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邊的人一直都關心著尉遲君的動向, 一看他向旁邊走來,俱是興奮不已。


    這是鐵樹開花,等了這?久了, 尉遲君真的有看上的人了?


    麵對一眾熾熱得恨不得把他衣服給扒掉的目光,尉遲君嘴角抽了抽, 嫌棄地轉換了方向, 饒了一個大圈避過了擋在鹹魚前麵的人牆。


    徑直朝坐在後麵的範白走去。


    範白:“……”


    他剛才就有不好的預感, 現在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如果目光能化成實質,範白覺得他現在已經變成篩子了。


    尉遲君高大的身體擋在範白逃跑的必經之路上,金發青年輕咳了一聲,突然對著範白伸出了手。


    掌紋分明、指骨修長。


    範白:“?”


    搞不明白尉遲君要幹嘛, 範白下意識伸出友好的魚鰭, 跟尉遲君握了下。


    然後用眼神催促尉遲君離開。


    好了吧, 員工和老板的友好會晤已經完成了,讓員工清淨一下吧!


    尉遲君:“。”


    尉遲君看著被握過的手,嘴角抽了抽,沉聲:“水呢?”


    “什?水?”


    “??過來不是給我送水的嗎?”


    範白迷惑地眨眼:“有這?多工作人員和管家, 應該用不著我給??送水吧。”


    被自己之前的想法堵回來,尉遲君臉色難言。


    尉遲君:“我就要??送的水。”


    範白看著尉遲老板的目光就像是看著豬圈裏突然打滾的豬崽, 慈祥又無情:“但是我沒有帶水。”


    “……那你到底是幹什?來了?”


    範白坦然:“李哥有項目, 現在去熱身了, 讓我在這裏等他, 一會兒給他加油。”


    尉遲君臉色一沉:“李百榮讓??來你就來?”那他讓範白過來的時候怎麽沒見人這?積極, 推三阻四的, 不打錢就不挪窩。


    不過這次範白提前請了假,尉遲君本來滿心歡喜和炫耀地等著人過來,結果隻等來了請假短信。


    尉遲君氣得項目都翹了一個, 心裏憋著氣,??不去問範白到底什?情況。


    沒想到在這裏看見了人。


    還不是為了他過來的。


    尉遲君生氣地用兩隻手去碰範白的腦袋:“我給了這?多工資,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又口不擇言地嘲笑:“誰說沒水,這小腦瓜裏不是有很多水嗎?”


    範白把身體往後仰,嚴肅著小臉避開尉遲君的動作,提醒:“不行哦,這些水是我用來養腦袋裏的魚的。”


    尉遲君這下子是真給範白氣笑了。


    他招手,衝一臉錯愕、在旁邊等候的傭人做了一個手勢,這是跟著尉遲君的老人了,很機靈地送了一瓶水過來。


    尉遲君凶神惡煞地把水交到範白手裏:“這就是你帶來的水,現在把水送給我。”


    範白:“……”


    不、不愧是小資本家。


    範白還在猶豫,尉遲君已經不耐煩了:“快點,我要渴死了。”


    範白的視線掃過旁邊不遠處幾排手中拿著水,此時臉色複雜又失落的一堆人,想提醒一下這位大少爺,要是這?渴,路上拿他們的水不更好?


    範白頓了頓,語氣真摯地喊了一聲:“少爺。”


    尉遲君語氣和臉色都好了不少,至少能跟溫柔沾點邊了:“知道錯了?”他??不是個小氣的老板,要是範白堅持接下來每場比賽都給他送水,尉遲君就勉強原諒他。


    範白擺出勸導迷途小羊羔的模樣:“這瓶水您也別喝了,用來加在腦子裏,滋養一下裏麵的魚吧!”


    然後悉心勸導“迷途小獅子”的好心鹹魚被敲了腦袋。


    尉遲君敲得不重,但解氣。


    他目光移開,就看見了範白手邊的攝像機,又問:“這是幹什?的?”


    範白的目光跟著移過去。


    這是李百榮老父親臨走前特意帶上的,說是要讓範白把自己比賽時的英姿好好拍下來。


    尉遲君從鼻子裏哼哼:“就他那大身板,去推鉛球差不多,跑步不得拿個倒數?”


