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的父母爭吵聲,並沒有在許嬌嬌的心裏,濺起太大的波瀾……


    這些年來,她早已經習慣了!


    她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到過,父母二人想要離婚了……


    也正是因為家境如此,才更讓許嬌嬌,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要做有錢人!


    她一定要做有錢人!


    而通過唱歌,成為歌手,成為有錢人!


    也正是許嬌嬌目前,唯一的希望!


    然而,那時的許嬌嬌並不清楚……


    她,還是太過單純了……


    現實,跟她的夢想比起來,還是太過骨感了!


    ……


    第二天下午,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後的許嬌嬌,懷揣著忐忑的內心,去到了她的工作地點……


    然而,讓許嬌嬌根本沒想到的是……


    在那個夜總會裏的駐唱歌手,有很多很多……


    而她們無一例外的,全都是女孩子!


    在這間夜總會裏,足足有幾十位,打扮的年輕漂亮的女歌手!


    看到那些人,許嬌嬌當時就有些懵了。


    ……


    “怎麽?咱們夜總會,需要這麽多歌手的嘛?”


    有些按耐不住的許嬌嬌,終究還是向著身邊一位,年齡相彷的女歌手,開口詢問道。


    而聽到許嬌嬌的詢問,那位女歌手,當時就笑出了聲來!


    “哈哈,那是當然的啊!”


    “每天來我們夜總會玩的,都是在任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般人,根本就入不了他們的眼啊!”


    “所以我們夜總會,會經常納新,多吸收一些姿色不錯的女歌手……”


    聽到女歌手的話,許嬌嬌一下子愣住了!


    在她的心裏,不自覺地產生了些許疑惑……


    “這真的是歌手工作嘛?”


    “怎麽聽起來,就像是坐台小姐一樣?”


    想到這裏,許嬌嬌下意識地,衝著那位女歌手,試探性地問道。


    “額?抱歉,我還是沒太理解……”


    “我們每天的工作,還需要陪客人的嗎?”


    聽到許嬌嬌的疑問,那位女歌手,頓時露出了一臉詫異地神色。


    “是啊,當然要陪客人啊!”


    “你不會以為…隻要麵試通過…你就能成為大明星了吧?”


    說到這裏,女歌手見許嬌嬌一臉“認真”的樣子,頓時就笑出了聲來……


    “原來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啊!”


    “哈哈,真是一個傻妹妹啊!”


    “姐姐告訴你,咱們這些人啊,往好聽了說點,是駐唱歌手……”


    “但要是按難聽的說法,咱們這些人啊,就是高級的坐台小姐罷了……”


    “不管我們其中的任何人,隻要她在舞台上被客人選中了,那她就必須下台,去陪著客人喝酒的……”


    “而且這一點,我們根本沒法拒絕……”


    “甚至就連咱們老板,也不敢拒絕的!”


    “畢竟有些客人,隻要一句話,就能讓咱們夜總會停業整頓……”


    ……


    聽到女歌手的解釋,許嬌嬌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啊,怪不得!”


    “怪不得麵試的時候,那麽容易就通過了……”


    “感情來這裏做歌手,唱的好壞根本就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隻是女歌手的顏值,過不過關罷了!”


    “但是…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啊…”


    “我想成為真正的歌手,並不想做什麽高級坐台小姐啊!”


    想到這裏,許嬌嬌的心裏,不自覺地萌生出了一絲退意……


    她在心裏暗想著……


    “實在不行的話,我還是辭職吧……”


    ……


    然而,許嬌嬌身邊的那位女歌手,仿佛已經看出了此時,她的心中所想……


    看到許嬌嬌默不作聲的樣子,女歌手衝著許嬌嬌,飽含深意地笑道。


    “怎麽…是不是有些失望了?”


    “是不是覺得這裏的一切,跟你的設想有些不一樣?”


    “你是不是…已經在打算辭職了?”


    說到這裏,那位女歌手,靜靜地看著許嬌嬌,臉上充滿了玩味的表情。


    聽到這話,許嬌嬌並沒有應聲,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


    見許嬌嬌真心想辭職,那位女歌手,頓時長歎了一口氣,接著緩緩說道。


    “哎,妹妹啊,我們這些人,最開始的時候,都跟你是一樣的想法……”


    “但姐姐告訴你,你的閱曆還是太淺了……”


    “你覺得,這麽大一個夜總會,你真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女歌手話音剛落,許嬌嬌的心裏,就不自覺地一跳。


    與此同時,刹那間!


    休息室裏的其她女歌手,頓時也都把目光,衝著許嬌嬌看了過來……


    在那些女歌手的目光裏,許嬌嬌感受到了…無數種不同的情緒…


    有戲謔,有嘲諷,有冷酷,有玩味……


    這一刻,許嬌嬌像是變成了一隻,非常罕見的“稀有動物”一般!


    直到幾個呼吸後,那些女歌手們,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


    “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


    許嬌嬌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


    下一秒!


    她看著身邊的那位女歌手,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姐,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不能辭職?”


    “難不成這夜總會,還是土匪窩不成?”


    “要是我強行辭職的話,他們還能殺了我不成?”


    聽到許嬌嬌這話,那位女歌手非常玩味的笑了笑,接著緩緩開口回道。


    “嗨,那倒不至於,畢竟現在是法製社會嘛……”


    “就算咱們老板手段通天,但他也是不敢隨意取人性命的……”


    “更何況,聽你的口音,你還是本地人吧,那就更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這一點,你倒是不用太過擔憂!”


    ……


    聽到女歌手這話,許嬌嬌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她覺得很奇怪!


