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美人挺起背,朗聲說道:“臣妾出身不高,之前在欣貴人宮中當值,是欣貴人的侍女。但是欣貴人仗著自己身份讓我去做一些事!當時臣妾懵懂膽小,並不知道這些事造成的後果。今日臣妾想當著眾大臣的麵,陳清自己的罪行。”


    “你說吧,你到底所犯何事?”


    “皇後受巫蠱之事所連累,至今禁足鳳儀宮。不久前又聽聞皇後重病,臣妾不忍一國之後因為欣貴人的伎倆到此地步,所以今日就來說清事實!皇後宮中的巫蠱之物是欣貴人命我交給鳳儀宮中的阮怡,再讓她放到皇後寢宮!”


    此言一出,朝堂中一陣喧嘩!


    墨辰軒瞳孔微縮,不敢相信雲美人會說出這一番話。顯然,他是知道欣貴人做出此事的,但是此刻雲美人把話說開,墨辰軒臉色很難堪。


    雲美人繼續說道:“宮中近日盛傳欣貴人來曆身份之事。身為後宮婦人,本不應該輕信這種謠言。但是臣妾在欣貴人宮中貼身伺候,自然能發現蛛絲馬跡。無風不起浪,今日,我可以證明,傳言非虛!”


    這傳言自然指的是欣貴人是狐妖一事。雖然雲美人沒有明說,但是殿中眾人的議論一層高過一層。質疑的聲音也似風踏浪,席卷而來。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所說為非虛?”


    雲美人搖搖頭,“我沒有什麽什麽證據,除了阮怡,我就是唯一的證人。”


    “那鳳儀宮的阮怡現在身在何處?”


    “鳳儀宮的宮女被內務府重新分配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此時,從大臣中也站出一人,揚聲說道:“皇上,微臣這裏也有事稟告!”


    墨辰軒此刻已經很頭疼了,見到杜笙站出來,不耐煩地說道:“你又有什麽事?都一並說了吧。”


    杜笙拱手說道:“之前在鳳儀宮中被皇後娘娘毒打致死的宮女,欣貴人以微臣家人和前程威脅,讓微臣偽造了一份驗屍結果結案。但是真正的驗屍結果被微臣藏了起來,那個宮女真正的死因並不是因為毒打,而是因為提前被人下了毒!”


    眾人紛紛猜測,杜笙為人正直,在大理寺當差很久,從未徇私。今日能將這件事公之於眾,肯定也是因為心中過不去。


    “想來也是,皇後娘娘一介深宮女子,大家閨秀。怎麽可能出手那麽重,重到致死。”


    底下議論紛紛,更有老臣顫顫巍巍地啟稟道:“皇上,後宮不可容忍妖孽作祟,求皇上給天下一個交代。”


    “皇上!今日雲美人和杜大人皆不顧自己,道出實情,求皇上作出決策,令天下信服!”


    墨辰軒皺眉看著底下跪了黑壓壓一片的大臣,臉色陰沉。


    沂水殿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見到欣貴人正臥在床邊喝藥。躊躇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欣貴人見他有話要說,把藥碗放下,問道:“你有何事?”


    小太監一下跪在地上,“娘娘快跑吧!”


    “我為何要跑?”欣貴人挑眉問道。


    “奴才從承明殿那邊過來,聽見雲美人聯合了大理寺杜大人正在聲討您呢。皇上也氣得不輕,還遲遲沒有做決斷。娘娘,趁著皇上猶豫,您可要為自己做好打算啊!”


    欣貴人一把掀翻托盤,氣道:“好你個碧雲,踩在我頭上不說,還敢到皇上麵前告我的狀!”說罷,一個轉身套上了披風往殿外走去。


    “站住!”慕容水月和蛇妖在此埋伏已久,見到欣貴人有異動,就現身阻攔。


    “又是你們!”欣貴人後撤一步,雙手揚起,眼中通紅,耳朵也漸漸長出了尖角。“今日,我就是傾盡幾百年的修為,也要將你們除掉!”


    說罷,朝慕容水月和蛇妖衝了過來。


    慕容水月和蛇妖一左一右向兩邊閃去,同時兩人伸出手掌,一掌拍在欣貴人背後。欣貴人往前踉蹌了幾步,硬生生接住。


    反手一抄,手中幻化出兩柄小刀。朝著慕容水月揮來!“賤人!我知道你就是她!”