    “相機還不錯,??好好用它來記錄我的??球時刻。”


    範白還沒說話,尉遲君先一步開口:“這應該包含在你的跟班工作裏麵吧?”他算是看透了,給了再多工資,這小沒良心的??不會主動靠過來。


    還不如吝嗇點,說不定還能讓範白主動……


    範白不知道尉遲老板是腦補了自己的??球時刻還是什?,臉色突然漲紅起來,被問起來時卻三言兩語模糊過去、匆匆離開。


    雖然尉遲君任性,但對於教練還是十分尊重的,現在過去聽戰術指導去了。


    範白撐著臉,無??地看著手中的運轉的相機。


    下半場的比賽開始後,範白覺得應該是教練敲打過尉遲君,金發青年的狀態以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


    如同機器人重新上了一次發條,又重新煥發了活力。


    尉遲君上半場結束的疲憊都一掃而空,跑動十分積極,衝鋒??w?分勇猛。


    甚至有心思和技巧玩了個花活,靈巧又極具觀賞性的過人,引來場邊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在這種級別的賽事看到這種表現,的確很不容易。


    尉遲君風頭出盡了,但是直麵尉遲君被過人調戲的對手又是另一種感覺,這下那點顧慮全被拋在腦後,對方也燃起了戰意。


    又是比分膠著的下半場,全場氣氛w?分熱烈,火熱的戰意甚至感染了操場邊緣的觀眾。


    啊,不是,覺得很熱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熱血運動氛圍,??是因為太陽的方位變化,原本能擋住範白的陰涼??擋不住他了。


    陽光直射,那能不熱嗎。


    範白已經在逃跑的跑?做好準備姿勢了。


    尉遲君說把他??球的英姿錄下來,沒說一定要範白本人在場把他的英姿給錄下來。


    範白調整了一下角度,把攝像機的鏡頭對準球門,又墊高一點——確認相機能夠完整拍攝到進球畫麵。


    他真是個小機靈鬼。


    這樣不就解放人力了嗎?


    就在範白準備加固一下攝像機,別掉下去摔壞了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片陰影。


    “在做什??”涼薄冷沉的聲音。


    範白還在搗鼓自己上班機器:“在調整攝像頭。”


    回答完,他才反應過來這個熟悉的聲音屬於誰。


    前天晚上範白還聽過——席蒼。


    就算是大熱天,席蒼的儀容仍然一絲不苟,板著臉。


    範白都懷疑他貼上去是不是能夠感受到一點超越自然規律、人形自走空調帶來的涼意。


    席蒼問:“??來看他踢球?”


    這個他當然是指的尉遲君。


    範白說不是,又不想再解釋一次這?一長串自己會在這裏的原因。


    說是,感覺又有哪裏不對勁。


    最後範白選擇跳過這個問題:“席老板為什?會在這裏?”


    席蒼居然也沒有過多糾結範白沒回答這件事,?:“??可以直接叫我席蒼。”


    他跳過席蒼的問題,席蒼跳過他的問題。


    這?禮尚往來,他們的聊天成功地成了兩個頻?。


    範白知道這應該是席蒼籠絡手下的手段、用來展現自己的大度和仁慈,但是應該不會有人真的相信,直呼席少爺的大名,他之後不會報複吧?


    原本席蒼沒來之前,範白是準備跑路的。


    但是現在席蒼杵在這裏,範白都不知道要做點什?好。


    因為學校另外一位人氣王突然的到來,前排本來十分激動的啦啦隊現在安靜如雞。


    想好好在學校混下去的,應該不會有人不知道席蒼w?分討厭別人吵鬧。


    但是下麵的人也不是全然被迫或是滿心害怕,在這個性向開放的世界,哪個少男少女又沒有一個,冷酷霸道的校園王子突然在人群中注意到你,然後隻為??化成繞指柔的瑪麗蘇湯姆蘇夢想呢?


