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筱雅嚇的快瘋了,隻可憐她現在根本動不了。她隻能衝動的將病曆撕掉,然後不停的搖頭,“不會的,我不會成為殘疾人的!我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顧愷澤心疼的心如刀割,可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看著她,喃喃的重複,“對,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季潔看著這樣失控的筱雅,心裏也很不好受。心疼是心疼,心疼之餘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真的放棄小堯,真的跟顧先生好好在一起,不搞出那麽多事情,後麵的很多事情都不會再發生的。


    所以,她現在看著筱雅這樣崩潰,心情也複雜的很。


    筱雅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成這樣?她鬧著要找醫生來問具體情況,可顧愷澤怕醫生來了之後說的話更加刺她。就一直耐心的哄著她,一直喃喃的安撫著她。


    可筱雅像是瘋了一樣,哭著鬧著要找醫生來。


    無奈,顧愷澤隻好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


    顧愷澤離開之後,季潔看病房內沒人了,才小聲的哽咽,“早就叫你放棄,你為什麽就是不聽?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筱雅哭著搖頭,“不……我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不會的!!”


    醫生過來之後,把真實的情況說了出來。


    筱雅聽了整個人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樣,她的眸底閃過一絲癲狂,“不!你騙人!你是庸醫!我跟你什麽仇你要這麽對我?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她可以肯定的是醫生在搞鬼,因為她在被麻醉之前,自我感覺很好。疼倒是真的疼,畢竟傷口流了那麽多的血。可是,若是說脊柱損傷之類的,她根本就不信。她在擔架上,脊柱都是可以活動的。


    所以,她隻能崩潰的責罵著醫生。


    醫生很抱歉的低頭,“抱歉,我是職業醫生,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不是庸醫。如果筱小姐對自己的手術有什麽不滿,可以去做鑒定。我那邊還有病人等著我,請家屬好好安撫病人情緒。”


    說完,醫生就走了。


    留下筱雅在病房內歇斯底裏的喊叫……


    最後,顧愷澤沒辦法隻好叫來護士給筱雅注射了鎮靜劑。


    筱雅這才安靜下來。


    半夜,她再次醒來。


    她想到自己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了,所以眼淚再次蔓延而下。


    順著臉頰流到枕頭上麵,枕頭很快就濕透了。


    她哭的很傷心,很痛苦,她想著自己真的站不起來,就真的配不上堯哥哥了。


    最讓她痛苦的是明明她沒受傷,怎麽就去做手術了?


    肯定是那個醫生搞的鬼,可是醫生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顧愷澤還陪著她,不過他因為熬了一天一夜,終於在十一點的時候撐不住,趴在她床頭睡著了。


    筱雅一抬眸就看見他那蒼白的麵容,還有在睡夢中都蹙著的額頭。


    她心裏沒有感動,有的隻是煩躁。


    顧愷澤對她用情至深,她心裏明白。可是,心髒位置隻有那麽大,隻能放得下一個季堯,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麵對顧愷澤的深情,她無以為報,久而久之就隻能煩躁的應對了。


    她沒有驚醒他,隻是一個人絕望著。


    病房內的燈開著,顧愷澤怕她醒來看不見他會著急,所以就一直開著燈。


    她的身體還是動不了,除了雙手雙腳之外,脊柱部位一點都動不了。不管她怎麽嚐試,都動不了。


    她真的真的絕望了,眼前的燈光都變成了幻影,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那些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她包裹著。


    壓抑的她都快忘記呼吸了,隻能喃喃的流淚……


    她的淚水終於還是驚動了顧愷澤,他醒來之後,第一時間上前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安撫著,“小雅,我的女孩,別傷心,別難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依然愛你。別難過……再說了醫生也說你完全有可能站起來的。”


    筱雅想要把小手從他的手中抽回來,可是怎麽抽也抽不回來,最後她隻能任由他握著。


    看著他緊張而心疼的眸子,她的心底一片悲涼。顧愷澤哪裏都好,隻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他不是季堯。


    為什麽他不是季堯啊?


    她哭的更傷心……


    直到最後哭的睡著了,顧愷澤就這樣一直捉住她的小手,在她睡著之後,甚至憐惜的一點一點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


    第二天,筱雅不吃不喝的在病房待了一天。


    顧愷澤一直守著,直到下午季潔來了,她堅持要顧愷澤先回家休息一晚上,她留在這裏陪著就好。


    是以,顧愷澤才不放心的離開。他在走之前,還叮囑季潔,一定要照顧好筱雅,深怕她會想不通。


    並且,又俯身溫柔的問筱雅想吃點什麽?他回家補個覺,就給她做好吃的。


    筱雅一言不發……


    季潔無奈的歎息,催促顧愷澤早點回去了。


    筱雅很絕望,很痛苦,也很煎熬。她都等了這麽久了,可是一整天堯哥哥都沒有出現過。


    她的堯哥哥怎麽可以這樣不緊張她?


    她是因為他才被車撞的,堯哥哥不可以對她不理不睬的呀!


