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白木著臉看這舒霖,疑惑:“耍人?”


    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小智障,還明確告知了這不能作為行動建議。


    怎麽就耍人了。


    舒霖修長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低頭,湊近看少年呆板的眼。


    如同一潭死水,湖麵下卻遊曳著多姿的魚。


    讓人不住想探究還會出現怎樣的風景。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挑地靠近,似乎要觸碰那片卷翹的睫毛。


    知道f2不會真碰他,範白仍下意識後退一步。


    對麵的青年挑眉微怔,嘴角的弧度斂了點。


    玩味道:“欣賞不同、考驗勇氣、害怕孤獨?”


    範白黑滾滾的眼珠子左右亂動,木著臉,一副心虛的呆樣:


    “我說的真的都不是真的,肯定不是!尉遲少爺不是那樣的人!”


    舒霖擰起眉頭,一向聰明的頭腦也一時轉不過來。


    試探:“是真的吧?”


    少年越發心虛:“不、不是的。”


    肯定的語氣:“是真的。”


    少年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一臉震驚“你怎麽知道”的模樣。


    如同被打敗了:“好吧,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尉遲少爺是男主。”之一。


    “我就是從原著裏知道了,你別告訴別人,這是我從電視上跟媽媽一起看來的。”


    舒霖:“……”他也不明白自己作何看著這小傻子一本正經的模樣,會升起些期待。


    “……傻子。”


    範白震聲:“我不是傻子,我是範白。”


    青年微眯眼,無趣地站直身體,意興闌珊。


    少年明澈眼底的確遊曳著魚。


    但大概都是些鹹魚。


    能把湖變死海那種。


    進聖安前,學生上下幾代都會被查個底掉。


    範白很幹淨。


    沒有目的,好生生的人怎麽會願意擔個智力障礙的名。


    看出舒霖的不信任。


    範白心中搖頭。


    看看這個世界都變成什麽樣了。


    說真話反而沒人信。


    智慧的他澄清自己不傻,愚蠢的人們完全當笑話。


    他要是說自己傻,大概又會被真當成傻子。


    他就是當世蘇格拉底,啊!


    範格拉鹹魚底很疲憊,隻想下班,不想跟主角攻糾纏:


    “少爺,我要回去了。”


    “回去?”


    “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


    舒霖回落的興趣又拉起來點,幾不可聞的自語:


    “尉遲還真的信你能幫上忙。”


    他突然更俯下身,近得範白能數清他有幾根睫毛:“如果我說,我想要你呢?”


    曖昧不清的話語,溫柔呢喃的語氣,肆意散發的荷爾蒙。


    換個心裏養了小鹿的,大概已經被亂撞的小鹿給踢死了。


    但範白是個郎心如鐵堅不可摧的打工人。


    在下班麵前,任何美人計都是裹著蜜的鶴頂紅。


    是對打工人意誌的考驗。


    挖牆腳?


    “你發工資嗎?有五險一金嗎?加班費是多少?”


    舒霖嘴角一抽,又歸於原位,漂亮的桃花眼微眯,試圖把拉回剛才的氣氛:


    “你想要多少,我都會給你。”


    嗬。


    這種空頭支票,一百個挖人的獵頭有九十九個都這麽說。


    無數打工人血和淚的教訓,任何口頭承諾沒有落實成白紙黑字時,都是吊在驢前的胡蘿卜!


    心中這麽想,少年麵上卻隱約露出些意動,接連是呆呼呼的猶豫掙紮。


    “你願意到我身邊嗎?”舒霖還在笑,卻在細微處顯出了本人的不耐,“我脾氣比尉遲要好些,你待在我身邊,會過得很好。”


    說是這麽說,f2的態度已經說明,他過去大概率會被無所謂地放到某個犄角旮旯。


    這人對他的興趣已經降到路人水平。


    不愧是湯姆蘇文預備役主角攻,各個都吃“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那套。


    順著他來反而還不樂意。


    少年唯唯諾諾:“我……我很仰慕您,但也很喜歡尉遲少爺,所以……您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活脫脫一個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小迷弟。


    舒霖墨黑的眸中浮上厭煩,勁瘦微彎的腰直起,像是挺拔孤冷的高山鬆柏。


    嘴上溫和優雅,顏麵十足:“當然沒問題。”


    少年舒一口氣,放心了的模樣:“那您現在有……”時間嗎?


