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少爺是真的忙了起來,白天裏處理集團公司的事物,晚上回到家裏,就直奔二樓書房去找隱居在山腹之中的老道士。


    起初走在通道內還有些吃力,來來回回的次數多了,後來也就進出自如了。


    每次進到石室內,老道士就會讓他看那副陰陽圖。


    一開始楚大少爺看得頭暈眼花,就拉著老道士聊天打屁,每次都會被老道士一袖子甩出通道。


    後來,頭不暈了,就也看出了些門道。


    先是兩條魚變成了春夏秋冬,再後來又變成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色,初窺門道的楚越在石室內呆的時間也就越來越長。


    到後來,一閉眼,那陰陽圖就會在腦子裏自行衍變。


    等到那春夏秋冬變成了天地風雷水火山澤,老道士的話竟然也多了起來,偶爾趁著酒興,會和楚越聊眾生萬象,聊宇宙星辰,興頭來了也會看著楚越吹牛打屁的樣子滿臉微笑。


    不知不覺間,石室壁上鑲嵌的那些石頭,發出的光芒也越來越淡了。


    不知道是那副陰陽圖的作用,還是熟能生巧,楚越的字也是寫的越來越有神。


    偶爾帶兩幅寫的字給老道士,竟也能讓後者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好幾次怔怔出神。


    離五中開學還有半個月,楚東流走進了老道士的石室,麵對麵而坐,有些期待地問道:“如何?”


    老道士沉默良久,點了點頭,道:“那《南華太乙翠虛經》不愧是上古時期的頂級練氣法門,借助我布置在通道內的氣機為引,將那小子這些年吐納積攢的內力盡數凝聚在一起,倒是誤打誤撞,三天就衝開了全身經脈。”


    楚東流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勁地點頭。


    “再加上那小子也不知道是誰教的,竟然以練字來凝聚精氣神,倒是與這南華經記載的練氣之道互融互通,我本來以為這小子從陰陽魚看到春夏秋冬,再到天地風雷水火山澤,起碼也要一年的時間,沒想到竟是隻用了一個星期。”


    楚東流越發屏氣凝神,畢恭畢敬地站起身朝著老道士一拜。


    老道士微微一笑,拿起擺在麵前的酒杯,一口飲盡。


    “算一算,他們就算要回來,也應該還有五年,這段時間,難道還不足以想出應對的方法?非要讓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小家夥來挑這副擔子,就不怕太過拔苗助長了?”


    楚東流歎息一聲,道:“既然選擇了當我楚東流的兒子,那該挑不該挑的那些擔子,總要都壓在他身上的!”


    頓了頓,楚東流又繼續道:“你剛才也說過了,咱們上一輩這些老家夥,不算你師兄姬紫薇,哪個人能夠在短短半個月時間做到他這一步?就算你蓬萊島上的那些徒子徒孫,恐怕也做不到吧?”


    老道士苦笑一聲:“所以我才拚了這把老骨頭,和你一起下了這盤天大的棋,好在這小子雖然吊兒郎當了點,倒也還算爭氣,否則我到了地下見到師兄和列位祖師,都要沒臉了。”


    剛才還義正言辭的楚東流,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道袍邋遢的老道士。


    “哈哈,終究是身外之物,悟不得長生,倒還不如留點希望在這小家夥身上,比起他今後要承擔的痛苦,我這點損失算什麽啊!”


    楚東流搖了搖頭,喃喃自語地說道:“一碼歸一碼,不同的,不同的。”


    老道士再不理會這些,凝視著麵前的酒瓶,眼裏閃過一絲柔和:“你這個兒子,看起來比誰都要灑脫,其實啊,他比誰都累,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


    楚東流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眼裏閃過一絲不容察覺的痛苦。


    老道士搖了搖頭,自顧自閉上了眼睛。


    楚東流怔怔地坐在石室內,轉身一拳狠狠砸在了石壁上。


    鮮血,染紅了拳頭。


    ………………


    楚越花了半天的時間,終於將那《南華太乙翠虛經》中的太乙篇抄完,看看時間,差不多該下班了。


    走出辦公室,看到隔壁的門關著,葉傾城又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撇了撇嘴,自己走到餐點間撕開一包速溶咖啡,一邊喝一邊感歎。


    葉傾城雖然始終對自己板著臉,但不得不說,她泡的咖啡還真不錯。


    咖啡喝盡,桌上的文件也簽完了,楚越走出辦公室,恰好碰到從外麵回來的葉傾城。


    “呦嗬,挺忙的啊?”楚大少爺皮笑肉不笑,言語中毫不掩飾譏諷之意。


    “比某些人一天到晚待在辦公室寫毛筆字要好!”葉傾城冷笑,針鋒相對。


    “不錯不錯,這耍嘴皮子的功夫總算有了點進步!”楚越點了點頭,按下了一樓的電梯。


    葉傾城沉默不語,卻像是賭氣一樣跟著走進了電梯。


    楚越眉頭微微一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


    車子朝山頂別墅駛去,路上經過一家餅店,楚越在路邊停下車,帶著葉傾城朝一家酥餅店走去。


    這家的酥餅烤得最是酥脆,肉餡也足,肉是熏烤過的火腿,青江獨有的秘製配方,除了外麵撒鹽,不添加任何作料,肉中的香氣和油膩會沁入麵裏麵,一口咬下去,滿嘴飄香。


    楚越第一次吃到這家餅店的酥餅,還是在那個偷渡回來的深夜,擺脫小警花的追捕後,一路從海邊徒步走到山頂別墅,途經這家餅店時,恰好碰到正準備關門的店老板,看到楚越的樣子,就送了他幾個酥餅吃。


    饑寒交迫的楚大少爺,狼吞虎咽般幾口就吃了下去,沒記住味道,但記住了這家餅店,還有那個滿臉憨笑的店老板。


    這之後,楚越每天經過這家餅店都會買幾個酥餅,站在店門口和老板聊幾句,逗弄幾下店老板的傻兒子。


    這個傻兒子,據說是店老板從路邊撿來的,沒事就喜歡掰幾塊酥餅渣丟在地上引螞蟻,等密密麻麻的螞蟻圍攏過來,傻兒子就會大口大口地吐口水,看著那些螞蟻在口水掙紮,傻兒子就會嘿嘿傻笑。


    除此之外,他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對楚越帶給他的昂貴玩具,更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路邊小攤總是會受到小偷的關注,尤其是這生意還算不錯的餅店,常常會遇到渾水摸魚偷拿幾個酥餅吃白食的家夥。


    但很奇怪的是,每次有人想要順手牽走幾個酥餅,都逃不過這傻子的眼睛,而且每次都是嗷嗷叫著撲上來,拉住那些家夥的褲腿打死都不鬆手。


    楚越裝好酥餅要走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個彈著吉他賣唱的家夥,小夥子年紀輕輕,穿得很潮,聲嘶力竭地站在風中賣力吼著,麵前的鐵碗裏隻有可憐的幾個鋼鏰。


    “社會浮躁,連帶著年輕人也變得浮躁了起來啊!”楚越撇了撇嘴,這年頭,夢想一夜成名的年輕人太多了,但真正能夠走火歌壇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還是像這個年輕人一樣站在街頭賣唱,連生計都難以維持。


    楚越正想收回目光,突然間看到一個外國人從那年輕人麵前走過,彎腰將一張百元大鈔扔進了那個鐵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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