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憤怒到了極點,一刹那間,所有血光凝聚,化為了無數漂浮在身周的血色子彈。


    楚越看著那密密麻麻蠢蠢欲動的子彈,嘴角微微翹起,道:“是不是覺得這麽多子彈,我這一把劍怎麽樣都無法全部擋開?”


    他緩緩地抬起黑白長劍,劍身上那些瘋狂旋轉的陰陽圖形的劍氣驟然間飛起。


    一瞬間,赫爾的眼中出現了無數點點發亮的星辰光芒,蒼白的臉色無比難看。


    從那些閃爍的星辰光芒中,他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脅,似乎將自己不顧一切催逼到巔峰的血族力量死死地克製,看著那柄詭異的黑白長劍緩緩地隔空斬下,恢複到煉神境五重以後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大對手的赫爾謹慎到了極點。


    這些年幾乎所有殺人的活計都被自己那個婆娘包攬,他那一身殺機比起這些年吞噬的精血來,遠遠不夠。


    隻不過,赫爾還真不相信,自己在葉神官手上都沒有死,難道還會死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輩手裏不成?


    長劍揮斬下一半的楚越,冷不丁驟然瞪大眼睛,死死看著赫爾的身後,驚恐地喊道:“葉神官!”


    如同心魔般烙印在自己腦海中的那條大花褲衩,瞬間再次浮現在眼前,漂浮在麵前的那些血色子彈,齊齊一震。


    但也隻是眨眼之間,赫爾就明白了過來,這個裝腔作勢的小家夥,還是太嫩了一些啊,血族的不死之軀,就算是被你劈斬一劍又如何?


    下一刻,星辰光芒和血色子彈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隻是那些高速旋轉的陰陽圖劍氣,卻驟然間凝聚,化為一張巨大的陰陽圖,猛地停在了赫爾的上空。


    自與葉神官那場廝殺後,似乎已經很多年沒有再感受到過生死危機的赫爾雙臂猛地張開,抬起頭露出那尖利的獠牙,朝著那緩緩落下的陰陽圖狂吼不停。


    下一刻,他七竅流血地彎下了腰,不甘地跪在了地上。


    陰陽圖仍是緩緩落下,像是有無窮的力量將赫爾束縛在了其中,讓他撐不住、逃不了,碾碎了他用自身最後的精血爆發出來的無窮血光,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虛空,星辰光芒和血色子彈已經全都消失,天堂旅店外麵重新恢複了安靜。


    楚越一屁股坐在地上,麵色蒼白如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麵前,那個用僅剩下的最後一口氣爬到自己婆娘身邊的魔頭,艱難地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滿院子死相慘烈的屍體,竟是沒有一具是完好的,不過比起那些被赫爾活生生吸幹的,那些在先前的衝突中被子彈打死的家夥竟是算得上幸運的了。


    楚越隻是稍微坐了一下,等到喘息平定了一些,就重新站了起來,下意識又轉頭看了看那並排躺在一起的赫爾和塔莉雅,心中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也許,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對錯,善與惡,也要看是對誰而言,這一對殺人噬血的夫妻檔,在那些被殺的人眼裏,一定是無惡不作的大魔頭,而對於他們彼此來說,這世間又有多少夫妻能夠像他們這般恩愛?


    正準備朝著樓梯走上去的楚越,轉過的眼睛緩緩地眯了起來,身上那還沒有來得及收斂的殺意,瞬間就彌漫了整個天堂旅店。


    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兩個年輕人,打頭的是已經變成了傻小子的傑克,拿著槍指著他後腦勺跟著一步一步走下來正是那之前躲在便利店看著肥皂劇的黑人小子馬克。


    他不知道是從哪裏爬上樓的,但既然已經逃過了一劫,又為何不就這樣躲起來,而是偏偏要抓住這傻小子當人質走出來呢?


    難道當真以為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夠為店老板夫婦報仇?


    還是以為麵對自己三番五次挑釁都沒有與他一般見識的楚越就真的是好脾氣?