    蒼白纖細的手渴望地伸出,不自覺想搭在青年包裹著銀灰色西裝的手臂上。


    他還沒說完,青年的手臂隱蔽地換了個位置,沒被碰到。


    微笑:“今天我還有事,下次務必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


    這話耳熟。


    他以前看電視劇,裏麵無心無情的戲精海王經常這麽說。


    每一個逢場作戲的紅顏都覺得自己特殊,其實隻有女主才是白月光朱砂痣能得到真心。


    年輕純情的少年哪裏經曆過這種陣勢,臉刷地紅……


    打擾了,實在紅不起來。


    範白隻能用低頭狀似嬌羞掩飾毫無波動的臉色,聲若蚊吟:“……好。”


    他確定以及肯定,是非常非常想跟貴公子單獨享受二人世界。


    但舒霖本人已經下逐客令了,他肯定不好再賴著是吧。


    隻能回去一邊吃甜品,一邊“給我一杯忘情水”,慰問一下自己被“傷透”的心這樣子。


    少年失落地低著頭,全程不敢看俊雅的青年:“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


    “我……先走了?”


    像隻主人忙碌工作,找飼主玩耍被拒絕的小貓崽。


    卷著尾巴失望地離開,懂事又可憐巴巴。


    舒霖摩挲下手指,但仍然沒有更改主意,笑容不變:“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如果尉遲讓你做什麽不喜歡的事,可以告訴我。”


    嗬,還想讓他免費當商務間諜打探敵情。


    額,愛情間諜。


    少年像是非常感動青年的關懷和心意,非常沒見過世麵地不敢抬頭看人,全程埋著小臉看不清表情,羞澀極了。


    聲音悶悶的:“好……謝謝。”


    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很是不舍的小模樣。


    全程貫徹之前被發現的趨炎附勢、自以為小心思掩藏得很好的小傻嘰人設。


    舒霖雖笑,手都沒動一下,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


    等轉角,範白立刻垮起個社畜加班臉。


    可惡,錯過了今天第一時間新番更新。


    男人哪裏有紙片人香。


    範白從大型選秀及相親現場離開後,也沒能及時回到自己的小窩。


    因為皇上召他去覲見。


    尉遲君把玩著一件新得的珍玩,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去那什麽會了?”


    連名字都不記得,顯然會場裏所有望穿秋水的期待都成了寂寞。


    “你現在是我的人,隻需做我吩咐的事。”


    範白感動了。


    看不出來,這廝還挺護短。


    尉遲君對手中的名貴物件失去了興趣,隨手丟在一邊。


    俊朗的青年扭頭看他,嘲笑:“你這麽傻,過去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範白決定把那一秒鍾的感動收回來。


    再放地上踩一腳。


    你才被人賣。


    後期遲鈍不能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明明霸道且憨憨的直球很有優勢,結果被兄弟輪流撬牆角。


    被當麵嘲笑的範白死魚眼,十分有耐心地糾正:“我不傻。”


    “哈,是不傻,小呆子。”


    範白:“……”


    隱忍。


    “我不呆。”


    “好,小傻子。”


    凸。


    你擱這跟他套娃呢。


    看到範白失言的模樣,尉遲君惡趣味地捧腹笑起來。


    “……”


    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尉遲君狀似無心的一句話後,便沒再提這個話題。


    聽著尉遲君對範白逗弄,他身旁一人卻不住地頭冒冷汗,腿肚子打顫。


    好久沒見少爺笑得這麽開懷。


    就算隻是個一時間逗趣的,隻要範白還在少爺眼中,冒犯了,那也等同是在打少爺的臉。


    想到這一層,他後背發麻。


    等兩人話題告一段落,尖下巴急急忙忙開口解釋:


    “尉遲少爺,這是個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想範白沒受過專業的訓練,他的自身條件也不太好,為了更好照顧少爺,得送去訓練……”


    不管他本來什麽意思,必須把這篇給揭過去。


    尉遲君張揚的表情收斂,不耐睇了他一眼:“我讓你說話了?”


    宋清風立刻噤聲。


    這不就是內涵他是個傻子嗎。


    範白麵無表情地思忖。


    原來是老妃子看空降不滿意,這是教他學“規矩”。


    怪不得李百榮最初這麽猶豫,到了會場也完全沒人理會他。


    尉遲君興致被打斷,隨意道:“給我倒杯水。”


    宋清風自恃身份,一個勁瞪他,意思很明顯。


    宋清風宋清風。


    給孩子取這個名字,不難看出長輩的期望。


    可惜了,真人對比這名字,明顯是反向上分了啊。


    範白一點也不跟他計較,非常好脾氣地去倒水了。


    大家都是文明人,幫忙倒個水怎麽了。


    他站在茶酒桌前,拿起浮紋水杯,看著一壺蒸騰的熱水,又看看一壺裝在精致天鵝瓶的常溫水,還有一排排五顏六色的“材料”,摸了摸下巴,思考。


    少年倒好水,最終還是決定做個人,又往裏加了點冷的。


    尉遲君接過水杯,想也沒想就湊近喝了一口範白“精心”調製的水。


    範白在事故前就緊閉眼睛。


    默念。


    希望人沒事。


    沒有想象中“噗”的一聲。


    也沒有盛怒下杯盞碎裂的聲音。


    自小刻在骨子裏儀態和良好修養讓尉遲君沒有當眾出醜。


    他性感的喉結略微滾動,硬生生把那杯水,不是,是“不明液體”給喝下去了。


    範白遺憾地把另一隻閉著的眼睜開。


    真是個偉人,這也能喝下去。


    溫度微高,但這在那股怪異的味道麵前都無所謂了。


    尉遲君半閉著眼,喉結微動,壓抑住那股翻湧的衝動,咬牙切齒:


