇就吻了下去,反複碾轉,直至她呼吸不上來,臉蛋紅的像蘋果才罷休。


    怒氣稍減,他手指下滑,鉗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冷聲質問道:“在沐家受了欺負,為什麽不告訴我?”


    沐淺夏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因為他這話愣怔了好一會兒,眼瞼緩緩垂下,睫毛顫動中,她輕聲說道:“告訴你,你會為我出頭嗎?”


    “難道我今天沒為你出頭?”容謙黑臉反問,再次被她氣到,她不說,他怎麽知道,又怎會為她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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