    季潔看她這樣子,真的是很痛心。


    她忍不住上前數落道,“顧先生有多好,你難道沒感覺嗎?你為什麽要一直這樣??”


    良久,筱雅才幽幽的苦笑,“顧愷澤很好,可他是堯哥哥嗎?”


    季潔覺得很傷腦筋,她就像是鑽進了一個死胡同一般,不管別人怎麽拉她都拉不出來。她不得已,被摻和其中,也很是疲憊不堪。


    現在每次看見顧愷澤,她都會覺得愧疚。


    她不懂,筱雅怎麽能淡定的麵對顧愷澤的?


    病房門有敲門聲響起,筱雅灰暗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亮光,勾著腦袋向門口看去。


    當她看見門口出現的是季誠,而不是季堯的時候,她的眸光再度黯淡下去。


    季潔看見季誠拎著果籃來了,歎息一聲,“小誠來了?剛好,你陪你小雅姐姐聊聊天,多勸勸她樂觀點。我去樓下,交一下費用。”


    她離開之後,病房的門關上了。


    季誠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筱雅看,看她一副了無生機的樣子,他的眸光也複雜到了極點。


    有嘲弄,有嫉妒,有心疼,也有憤怒和不甘……


    他真的不懂,季堯到底哪裏好?值得筱雅放下一切的驕傲,如此追隨?


    筱雅被他的眸光看的很不自在,本來她就心灰意冷了,這會更是涼涼的勾起唇角,啞聲問,“怎麽?你也跑來看筱雅姐姐笑話來了?是不是筱雅姐姐現在的樣子挺可笑的?”


    季誠唇角勾起冷笑,“是挺可笑。”


    筱雅怒的擰眉,隨手抓起櫃子上的水杯就砸過去。


    季誠準確的接住了,然後放下了,意味深長的挑眉,“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小雅姐姐,你這樣忘恩負義可不好。”


    筱雅冷笑,“恩人?季誠,你說這話不怕自己舌頭疼嘛?你是我恩人?你幫我什麽了?上次的事情,你說一定可以成功,結果呢??”


    季誠聞言,眸底閃過一絲陰冷,“我低估了陶笛的耐力!”


    筱雅現在不想跟他說話,指著門口怒道,“滾!你滾啊!我不想看見你。”


    季誠不但沒走,還靠近了幾步,在她的耳畔低語,“小雅姐姐,你確定要我走?你真的沒什麽事想要問我的?”


    筱雅一怔,“你什麽意思?”


    季誠眸光深沉,充滿了陰謀的味道,挑眉揚唇,“你仔細想想。”


    筱雅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你到底什麽意思?難道我的手術是你讓醫生動了手腳?”


    季誠給了她一個你終於懂了的眼神,微微點頭。


    下一秒,筱雅瘋了一樣的猙獰著麵孔,“季誠,你他媽瘋了是不是?我明明沒有受傷,你讓醫生給我做手術,你還把我弄的有可能一輩子站不起來。你到底是什麽居心?你這樣,我還怎麽嫁進季家?我怎麽給你季家的股份?”


    季誠聽的隻蹙眉,不停的搖頭。記憶中美好的小雅姐姐,溫柔恬靜,可是從來不會罵人的。


    這罵人的小雅姐姐,是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而且,現在的小雅姐姐好像也變傻了。


    他不滿的眉頭蹙的更緊,沉聲道,“記憶中的小雅姐姐不是這麽愚蠢的。”


    筱雅的憤怒卡在喉嚨中,她蹙眉,“你……你什麽意思?”


    突然,她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脊柱沒事?”


    季誠冷笑,“當然沒事,隻是傷口流了點血而已。”


    筱雅眼前大片的霧霾瞬間散去,“你說的是真的?”


    季誠眼底的深意更加明顯,嘲弄道,“小雅姐姐,你是懷疑我智商嗎?你現在可是我的王牌,你若是真的殘廢了,我還怎麽指望你嫁進季家拿到老爺子的股份?”


    筱雅終於相信了,隻是她的身子還是不能動,她蹙眉還沒問出口,季誠就已經先說了,“你不能動,那是暫時的。麻藥沒過。”


    “呼……”她終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沒事,她真的沒事。


    這種感覺,就像是醫生說她得了絕症,然後又說診斷有誤一般。


    她平息了一會,反應過來,“小誠,你的意思是讓我博取同情。讓大家都以為我真的站不起來了,其實是想要我博得大家的同情。”


    季誠從果籃裏麵拿出一個蘋果出來,用水果刀嫻熟的削著蘋果。一圈又一圈,果皮一點都沒有斷掉,他那張有些邪魅的麵孔上閃爍著運籌帷幄的暗色,強調,“尤其是在季堯麵前,你是因為他才被撞成這樣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他瞎了,你站不起來了,你不覺得你們更般配一點?”