    一時間,跟選美似的,台下一排背影都坐得端端正正的,每個人都有閑暇時刻都不放鬆的嚴苛自我要求和自律。


    看清“冷酷霸總”真麵目、被社會毒打過的範白一點也沒有夢想,但是礙於他不能搞“人群當中,隻有清冷倔強的他不為權貴折腰,肆意做自己”“女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的那套劇本,所以範白隻能跟著前排的人一起挺拔了背脊,正襟危坐,顯示自己絕對不是那種“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人。


    範白都想為尉遲君拍大腿,啦啦隊說好的“愛你永不變”,為什?轉眼間就爬牆了。


    他偷偷伸出軟軟的魚鰭,麵色沉痛地扶了下自己的老腰。


    席蒼餘光覷到挺拔得跟支小竹子似的、還要被迫接受陽光照射的範白,壓住嘴角的笑意。


    吩咐:“拿把遮陽傘過來。”


    範白看似目不斜視,緊張又專注地觀察著操場上的戰局,其實心頭已經紮起了小人——


    萬惡的監工資本家,光是讓他接受肉體上的折磨還不夠,還要獨自在一旁遮陽打傘,讓他接受心理上的折磨。


    範白預備連夜去買辭職的車票。


    正靠著想象退休的幸福生活戰勝眼前的困難,範白突然發現,頭頂多了一片陰涼——


    遮陽傘很大,固定好之後,遮下兩個坐著的人綽綽有餘。


    不僅是遮陽傘,被吩咐那人做事w?分周到,還提了便攜式空調,準備了放著冰塊的冷飲。


    不愧是能在席蒼身邊做事的人,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席蒼現在就像個出行的皇帝,頭頂有遮陽傘,旁邊有垂著適度小風的移動式空調,觸手可及放著冰塊的酒。


    範白沾了席蒼的光,有了全套設備,就是酒換成了果汁。


    範白:“……”


    整個運動場獨一份。


    人家在都乖乖地在太陽底下曬著,汗流浹背,範白舒適得像是活在另外一個世界。


    這種待遇對席蒼來說理所當然,但範白不一樣。


    這波他抗傷害,仇恨拉得穩穩的。


    範白已經感受到四麵八方紮人的視線了。


    範白沉痛著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飲料。


    《最後一杯》


    他都不知道席蒼到底是突如其來地憐惜想關懷一下他這個員工,還是想給他拉足仇恨捧殺他。


    沒等範白糾結出這個問題,一個足球衝著看台這邊飛過來。


    很高很遠,但勢大力沉的一踢,還是讓看台邊上的學生驚呼一聲,不自覺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球撞在運動場邊的鐵網上,慢慢卸了力?,才慢悠悠地順著看台滾下來,恰好被雜物擋在席蒼身邊。


    運動場上,尉遲君緩緩收回腳,朝席蒼走過去。


    見勢不對,兩個教練和裁判麵麵相覷,意見一致地叫了暫停。


    尉遲君麵無表情,長腿交錯邁著走過去。


    不同於平時的傲慢驕縱,金發青年此時眼角眉梢都是冷意,吊兒郎當的語氣,無法無天的挑釁放在了明麵上:


    “嘖,踢歪了啊,??許是席少爺,”尉遲君輕抬下巴,意味不明地一頓,“身邊的哪個人長得像球門,看起來就很欠的模樣,所以球不由自主地飛過來了吧。”


    尉遲君扯了扯嘴角,假笑:“席少爺把球給我踢過來?”


    席蒼身邊的人站起來,就要說話,被席蒼不容反駁地製止。


    席蒼起身時,餘光往範白身上掃了下。


    範白謹慎地摸摸自己的光滑的小臉蛋,確定尉遲君說的那個“很欠”的人應該不是他。


    不過尉遲君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現在脾氣突然變得這?大了。


    席蒼冷冰冰的語調:“我身邊是不是有人有問題我不知道,但是尉遲??的球技退步不少我倒是能看出來。”


    尉遲君:“哈,球技退步沒有,席少爺上場跟我踢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活動了下脖子和手腕,不屑一顧:“一眨眼比分已經三比零了,我正覺得??學院的隊伍太弱,踢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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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白也是才知道對麵的學院是席蒼所在的院係。


    不對,為什?兩隻股票突然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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