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燈光璀璨,依舊如往日一般,絲毫沒有因換了主人而改變什麽,不遠處人影錯亂,舞女成群,巧笑嫣然,那樣的歡聲笑語本該屬於她,如今卻屬於那個叫芸兒的女人。今晚芸兒入住皇宮,而他要求身為皇後的她出席,當真是諷刺的很。


    輕彎嘴角,一抹從容的笑浮現在臉上,卻又那般的顯得苦澀、顯得悲慘。封後典禮上她無意識的舉動,像打了夜北澈一巴掌,如今他的舉動又何嚐不是打了她?前些日子還執意封她為後,不肯再選她人,今日便又這般,他到底要幹什麽?


    思考間,腳步向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坐在了夜北澈的身側,那般的安然處之,仿若之前的事情從不曾發生過。


    對於墨緋顏的出現,夜北澈是意料之中,目光隻是看了一眼便又移開,芸兒則坐在他的斜下方,此刻倒是敢明目張膽的穿著那一身的紅,看的墨緋顏尤為的紮眼。兩人是麵和心不和,即便如此,冷漠的坐在一起,倒是越發的相像,越發的般配了。


    夫妻相不是因為一開始便長得相,而是相處的時間久了,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彼此,養成了獨特的默契。


    百官們皆沉默著,夜北澈的行為讓人捉摸不透,所以此刻也不敢說些什麽,隻能靜靜的看著。


    現場氣氛雖沉默,但舞女卻依舊賣力,希望能讓皇上青睞一眼。芸兒見狀,無視於墨緋顏那麵無表情以及冷漠的眼神,端著茶走至墨緋顏和夜北澈的身前,笑的甜美。


    “姐姐,以後妹妹住在宮裏,很多地方還要向你請教,還望多多包涵。”芸兒笑著將手中的茶盞送至墨緋顏的麵前,說的委婉,聲音溫柔的讓墨緋顏想吐。


    “本宮雖說是二小姐,卻也不曾多個妹妹,這聲姐姐本宮還真是擔當不起。”墨緋顏嘴角帶笑,話中帶刺,表情更加的冷漠。若非因她是皇後,若非因她不能生,此刻何須受到如此般的對待?


    一想至此,心便疼的厲害,她自始自終都沒敢看身側的人一下,甚至連餘光都沒有,她深怕她看了,便將他冷然的表情記在心裏,他便不再是她心裏那個始終寵她、愛她的夜北澈了。


    她無數次的在心裏對自己說,夜北澈隻是一時的生氣,隻是一時的神經病,很快就會變回來了,變回她熟悉的那個夜北澈,可是,她現在心好疼,疼的要窒息了,她要怎麽辦?怎麽辦才能繼續的堅持下去?


    此刻,芸兒的手僵硬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轉眼間,她便將茶盞放在了墨緋顏的麵前,悠然的說著。


    “皇後娘娘剛進宮不久,難以習慣芸兒也能理解。一會兒芸兒就和皇後娘娘聊聊怎麽生兒育女,好為皇上綿延子嗣,振興皇脈。”


    芸兒的話一出,夜北澈如冰的目光便投了過去,像是在不快。那樣子好像在說,這話隻能我說,而你不能說!


    墨緋顏被這話刺激的已經失去理智,怒地而起,憤怒的目光直視著芸兒,因此沒看見夜北澈的眼神。


    基本是本能的,墨緋顏拿起桌上芸兒敬奉的茶就潑了過去,絲毫沒猶豫。


    “啊!”芸兒尖叫的躲開,那茶稍微有些熱,她的臉頓時變得‘紅潤’光澤,引人心憐。


    原本賣力的舞女,因這一聲尖叫而停了下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誰也不敢出聲,默默地看著。


    “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也想要爬到本宮的頭上嗎?簡直癡心妄想!若本宮不允,你連在這的資格都沒有!”墨緋顏的語氣冷淡,漸漸將自己的怒火給壓下,一個工具而已,還不值得自己生氣。


    芸兒的臉色難看至極,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下麵的百官竊竊私語,直對著墨緋顏搖頭,夜北澈一直麵無表情,表情陰沉的捉摸不定,卻更讓人害怕。


    看了一眼四周,墨緋顏忽然覺得無聊,她就不該來這裏給自己心裏添堵,她不再逗留,轉身大步離開。剛剛的話說的她自己都動心,仿若真的是因為她應允,那個什麽芸兒的才留了下來,可事實上,她不應也得應,在一個孩子和夜北澈中間,她選擇夜北澈。他已融入她的血液,要她怎麽分的開?


    夜北澈的目光一直看著墨緋顏的背影,直至墨緋顏從他的眼裏消失,他站起身,腳步微動要向著她的方向而去,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原地。


    芸兒見狀,知自己觸碰到了逆鱗,隻能將委屈都咽在肚子裏,低著頭的目光有著憤恨,對墨緋顏的恨!


