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白出來的時候,童意年還焦急地等在外麵。


    見到少年完好無損地出來,童意年鬆了一口氣。


    “你幹嘛這副表情。”跟見鬼了一樣。


    童意年:“你就這麽出來了?”


    範白打量一下自己,撓頭:“你還想給我配個出場音樂?”


    不瞞你說,他饞非誠勿擾男嘉賓的出場音樂已經很久了。


    “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但是別太大聲啊,要節奏感強一點的。”


    童意年語塞:“……看來老板心情應該還行。”


    他心情不行了。


    任何一個敢於跟範呆白單獨對話一段時間的人,都是偉人。


    “你來找牧少到底是幹什麽?”


    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範白:“唔。打聽二……”他嘴瓢差點把二老板這個默默放心中剛出爐的稱呼給叫出來。


    “打聽牧少的喜好。”


    “啊?”


    “生日禮物。”


    這童意年就懂了。算一算,的確快到了牧柏少爺生日的時候。


    跟完全從頭到尾鹹魚的範白不一樣,昔日童意年誌向偉大的時候,是做了不少關於世家和四個大少爺的功課。


    “難道是尉遲少爺要送牧少禮物?應該不是吧……”


    “這種場合,禮物都由家族提前決定好,代表了送禮方的地位和臉麵。別說禮物價值,就連送禮順序和種類都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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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經不是生日,這是借由生日展開的,屬於上層人的博弈和狂歡。


    明明是一個人的生日,那個人卻好像站在這場盛會的最邊緣。


    獨自站在月光下,清冷到落寞。


    管中窺豹,不難想象那人平常的日子。


    腦中又浮現出那張清冷的臉,習以為常的模樣:


    “有的時候應該做什麽,比喜歡做什麽更重要。”


    “我的喜好不重要。”


    難怪會說出這種話。


    範白摸下巴。


    這本書做叫《三大惡魔獨寵天使》這麽在心裏默念一遍都雞皮疙瘩跳舞的名字。


    幹脆叫《f4比慘大會》好了。


    一個個都是家裏不做人的問題兒童。


    範白棒讀:“你知道得真多。”


    童意年十分驕傲地挺起胸脯,一秒鍾後又萎了。


    那為什麽他現在會逐漸躺平呢?


    童意年沉痛地反思。


    哦,原來是被範白化了。


    大概那些誌向已經在一次又一次“阿凡達”場合中,跟範呆白一起嗑堅果嗑掉了。


    但好開心。


    比以前背著好多遙不可及的期望和渴求的包袱時,開心太多。


    他鄭重:“呆白,有事你隨時來找我。”


    “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


    範白好好奇童意年哪裏來的突兀誌向和勇氣,他一臉owo的表情:


    “你會駕馭大-鳥了嗎?”


    “……”


    快樂是如何消失的呢?


    童意年現在好想成為一個哲學家。


    【日常任務:鞏固人設(1/1)】


    範白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回到小窩,範白攤在床上,原本以為打工人平靜的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但夜晚,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短短兩排文字,就塑造了緊張懸疑的氣氛。


    範白:【警惕.jpg】


    少年反應迅速,像演練過無數次一般迅速熟練,散落一床的電子產品被收撿好,漫畫和小說也都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他看著沒法解釋的開袋零食,拍了拍腦袋,機智愉快地放到烏龜麵前。


    摸魚:?


    做好一切準備,少年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條縫,警惕向外看——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


    特點大概是普通。站在人堆裏完全不會有人注意那種普通。


    在光輝亮麗的聖安學院,一本湯姆蘇文中顯得格格不入。


    普通的外表。


    冷漠的氣質。


    這種人最適合的職業大概是特-務吧。


    等等,特務?


    “範白是嗎,我有東西要給你。”


    範白:!


    難道……


    鹹魚謹慎地伸出試探的魚鰭:“暗號。”


    男人一愣。


    少爺怎麽沒給他說過還有什麽暗號。


    範白:“天王蓋地虎?”


    “……”


    啊,看來不是這個。


    範白:“長江長江,我是黃河?”


