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姨一直想要反抗卻無力反抗,在這個夜北皇城裏,她連個可以信任的人沒有,出了丞相府便是死路一條,她隻能忍受著這樣殘忍的事實,可更殘忍的遠不止這些。沒過多久,孩子便也給丞相夫人抱走了,而她奮力反抗的下場便是臉上的傷疤,醜陋且難看。


    墨緋顏重新回首看著眼前的院落,這裏自那日後便再也沒有人來過,所有的人都以為琳姨已經隨著娘親死了,因為再也沒有人見過,可誰曾想琳姨還在這裏,隻是琳姨不再如之前那般活的清醒了,時而癡傻時而正常,就這麽日複一日的也過來了。


    她無法想象琳姨一個人在這漫長的時間裏是如何過來的?在經曆了那些痛苦的事情後又是如何支撐著自己活下來的。她隻是覺得心疼,覺得琳姨可憐。而她則是這些事故的罪魁禍首。


    若非她生病,琳姨便不會去抓藥,也不會碰上墨明,更不會有後來的所有的事情,她真的像預言中說的那樣是禍害嗎?


    “琳姨,對不起。”墨緋顏愧疚的看著琳姨,走上前一步,她剛剛還因為琳姨的傷疤而害怕著,可若沒有她,這樣的傷疤便不會出現在琳姨的身上,誰都能覺得難看,誰都覺得害怕,唯獨她不行,她是最沒有資格的人。


    “你終於長大成長了,琳姨也滿足了。你和小姐長得還真是一模一樣,你要比小姐還要爭氣些,不要落得小姐這般的下場。小姐她自己一個人在下麵那麽長時間早就孤獨了,我該去陪她了。”琳姨微笑的看著墨緋顏,目光渙散的看著身邊的那口井,說完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琳姨!”墨緋顏驚詫的看著琳姨跳下去的地方,整個人震驚的站在原地,她哆嗦著想要拿繩子去救,手中的繩子卻被夜北澈奪了下來,她無神的看著他。


    “顏顏別害怕。為夫在呢,琳姨這樣才是最好的歸宿,她痛苦了那麽長的時間該得到解脫了。”夜北澈雙手扳過墨緋顏的肩膀,認真的看著她,努力的給她自己的安慰。


    墨緋顏投進夜北澈的懷抱,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她的確有些太激動了,她感覺身體裏的另外一個墨緋顏又出現了,她感同身受著,感受到另一個‘她’的痛苦及悲傷。也許夜北澈說的對,琳姨痛苦了許久也該解脫了。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那該是怎樣的寂靜無聲,該是怎樣的孤獨無助?


    她沒能來得及繼續的傷感,院外一個丫環模樣的站在那裏,樣子似乎有些著急。她收起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抬頭看了夜北澈一眼,兩個人的心意相通,既然琳姨已經消失了那麽長的時間就讓她繼續的消失吧,剩下的事情她自己來做就可以。


    墨緋顏和夜北澈手牽著手的走出了院落,院外的丫環立刻走了上來。


    “奴婢見過北王爺、北王妃。老爺請二位去前廳用膳。”丫環低著頭的說著,目光似乎還有些忌憚眼前的院落。


    墨緋顏見狀不禁冷笑,眼中閃過一絲陰冷,隨即狀似無意的詢問著眼前的丫環。


    “娘親這屋子也許久沒人來到掃了,怎麽你們也學會趁著本王妃不在躲懶了。”


    “奴婢萬萬是不敢的,隻是北王妃您也知道這院子裏鬧鬼,已經很久都沒人敢來了,裏麵有什麽嗎?”丫環伸長著脖子的往裏看,眼睛狐疑的看了墨緋顏一眼,卻不敢說的太多,隻得在前麵領路的先走。


    “裏麵確實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可得小心了。”墨緋顏冷笑著,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著,當然她自己說的不幹淨的東西指的是蜘蛛網,別人怎麽想她可就不知道且管不了了。


    丫環在前麵快步的走著,害怕的不敢逗留。墨緋顏和夜北澈則慢悠悠的在後麵走著,隻是墨緋顏的情緒還不太高。


    “剛剛琳姨說的事情中有個很大的問題你注意到了嗎?”夜北澈皺著眉頭側頭看墨緋顏,似乎在證明著什麽。


    墨緋顏一頭霧水的看著夜北澈,搖搖頭,想了想還是沒有,她的注意力都在琳姨說的事情上了,至於問題她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啊,至少她確定了是誰將事情變成了現在的地步,而她絕不放過那個人!