    “想活命?還是想要錢?”楚越眯著眼睛冷冷地問道。


    馬克握著槍的手猛烈顫抖著,但仍然倔強地一句話不說,死死地盯著楚越。


    便利店收銀台那裏有一條暗道,可以直通後院的餐廳,之前在楚越和赫爾在便利店大打出手的時候,黑人小子就趁亂通過那暗道躲進了餐廳中。


    他親眼看到了楚越的可怕,想到之前三番五次挑釁這東方小子,八成是活不了了,這才偷偷從餐廳順著通風口一路爬到了樓上,找到了那個傻小子,這才稍微有了點底氣地走了下來。


    “怎麽,不說話?那也得把手裏的槍拿穩了,否則一個不小心槍走火把這傻小子打死了,那就什麽籌碼都沒有了哦?”楚越突然間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但看在黑人小子眼裏,卻越發感到恐懼。


    他猛地伸出另外一隻手,一把扯住傑克的頭發,用槍抵住他的太陽穴,帶著哭腔喊道:“別過來,別過來,我不想殺人,不想殺人,我……隻想活著離開……”


    “可以,隻要你放了他,我保證你可以活著離開這裏,而且,你要是舍不得這天堂旅店,我甚至還可以讓你留下來繼續經營,”楚越平靜地點了點頭。


    背慣了屍體埋慣了人的黑人小子,顯然從沒有想過有一天這些獵物還能傷人,顯然已經嚇壞了的他,眼神閃爍,盯著站在一地屍體前的東方年輕人,試探地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楚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那你就開槍試試?看看能不能殺得了他?”


    黑人小子握槍的手猛地緊了緊,環顧這一片如同地獄的旅店,內心一陣茫然。


    他這才想到,讓普通人無比恐懼的槍,似乎在這個東方來的家夥麵前,沒有什麽用啊!


    可是,地上躺著的那兩個人,雖然跟他沒有半毛錢的血緣關係,但卻是把他從寒冷街頭領回來撫養長大,那個對誰都殺人不眨眼的老板娘,雖然經常罵他凶他,可餐廳裏哪次燉肉,不是把最嫩的肉偷偷地放在自己的碗裏,那個吸人血的老板,哪怕在沒有血喝的時候,寧願把自己撞昏在地上,也沒有看過他一眼啊。


    悲從中來的黑人少年,強忍著鼻中的酸楚,顫抖地看向楚越,道:“當真可以讓我留下來?”


    楚越點了點頭,道:“但是那些地窖裏的血奴,你要將他們交給隨後趕來的警察,還有,要想活命,要想保住這家旅店的經營權,你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這死去的兩口子身上。”


    “啪嗒”


    黑人小子手裏的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那蒼白的臉上神情不斷掙紮,似乎難以做出這讓人死了都不得安生的決定。


    楚越身影一閃將懵懵懂懂的傻小子拉在了身後,冷冷地看著怔怔站在那裏失魂落魄的黑人小子,沉聲道:“死了這麽多人,其中一半還是林格家的人,你就算是想掩蓋都掩蓋不過去,就算你不打算要這家旅店亡命天涯,就當真以為卡斯林格會放過你?一個親弟弟外加一個得力的手下,你就算是死十次都不夠。”


    “可是,誰會相信?”黑人小子像是在問楚越,但更多的卻是在問自己。


    楚越想了想,還是耐心地說道:“那些地窖裏的血奴,你把他們交給警察,天堂旅店或許不一定保得住,但你這條小命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問題了,隻要人活下來,就還有希望,不是嗎?再說了,不叫天堂旅店,你就不能換個名字?至於下不下得了這個決定,你自己定,所謂富貴險中求,心不狠,家不富,不管是好話還是罵人的話,我覺得用在你身上,那是再合適不過!”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再不理黑人小子的失魂落魄,楚越轉頭,看著滿臉驚恐看著自己的傑克,眼裏滿是自責。


    一記手刀將傑克打昏過去,將他抗在肩膀朝著自己的車大步走去,拉開車門將傑克放進去後,楚越再次轉頭,深深看了一眼坐在樓梯口的黑人少年。


    還有那已經滿目蒼夷的天堂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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