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矛與銀甲相碰,擦出電光火石。傀儡生前也是武將,一身的功夫並沒有隨著生命逝去而丟失。反而借著怨氣,不知疲倦。應對起墨雲曜,一人一傀儡勢均力敵。


    但是,傀儡身後還有一個慕容水月!


    慕容水月將神龜老兒丟過來的靈符揚在半空中,口中念念有詞,對著符咒施法。


    就在墨雲曜與傀儡纏鬥不休時,慕容水月雙手相扣,食指中指相接,操縱著符咒衝傀儡貼去!


    這張靈符本來就對陰靈的殺傷力十分強大,而且陰靈背後的銀甲也被慕容水月燒出了一個窟窿,這張帶著神龜之血的靈符穩穩貼在銀甲傀儡背後!


    隻見傀儡疼的停止了身形的動作,墨雲曜趁此機會,提氣一用力,將長矛刺穿傀儡!


    傀儡怨毒的眼睛並沒有看向慕容水月或者是墨雲曜,在他魂飛魄散的最後一課,他仿佛想起了生前的事情,眼睛死死地盯著墓門,仿佛能透過墓門,看到他生前保衛的主人,那個自己一心忠誠,卻將他活生生製成陰靈傀儡的人!


    漸漸地,他仿佛鬆懈了力氣,雙臂垂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本來就虛無的身體慢慢變淡,不甘心地從喉嚨裏發出低沉嘶啞的聲音。


    待到他完全灰飛煙滅後,銀甲也散落在地上,再無之前的光澤。


    慕容水月快步衝上來,將墨雲曜的手捧到眼前看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橫在手掌中。“墨雲曜……”慕容水月心疼地喚了一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硬要來這裏,你也不會受傷,我們肯定在山山水水的地方好好過著……”


    “清兒。”墨雲曜抬起另一隻幹淨的手,為慕容水月把散亂的頭發理了理,眼光中全是柔情。“你在哪裏我在哪裏,如果沒有你,我就算在再美的地方也不會開心的。我所要的又不是山明水秀,而是陪伴你啊。”


    “墨雲曜……”慕容水月握著墨雲曜受傷的手,眼淚都快來落下來。她撕了一段衣服,為墨雲曜包紮了傷口。連心都在疼著,“幸好沒有什麽大礙,不然我怎麽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長生看到慕容水月這麽傷心,接過墨雲曜的手,將自己的手摁在上麵,閉上眼睛。墨雲曜隻感覺從手上的傷口流進一股冰涼的氣息,有些麻,卻很舒服。當長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墨雲曜手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了,雖然還沒有結痂,但是傷口發癢,是長合的跡象。


    墨雲曜真誠一笑,“謝謝你,長生。”


    長生搖搖頭,“不算什麽,你畢竟是肉眼凡胎,這點小傷我還是治得了的。”神龜老兒已經站在墓門口,開始研究如何打開了。


    “怎麽樣?”大家走上前問道。


    “你們看。”神龜老兒望著門上的浮雕,說道:“這上麵雕刻的是誰?你們看得出來嗎?”


    大家湊上來仔細看了看,發現就是一個麵容剛毅的男人乘在一條金龍身上,升天而去。下方是一群人望塵莫及。


    “這又是一副升天的畫麵,看來這墓主對升天情有獨鍾啊。”慕容水月將手附在石門上,手指撫摸著石門上的雕刻,尋找著機關。


    神龜老兒歎口氣,“別找了,這道門,隻能強來了……”


    “為什麽?”


    “以我的閱曆來看,這上麵刻的是帝鴻氏。”


    慕容水月放下手,驚奇地問道:“聽起來很厲害,但是我怎麽沒聽過呢?”


    “帝鴻氏就是軒轅黃帝啊!傳說他晚年發明了鼎,天上也就飛下一條金龍。那隻金龍開口說出人話,告訴黃帝它是天帝派遣下來接他的,所以黃帝就乘上金龍升天了。下麵這些大臣也想隨著黃帝去天上,但是金龍並未準允,所以這些大臣隻能眼睜睜望著黃帝騎龍而去。”


    “原來這就是黃帝啊……”慕容水月若有所思,問道:“我也聽過一些傳說,難道這裏就是黃帝的墓?”


    神龜老兒搖搖頭,否定道:“不會,黃帝那個年代不可能建造這樣規模的墓穴,我猜測,這墓主要麽是崇敬黃帝想升天的人,要麽就是皇帝的後人。”


    “那這道門我們怎麽打開,隻有進入墓室我們才能解開所有疑惑啊。”


    “隻能硬來了。”神龜老兒轉頭對慕容水月說道:“清兒,現在用你最大的靈力放出入山咒,看能不能把這墓門打開。”


    “可以,隻是……”慕容水月皺眉,在石門與墓道相接處勘察了一番,擔憂地說道:“這墓門倒了的話,墓裏會不會塌陷?”