    “這是什麽東西。”


    一字一頓,看來是真被迫害狠了。


    少年還認認真真地開始回憶:“加了一點點白色的,一點點紅的,一點點黃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製作什麽魔藥。


    尉遲君覺得那感覺又上來了。


    他深呼吸:“別說了。”


    他甚至不想問範白怎麽想的,怕得到答案直接把血壓拉滿。


    範白眨巴著眼看他。


    【鹹魚能有什麽壞心眼呢.jpg】


    宋清風沒想到讓這傻子倒個水都能整出個幺蛾子。


    這下雙腿不尊貴了,健步如飛,接水跑得賊快。


    回來,大半杯清水都沒灑。


    範白看著嘖嘖稱奇。


    有操作的啊這個人,怪不得能成為一個小有姓名的——炮灰。


    原著裏沒少因為f4的看中擠兌小傻嘰。


    本就艱難的社畜生活,加上職場欺淩和冷暴力,雪上加霜。


    宋清風盯著大少爺喝了幾大口水壓住味道,又漱了漱口,緊張得眼發直:


    “尉遲少爺……”


    他轉過臉對著範白,完全另一副嘴臉:“你怎麽辦事的!倒個水都能出錯,真是個傻子!這種人怎麽配待在……”


    “宋清風。”


    不知是因為喝水喝得太急還是剛才的“愛心飲料”,尉遲君嗓音微啞。


    異樣地顯得更加磁性低沉。


    “你知道他的情況,還讓他去倒水?你的腿要是不需要,我可以幫你捐給其它需要的人。”


    宋清風背脊一僵。


    範白無辜地撓撓頭,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又闖禍了。


    “啊,”他不怎麽真誠地叫喚一聲,“對不起啊,我沒有見過擺著這麽多瓶子的桌子。”


    尉遲君額頭冒青筋,扭頭對著宋清風:“所以你讓他去培訓了個什麽?去唱寶寶巴士?”


    原來尉遲君是寶寶巴士的忠實聽眾,那注定跟他這個貝瓦兒歌的忠實歌迷不是一路人了。


    不對,重點是請不要魚身攻擊。


    你這樣他要鬧了。


    宋清風一個頭兩個大,完全沒了剛才的瀟灑:“我、我……”


    但凡他沒扯那個理由,或者沒讓範白去倒水,都不會出現現在這個兩難局麵。


    尉遲君冷笑:“我倒是覺得比起他,你更像是個傻子。”


    於是新接過“傻子”接力棒的宋清風就被任性的大少爺下放了。


    走之前滿臉悔恨,還不忘狠狠瞪一眼範白。


    範白一雙大眼睛果斷瞪回去。


    “……”


    瞪完又羨慕地看。


    鹹魚者被迫上進,汲汲營營者一無所獲。


    真是愛戲弄人的老天爺,可惡,就被不能把他們倆換換嗎!


    李百榮過來接手同僚工作的時候還很莫名其妙。


    比起跟班,他們倆所做的工作更像大眾意義上的通勤崗位,例如秘書和特助,幫助初步進入產業的尉遲君處理一些非專業的事情。


    <a href="http://m.2kxiaoshuo.com" id="wzsy">2kxiaoshuo.com</a>


    宋清風依仗著宋家,雖然能力不如他,但媚上欺下,非常囂張。


    李百榮隱隱被他壓一頭。


    但不知怎麽今天就受了尉遲少爺厭棄。


    就算是一時的事,周圍見風使舵的“朋友”也夠那心高氣傲的家夥好受了。


    他進房間才看見範白也在裏麵,頓時緊張起來。


    李百榮還記得少年傻乎乎對上大獅子的慘案:“你……沒事吧?”


    範白能有什麽事。


    他隻想說,尉遲君,真好使。


    當個小智障真幸福啊。


    真好使的大少爺不耐煩地又把李百榮趕走,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昂著頭,表情卻別別扭扭的:


    “喂,小呆子。”


    大獅子第一次求問這種話題,鬢毛都要炸了:“……咳,給人過生日,一般幹什麽。”


    咦——


    怪不得剛剛給他出頭,原來在這裏等著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鹹魚跟班被F4盯上後[穿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遊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遊麟並收藏鹹魚跟班被F4盯上後[穿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