    慕容水月袖中飛出紙符,雙手結印。紙符隨著她手勢的改變快速躲閃著欣貴人的雙刀。


    “去!”慕容水月雙手尾指、食指、拇指相接,往前一推,那符咒也往前貼去。欣貴人直直躍起,腳踩符咒,身子騰空。


    蛇妖見狀,幾步助跑,也淩空踏上。在宮中與欣貴人交手。蛇妖赤手空拳,以掌化刃,毫無畏懼。


    慕容水月一隻手緊緊握住另一隻手腕,淩空畫出複雜的符文。欣貴人見她又要使出這招,連忙俯身而下,想阻止慕容水月的動作。


    蛇妖見狀,一晃手揮出一條藤蔓,勾住了欣貴人的腰部,往後一扯。欣貴人回頭看向蛇妖,眼中盡是怨毒。


    突然胸口一痛,低頭看去。原來是慕容水月的金色符文正好扣在了胸口。欣貴人吃痛地尖叫起來。


    慕容水月不等她喘息,雙手食指中指緊緊想貼,右手手掌扣住左手手指。兩手變化著姿勢,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結出一個結界,將欣貴人困在裏麵。


    可惜的是,欣貴人動作太快,慕容水月隻將她尾巴拖住。欣貴人回頭,看著自己冒出來的尾巴,臉上一抹狠曆閃過,揚手揮刀,斬去了被捆住的尾巴。


    蛇腰都吃了一驚。大家都是妖類,知道尾巴這種本體之物,對自己有多重要。沒想到欣貴人為了墨辰軒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欣貴人趁著兩人愣神之際,身子一躍,就想逃走。


    但奇怪的是,她的方向並不是宮外,而是朝著承明殿的位置。慕容水月和蛇妖對視了一眼,“走,追上去!”


    蛇妖點頭,兩人在宮牆上快速穿梭,緊緊跟著欣貴人的身影。


    欣貴人果然衝進了承明殿。落地的那瞬間,她收起了自己的尖耳朵和尾巴。背後留著血,披頭散發。但是沒有破壞她這幅皮囊的美貌,反而顯得決絕淒涼。


    赤著腳,欣貴人一步一步登上了承明殿門口的漢白玉石梯。殿門口守衛的工人皆是以冰刃相對,但是無人敢上前阻攔。


    欣貴人無視身邊虎視眈眈的侍衛,目光一直望向殿中,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坐著她的夫君,她修行幾百年來唯一願意為了他滯留塵世的人。


    慕容水月和蛇妖隨後趕來,見她這幅樣子,在一旁盯著,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欣貴人踏進殿裏,殿中立刻鴉雀無聲。隻有人們刻意收緊的呼吸。


    雲美人回頭,見到欣貴人也是驚恐萬分,縮著身子往後躲閃。生怕她是來尋仇的。


    但是欣貴人並沒有理會這些視自己如蛇蠍的人,而是直直望著墨辰軒。在他麵前站定,眼神中盡是說不清的情愫。


    “你怎麽來了?”墨辰軒語氣中盡是責怪,現在大臣和後宮嬪妃皆針對她,她還不要命似的往承明殿闖。如果她不來,還能糊弄過去。她現在來了就必須說個清楚。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墨辰軒想到這裏,自己也不禁驚訝,他下意識地全盤為他考慮。以前一直把她看做自己同一條船上的人,所以難免為她有所考慮。墨辰軒在心中為自己解釋著。


    欣貴人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答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有一種預感,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胡鬧!”墨辰軒一甩袖子,站了起來。吩咐身邊的太監:“送欣貴人回去!”


    “慢著!”慕容無痕站了出來,阻攔道:“既然欣貴人來了承明殿,那我們就把事情說清楚。現在證人證據具在,欣貴人,你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丞相!欣貴人是後宮嬪妃,朕理當替她安排。這是朕的家事,丞相這麽上心,未免太過了。”欣貴人所做之事都是墨辰軒授意默許的,如果欣貴人背了鍋,墨辰軒失去一個得力幫手不說,也是對不住欣貴人。


    跟慕容無痕交好的大臣站出來說:“皇上,皇家之事皆是國事,更何況茲事體大,關係到皇後國本,更不能馬虎。既然今天欣貴人在承明殿,那還希望皇上能給天下一個公道。”


    墨辰軒不語,皺著眉思索。


    慕容無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既然皇上跟老臣說到家事,那趁著大家都在。那就好好談一談家事。老臣的女兒在宮中犯錯是老臣教女無方,為此老臣一直痛心疾首。但是現在有證據證明皇後是被人陷害的,那為什麽皇上不肯麵對呢?”


    “朕何時不麵對!丞相你愛女心切,朕可以理解。但是欣貴人衣衫不整,出現在群臣之中,還赤腳踏入承明殿。這已經不合禮數,難道丞相還要頂著祖宗的規矩不顧,一心要為自己的女兒開脫嗎?”


    慕容無痕護犢心切,聽到墨辰軒這麽說,心涼了一半。“皇上……那不僅是老臣的女兒,更是您的結發之妻啊!”


    “皇上,皇後不明不白被禁足鳳儀宮已經快兩個月了,皇後是國本,就算是天大的錯,也懲戒了。現在有證人證據能證皇後清白,求皇上明鑒!讓天下信服!”


    “張大人說得對。皇上!總不能讓皇後不明不白地一直被禁足下去,還需要有人幫您協理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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