    “暫且不用擔心,這裏已經靠近了墓室,墓室修建的比墓道牢固,一座石門不是支撐點,應該不會塌陷的。”墨雲曜猜測到,他畢竟是生在皇家的人,皇家最墓葬有很多要求,所以墨雲曜聽宮人傳說也耳濡目染一些。


    既然如此,慕容水月讓其他人紛紛退後,作勢施法。


    一陣巨響過後,硝煙散去,慕容水月看著麵前被震開的石門,滿意地回頭。“走吧,進去了。”


    慕容水月回身扶著墨雲曜,往裏麵走去。當他們踏進墓穴的時候,連見多識廣的神龜老兒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這裏……與我想象的很不一樣。”


    慕容水月點點頭,“是啊,是很華美。但是……”慕容水月看向腳下,一道圓形的溝渠將他們和墓室中間隔開。


    墓室中間是一座仙山,雖然山體不高,但是足以仰望。這裏一定是建在底下了,不然此處的地形不會有這麽高的地方。


    仙山上麵修建了樓閣亭宇,精致小巧。從周圍死掉的樹可以看出,原來這裏修建的如同蓬萊仙島一樣。隻不過樹木都枯死,樣子雖然沒有以前好看,但是依稀能想象到當時的秀美。


    與中間仙山不同的是,外麵一圈環形的池子裏,泡著的盡是殘肢白骨。在水中浮起,空洞的望著來人。這池子裏裝的並不是普通的水,大家都能看出它對屍體有防腐的作用。不僅如此,這些液體還在墓穴寶珠的映襯下,發出盈盈光芒。


    所以,整個墓室裏,光線雖然昏暗,但是也勉強能夠看清。


    “這些人……難道都是陪葬的嗎?”慕容水月顫抖著問道。古代曾有陪葬的習俗,但是今日親眼所見,有些難以接受。這些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長生怒道:“人太殘忍了,殺盡萬物生靈不說,連自己的同類都如此。人才是比妖魔更可怕的東西。”


    慕容水月沒有反駁他,就連她自己都對這種事情都不敢苟同。“隻是站在權利頂端的人才這樣,普通的百姓也有心地善良的。”


    “這裏沒有橋,如果我們想通過這一道水渠必須踩著這些人的屍骨借力……”墨雲曜觀察了一下,有些不忍地說道。他自己常年在沙場摸爬滾打,對這些早已看淡了。但是清兒,最是見不得這些的……


    沒想到,慕容水月眼神堅定,毫不畏懼地往前跨了一步。“墨雲曜抱著我,一個大輕功就能過去吧。”


    “好,你抱緊我。”墨雲曜將慕容水月摟在懷裏,往後退了幾步助力,腳尖一點,就往前掠去。神龜老兒見此,也和長生一路,穩穩跟在後麵。


    到了地宮的仙山,長生驚奇道:“沒想到在這底下的植物還能存活這麽久,可惜啊可惜……我們來晚了一點,不然就能看到地宮裏的山水了。”


    “你是說,這些樹木是最近才死去的?”慕容水月皺著眉思索長生話裏的意思。


    “嗯,沒錯。我本身也是個植物,所以我最了解他們。看著枯死的程度,應該是在十年前左右就因為什麽原因突然死掉了。”


    “你們說……這地宮裏的植物會不會跟黃昏嶺冬季出現的暖流有關?”慕容水月在前麵領頭走著,一邊觀察仙山,一邊講自己的想法分析給大家聽。


    “如果說這植物的死亡和黃昏嶺的異象有關,那麽將他們連接在一起的東西是什麽?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東西的改變造成的?”墨雲曜用短劍劈開一旁延伸出來的枯枝。“小心!”


    墨雲曜一把拉住慕容水月,待到慕容水月站定之後定睛一看,“這是……?”


    “這具古屍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慕容水月驚訝地看去。麵前是一具腐爛程度極其嚴重的屍體,從身上包裹著的金絲玉帛能看出來,他身份不同於一般的陪葬奴隸。隻不過,既然身份非同一般,為何草草扔在這裏?


    “這位莫不是這座墓室的主人?”長生上前,也認出了他身上的纏繞的彰顯身份的玉衣。


    “如果他就是墓主人的話,那這座仙山就是棺木?”


    “不……不大可能。”神龜老兒從搖搖頭,並不在意地上的那具屍骨。“自古以來,人都視死如生,認為死亡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去,而是在另一個世界裏重生。所以入葬的規矩特別多。但是像這樣潦草葬在一座假山上的根本不可能出現。我們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他的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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