    下方有幾個朝臣見夜北澈臉色難看,在周圍朝臣的注視下,大著膽子的站出來。


    “皇上,皇後娘娘這般的無理蠻橫,實在是有違母儀天下的風範,還望皇上三思,重新擇後。”


    “她蠻橫無理?”聽聞大臣的話,夜北澈幽幽的看著那位大臣,似是無意的問著,表情緩和。


    大臣看著神色不明的夜北澈,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緩緩的點頭說是,目光不斷的看著夜北澈,明明夜北澈表情好些了,他卻覺得還不如剛剛那般的陰冷了。


    “朕慣的,你有意見?”夜北澈頗為自豪的說著,仿若墨緋顏此刻的蠻橫無理是件多麽榮耀的事情,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溫和的一點也不像剛剛那個目色冰冷的人。


    大臣被噎的一句話說不上來,差點氣暈。芸兒微微抬頭,看見夜北澈嘴角的那絲笑容,心裏嫉妒的快瘋了,卻也隻能壓抑著。論姿色,她也不差,論手段她也不弱,她怎麽就比不上那個禍害墨緋顏了?


    一晚未眠,墨緋顏看著身側空蕩蕩的位置發呆,不知何時,她竟養成了他不在她便無法安睡的習慣。


    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讓你食不知味,透徹心扉。


    空蕩蕩的也沒什麽好看的,她起身坐在銅鏡前,任由身側的侍女為她梳洗。


    “那些大臣又去煩皇上了?皇上在禦書房忙到很晚嗎?讓人做些滋補的湯送過去。”想到她昨晚的那番作為,她也是無奈,既然已經漠視了,又那般的在意做什麽?


    “回……回皇後娘娘,皇上昨晚在芸兒姑娘那裏,今早才去上的早朝。”侍女為墨緋顏束發的手一抖,連忙的跪下,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昨晚墨緋顏的舉動還曆曆在目,她害怕的抖索著身體。


    “啪!”墨緋顏手中的玉簪應聲而斷,尖端的那頭陷進她掌心,她卻無所覺,毫無血色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有所準備的,可當她真的聽到的時候,心嘩啦啦的碎成一片,滴血成冰。


    一滴淚自眼角落下,他終將不再屬於她一個人,若時光能夠重回,她還要支持他稱帝嗎?


    腦海中的問題還沒有答案,她鼻子卻靈敏的聞到了藥的味道,幾乎是反射性的看向藥的來源處,那一刻她身體的血液都結成了冰,她頭痛欲裂,不願相信這般的事實。


    “啊!”


    她尖叫著,叫聲響徹整個皇宮,她叫的撕心裂肺,淚水落在地上暈開了一圈,她雙手抱頭,將自己蜷縮在一起,手中還緊握著那半截玉簪,深紅色的粉末安然的在玉簪裏,此刻因玉簪斷掉而散落出來。


    她哭的無法自已,腦海中還閃現著他為她戴上玉簪時溫潤如玉的麵頰,耳邊傳來他親切的叫著她娘子的聲音,一聲一聲極為的寵溺,極為的好聽,此刻卻猶如地獄修羅般縈繞在她的耳側,久久不散。


    她是學醫的,即便醫術不精,也能知道那深紅色的粉末是藏紅花,長期聞著便會不孕不育,而她整日戴著,從不離身,隻因那是他送的。如今,卻成了她不孕不育的罪魁禍首,而他卻依舊坦然的、甚至冷冽的聲音告訴她,因為她不能生,便要納妃!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墨緋顏哭的聲音,從剛才的聲嘶力竭,此刻已變得沙啞、抽噎,整個人接近癲狂,要她如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最愛的人害的她不孕不育,一生無孩子……


    “娘娘……”侍女小心的呼叫著墨緋顏,額頭上汗水已一滴滴的留下,跪在原地不知所措,墨緋顏此刻的模樣實在是讓她害怕不已,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墨緋顏,此刻如同黑暗中的人抓到了一絲光明,玉簪深深的陷入手心,鮮血不斷的流淌而下,她毫無所覺,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披頭散發,麵色慘白,淚水還肆無忌憚的流淌在臉頰的兩側,那般的狼狽不堪,那般的傷心欲絕……


    侍女的聲音讓她有了一絲的神誌,她已經是一團亂了,已經不知道哪對哪,隻能跟隨著心,心要做什麽,她便做什麽。


    她站起身,抬起腳步,一步一步的向屋外走去。


    “娘娘!娘娘!屋外下雪了,您還是回屋吧!”侍女擔心的看著墨緋顏,勸說著她,然而墨緋顏卻像是不知道一般,依舊自顧自的向前走。無奈,侍女便回屋拿了件厚披風為墨緋顏披上。


    因剛起的緣故,此刻墨緋顏身上隻著了薄薄的一層裏衣,屋外寒風刺骨,天上大雪紛飛,她簡直要顧不上了,既要為墨緋顏打傘,又要為墨緋顏披著衣服,她手一鬆,披風就要掉,墨緋顏還一個勁地向前走,她快哭了。


    侍女跟隨著墨緋顏的腳步一直向前走,好半天才發現墨緋顏竟是往著朝堂的方向而去,她不由得心驚,想起昨日墨緋顏的舉動,更加的害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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