    麵對少年莫名期待的目光,男人保持鎮定:


    “……我是張遠,這是牧少讓我帶給你的東西。”


    鹹魚又躺下了。


    早說是牧柏的人啊,他就不會白白以為自己有個什麽隱藏身份了。


    可惡。


    他接過紙張,興趣全無,敷衍地揮揮:“謝謝您啊。”


    就沒完全打開過的門“啪”的一聲,完全關上了。


    張遠竭力忽視心頭仿佛被鄙視的無力:“……”


    原本他自作主張想試探一下這人,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自詡見過大風大浪的遠哥摸著額頭回去交差。


    範白聽著門外的動靜,徹底安靜時,也吐出一口氣。


    少年臉上一片沉靜。


    這是他下午的表現有什麽紕漏,牧柏派人來試探他了?


    這四個繼承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謹慎。


    少年捏了下信封。


    不厚,薄薄一層。


    他開了帶著香味的講究封蠟,信封裏是一張疊好的紙。


    潔白的紙張,上麵是幹淨的兩字。


    “喜甜。”


    硬筆字工整,勻稱有力,收筆沉穩。


    筆畫間韻律優美,卻又不失風骨、暗藏鋒銳。


    唔。


    牧柏這人真是令人……


    少年細長的手指摸了摸幹涸的墨跡。


    又是一周上班時。


    範白起床的時候摸魚還在睡。


    他頓時悲從中來。


    想想他一天過的什麽日子,睡得比龜晚,起得還比龜早。


    摸魚的烏龜殼動了動,伸出一隻龜腦袋,豆豆眼也睜開了。


    範白摸摸他的龜殼:“怎麽了,不是一天要睡十五個小時嗎?”


    摸魚不會說話,隻是咬住了範白的衣擺。


    範白撓頭,想了想,幹脆把烏龜裝進小缸裏麵,帶著一起出門上班。


    難不成烏龜聽說大少爺今天下廚,都想去看看熱鬧?


    剛進門。


    “尉遲少爺真的是第一次做菜嗎?這個味道跟我家米x林三星餐廳出身的大廚,也不逞多讓啊!”


    “你家那廚師練了多少年,少爺又是第幾次下廚,這兩者有可比性?”


    “唉,雖然我們嘴邊上麵沒說,但心裏都知道,少爺已經贏了,已經贏他太多。”1


    啊!是什麽光芒一大早上閃瞎了他的雙眼!


    原來是幾隻天狗聚集在一起散發的光芒。


    幾個二郎神啊,這麽多哮天犬。


    尉遲君擦著自己的手,長眉微挑:“我嚐嚐?”


    真要讓他嚐了還了得?


    宋清風一等人麵色不變,笑道:“這種好事還是留給我們吧,少爺時刻能吃到自己做的菜,我們可不是每次都有這個福分。”


    “是啊是啊,少爺總不能這個機會都不讓給我們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尉遲君輕咳一聲,正要說什麽,被宋清風轉移了注意力。


    “誒,我剛才聽見聲音,不知道誰來了?”


    本來這話說出來是要轉移大少爺的注意力,目的的確也達到了,但宋清風看見門口的人,背對尉遲君的方向,立馬拉下了臉。


    心道不好。


    範白也注意到他。


    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裏把人扒拉出來。


    喲,這不是宋清風宋老師嗎,您還活著呢。


    果然為了節省想名字的功夫和出場費,他們這種跑龍套的都不會輕易領盒飯。


    宋清風冷冷扯了扯嘴角。


    這傻子跟他們不是一道人,偏偏少爺跟喝了迷魂湯似的,對他看中得很。


    要是被他道破這些菜品的真正味道,那就完了。


    回憶起因為範白被下放,跟那些“低等人”作伴的痛苦,還有其他家世相當繼承人們的嘲笑,宋清風攥緊拳頭。


    “原來是小白來了啊!”


    趕在少爺之前接近少年,宋清風陰下三角眼,低聲:


    “喂,你要是敢壞我的事,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麽是寸步難行、人間地獄。”


    他身後,其它幾個剛才還一臉謙虛向往的跟班,此時背對著尉遲君,俱是嬉皮笑臉,眼露威脅。


    啊,全員惡人啊。


    範白摸了摸缸中突然抬起腦袋的烏龜。


    少年木著臉,聲音比沒了心跳的生命線還平。


    “啊,”不帶感情的一聲棒讀。


    “我不是嚇大的,”在宋清風難看的臉色中,範白死魚眼看他:“我是吃米長大的。”


    他有沒有說過,他真的好討厭別人叫他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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