    他這樣一說,筱雅的眼底眸光更加明亮了,她激動的抓住被子。是啊,她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她如果真的殘疾了,跟堯哥哥倒是可以靠的更近了,也更有話題了。


    季誠削完了蘋果之後,又將蘋果切成小片,遞給她,“聽說你兩天都沒吃東西了?”


    筱雅眸光一閃,連忙接過蘋果,“謝謝你,小誠。”


    她吃著甜甜的蘋果,頓時感覺人生又有希望了。


    季誠看著她吃蘋果,幹裂的唇瓣被蘋果的水分滋潤的有些濕潤了,他的眸光才緩和了幾分,又壓低聲音道,“我收買了醫生,製造了這一切。不光是要博取季堯的同情,還要博取姑姑的同情。”


    筱雅又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意外的問,“小誠,你也看出姑姑最近對我的不正常的疏遠了?”


    季誠陰冷的勾唇,“一切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姑姑對你不光是疏遠了,她還動搖了。她甚至不想幫你了,她最近白頭發都多了,她就是在糾結還要不要幫你?”


    筱雅突然覺得季誠很不簡單,突然對他的周到和細致有些佩服,“小誠,沒想到你這麽用心良苦?”


    季誠再次點頭,“那是,我必須要高瞻遠矚。你現在就繼續扮演弱者的狀態,博取姑姑跟季堯的同情。我想,你有了這樣致命的弱點,姑姑那麽疼你,她不會不管你的。你變成這樣,也更加好接近季堯了,季堯本來就對你有愧疚的。路我已經為你鋪好了,至於怎麽走,怎麽走出精彩,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實力。”


    筱雅重重的點頭,“我明白了,小誠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把握這個機會,不會讓你失望,我更加不會讓我自己失望。我一定可以成功把堯哥哥搶回來的。”


    扮演弱者是她的強項,她自從回來後,就一直在扮演著弱者。


    所以,她對自己有信心。


    季誠算著季潔差不多要回來了,“我要走了,你見機行事,遇到難題記住不要擅自做主。一定要跟我保持聯係。”


    筱雅再次點頭,蒼白的臉頰浮現了一點笑容,“放心吧,我會的。”


    季誠站起來之後,突然又湊到她耳畔,鬼魅一般的問了一句,“你有沒有可能愛上別的男人?小雅姐姐,我想聽實話。”


    筱雅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沒有可能!我隻會愛堯哥哥,我的心裏隻能裝得下他一個人!”


    季誠嘴角的笑容更加陰冷了,眼底碾壓過一抹情緒後,沉聲道,“那就祝你成功,祝我們都成功!”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甚至想過放棄那些股份。他想的,真的有想過。


    可惜,她的答案,讓他徹底死心……


    ——


    筱雅扮演弱者扮的很像,她一直不吃不喝,隻偶爾的在季潔麵前說堯哥哥三個字。


    季潔從下午一直勸到晚上,筱雅都不肯吃一點東西。


    看著筱雅蒼白的臉頰,空洞的眼眸,她實在是不忍心了。


    隻好,隨了筱雅的心願,打電話給小堯,讓他來勸勸小雅。


    季堯接到姑姑的電話之後,就在陶笛的陪伴下來到了筱雅的病房。


    季潔跟筱雅都還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經看見了,而他進來的時候,陶笛一直很配合的提醒他往左幾步或者是往右幾步。


    兩人夫唱婦隨,一副很有默契的樣子。


    季潔看著這一幕,心口複雜的像是卡了魚刺一樣難受。


    筱雅看見季堯進來後,眸光亮了亮,然後就伸手,“堯哥哥……堯哥哥……你終於來了??”


    陶笛將季堯扶上前,筱雅一把就扯出了季堯的衣袖,然後絕望的哭訴道,“堯哥哥……我終於體會到你的絕望了。醫生說我以後可能站不起了,醫生說我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堯哥哥……我該怎麽辦?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季堯啞聲道,“冷靜。”


    筱雅怎麽能“冷靜”,她哭著看著陶笛,一臉的淒楚,“嫂子,你跟姑姑先出去好不好?我想跟堯哥哥單獨聊聊……你們健全人是不會理解我們的痛苦和絕望的。我現在隻想跟堯哥哥聊聊,我想跟他說說我的心情……”


    陶笛心底瞬間萬馬奔騰,好一朵淒楚的白蓮花啊。這功底可真是了不得,見到季堯眼淚就像是打開了的水龍頭一般嚇人。


    她心底始終是有疑惑的,也跟左輪說了這件事,左輪正在查幫她手術的醫生。


    來看這朵白蓮花,那也是抹不開麵子了。


    果然,一來就被嘔心到了。


    季潔歎息著上前,“小笛,我們出去吧,讓他們一起聊聊。”


    陶笛哪能不懂事的拒絕啊,隻好點頭,“嗯,那小雅你好好跟老公聊聊。不過啊,你可別太悲觀了。你別把負能量傳染給我老公,我老公現在很樂觀的。”


    筱雅暗自蹙了一下眉頭,點頭。


    她以為季堯眼睛還是看不見,殊不知這蹙的一下眉頭,都被季堯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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