    她的目光裏閃爍著憤怒的焰火,不管是丞相還是丞相夫人都一樣,丞相於她無情無義,就怪不得她眥睚必報;丞相夫人心狠手辣,就怪不得她報複。這些債她要一點一點的討伐回來。


    “在丞相夫人殺死娘的時候,琳姨沒曾說過娘有反抗的意思,更是連一聲叫喚都沒有,在水裏也是悄無聲息的,連撲騰都沒有,兩個同樣是女人,娘就這麽的任人宰割,連一聲都沒有嗎?除非要麽她是被提前迷暈的,要麽就是有人在丞相夫人來之前就已經殺了娘。顯然後者已經大,因為丞相夫人曾說:她已經死了!”夜北澈緩緩的給墨緋顏分析著,目光也是幽深的。


    若是第一種那麽就是簡單的殺人事情,可若是第二種那就延伸的更廣泛了些,會不會跟他母妃的死有關?兩個人都是這麽不清不白的死了,沒有任何的征兆。


    墨緋顏聞言停下了腳步,目光幽深的看著夜北澈,腦容量已經不夠大了,無法再去思考些什麽,然而她卻覺得夜北澈說的話不是一星半點的有道理,是十分的有道理。可又是誰呢?誰對娘有著這麽大的深仇大恨,不惜殺死娘。她不知道,也想不起來。


    “我如果能想起來就不會這樣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了。”墨緋顏撇著嘴的看著夜北澈,心裏覺得委屈,覺得難過,而他是她唯一可以躲避的港灣。


    “沒關係,為夫在。”夜北澈輕笑著,緩緩的揉了揉墨緋顏的頭發,眼中帶著寵溺的光芒,帶著她向前走。


    墨緋顏見狀也傻笑著,因為夜北澈的笑而笑,因為夜北澈的話而覺得安心。


    等到夜北澈和墨緋顏到前廳的時候已經是許久以後了,那裏的氣氛也是不怎麽好,丞相夫人麵帶不悅的坐在那裏,顯得有些焦急,至於丞相則板著一張臉,也是不太好看的。而她就不明白了,幾個人明明就不對盤,根本就不想看到對方,又何必要牽強的坐在一桌?


    夜北澈給她的回答是裝樣子,撐場麵。對此墨緋顏表示,麵子不能當飯吃,反而倒胃口。


    “北王爺、北王妃大駕光臨也不說一聲,老夫有失遠迎了。”丞相做麵子的說著,口不對心,坐在那老神在在的可不像是抱歉的樣子。


    “隻是回來兩日,丞相不比在意。”夜北澈冷冽的說著,麵無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娘親的祭日本王妃還以為不說也會有人知道,現在看來是本王妃想錯了。”墨緋顏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目光掃視過丞相和丞相夫人,心情依舊那般的不好,最好現在別有人惹她,不然她可保證不了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丞相被墨緋顏一句話堵得臉色鐵青著,沒回答。隻是讓他們坐下了。而他身側的丞相夫人顯然被憋得一股子氣,當下就繃不住了。


    “不就是個二房,能有什麽祭日。倒是我們家煙兒如今是貴妃了,可得慶祝。”丞相夫人冷嘲熱諷的,目光更是瞥都不瞥墨緋顏和夜北澈,臉上一副不屑的表情。


    丞相在一旁用著責備的目光看著丞相夫人,可卻沒阻止,怕也是做作樣子而已。


    “丞相夫人這說的倒是,是該慶祝一下,淑妃近日有了身孕,怕是皇後的位置坐穩了。本王的那些將士近些日子都覺得太平了,想要鬆鬆筋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到你丞相府來了。”夜北澈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丞相夫人,嘴角雖然在笑,卻比他不笑的時候更加冷漠,更加滲人。


    丞相夫人當下成了啞巴,一句話也說不出,聞言,丞相出言責備的罵著丞相夫人,而後賠禮道歉的看著北王爺,那笑容裏沒有一分是真。夜北澈也不在意,笑不笑都一樣。


    墨緋顏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嘴角諷刺的笑容越發的明顯,她抬眸笑意盈盈的看著丞相夫人,那笑容不屬於夜北澈。兩個人還真是想像的很,也難怪如此的情投意合了。


    “丞相夫人可得可勁的慶祝了,本王妃剛剛去看過了,最近那院子可不太平了,像是有什麽要出來了。不幹淨著呢。”


    丞相夫人一聽墨緋顏這話,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和白無常有的一拚,眼神四處的看著,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被丞相斥責了一聲,才勉強能夠穩得住沒走。


    墨緋顏見到這樣冷冽的目光掃視著他們,心裏在偷樂,似乎已經找到了對付丞相夫人的方法,至於丞相,來日方長。他既然能一步一步坐到丞相的位置,手段也不是假的,等到她查到是不是跟母妃以及娘親的事情有關,她一舉拿下,讓他毫無翻身的地步。


    夜北澈像是心有靈犀的一般和墨緋顏對視一下,眼中閃爍著彼此才能懂得光芒,差點閃瞎周圍一眾人的狗眼。


    氣氛還在僵持著,卻因一人的到來而直接的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


    “喲,這麽熱鬧呢,果真是回來的早不如回來的巧。”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墨緋顏即便沒回頭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她嘴角冷笑著,還真的是冤家路窄,到哪都能碰到,看來這下子又有好戲看了,不過她倒是不想應付,直接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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