    既然沒有危險的話,她們這些人,又何必在這裏硬挺著呢?


    她們幹嘛非逼著自己?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兒呢?


    似是看出了許嬌嬌心中的疑惑,那位女歌手衝著她輕笑了兩聲,接著繼續開口解釋道。


    “嗨,我實話跟你說吧!”


    “在當今這個社會,毀掉一個人,遠比殺掉一個人更可怕!”


    “所以,你要是現在就辭職的話,我可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用什麽手段,去毀了你……”


    聽到女歌手這話,許嬌嬌不自覺地緊皺起了眉頭,略有些疑惑地反問道。


    “毀了我?他們能怎麽毀了我?”


    “這朗朗乾坤之下,他們能對我做什麽?”


    ……


    見許嬌嬌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女歌手頓時長歎了一口氣……


    許是因為在許嬌嬌的身上,女歌手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微微地頓了頓,她還是耐著性子,跟許嬌嬌繼續解釋道。


    “哎幼我的傻妹妹啊……”


    “你把人心,想象的太好了……”


    “同樣,你也根本不清楚!”


    “為了達成目的,人心,究竟能醜惡到什麽地步……”


    說到這裏的時候,女歌手微皺著眉頭,衝著許嬌嬌問了一句。


    “你的身份證,應該是在麵試通過後,就被壓到經理那兒了吧?”


    “而且他應該還告訴過你,隻有你工作滿一個月後,才能把身份證還給你,沒錯吧?”


    聽到女歌手的詢問,許嬌嬌愣愣地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


    許嬌嬌的身份證,在昨天麵試的時候,就交到了夜總會經理的手裏。


    按照經理的說法,夜總會裏麵的音響設備,比較昂貴!


    為了防止她們這些歌手,不小心弄壞設備之後跑路,所以必須要把她們的身份證,壓一段時間。


    ……


    “這就是第一種,毀了你的方式……”


    “利用你的身份證,老板他們,可以做很多的文章……”


    “他們甚至可以讓你,憑空背上一筆債務!”


    “那麽,之後,在債務的壓力下,你就不得不進行工作了吧?”


    女歌手這話,算是第一次讓許嬌嬌知道了,什麽叫“社會險惡”……


    一時間,許嬌嬌愣愣地看著女歌手,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這隻是其中的一種方式……”


    “作為一個大人物,想要出手毀掉一個小人物的話,方法簡直不要太多!”


    “畢竟人是群居動物嘛……”


    “就算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弱點,但在你周圍的人身上,肯定也能找到其它的弱點的!”


    “打個比方,如果他們要毀掉你,要是用稍微文明點的方式,他們完全可以通過輿論,來坐實你是坐台小姐的事實!”


    “到那時候,就算是黑的,也能被說成是白的!”


    “等你身邊的朋友,你的家人,全都以為你是坐台小姐的時候……”


    “到那時,就算你真不是,那你也是了!”


    “你能明白嗎?重要的並不是事實是什麽,而是大家相信的事實是什麽!”


    ……


    “而經曆過這種事之後,大多數女孩,都會選擇繼續做這一行……”


    “畢竟,大多數女孩的心裏,都會產生這樣一種想法……”


    “既然你們都說我是,都對我指指點點的,那我就是吧!”


    “畢竟,反正都已經被別人看不起了,那何不趁此機會,多賺一些錢呢?”


    “而且一般經受過這種考驗的姑娘,都會對人性,產生一些新的見解……”


    “她們一般,都會變得不再輕易相信他人,不再需要他人……”


    “朋友,親戚,甚至是父母,她們隨時都可以拋棄掉……”


    “這並不難理解!”


    “因為她們自己,親身經曆過人性的背叛……”


    “所以在那之後,在她們的世界裏,會完全以自己為中心,開心一天算一天!”


    “一般到這個時候,她們就不會再對這份工作,產生抗拒了……”


    “甚至她們有很大的可能,會喜歡上這份工作!”


    “畢竟這份工作的薪資,還是很誘人的。”


    “在待遇上,老板並不會太虧待我們,一般都是跟我們七三開……”


    “所以,為了讓自己過的更好,為了讓自己這輩子,沒有白活……”


    “大多數的姑娘,都會在經曆過這些事後,主動選擇來上班的!”


    ……


    女歌手這些話,說的很殘酷,很冰冷,但也很真實!


    這完全是站在人性的角度上,必然會得到的結果!


    然而……


    聽到這些話,初入社會的許嬌嬌,卻有些不以為然……


    她微皺著眉頭,衝著女歌手反問道。


    “她們就這麽簡單地,就被拿捏住了?”


    “她們的夢想呢?她們一直以來的堅持呢?”


    聽到許嬌嬌這話,女歌手“撲哧”一聲,不自覺地笑出了聲來……


    “哈哈,傻妹妹啊傻妹妹……”


    “你怎麽能問出這麽幼稚的問題呢?哈哈…”


    許嬌嬌注意到,女歌手在大笑的過程中,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看到這一幕,許嬌嬌真的很難理解……


    她不明白!


    “這有那麽好笑嗎?”


    “堅持夢想,堅持理想,真的很可笑嗎?”


    ……


    “哈哈……”


    許是因為自己已經笑夠了,片刻後,女歌手飽含深意地看著許嬌嬌,緩緩開口解釋道。


    “妹妹啊…”


    “我剛剛跟你說的那些…都是我自己的親身經曆…”


    “你應該很想問我……”


    “為什麽我沒有,繼續堅持下去對不對?”


    “好吧,我告訴你……”


    “在坐實我坐台小姐的事實後……”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他們全都跟我斷了聯係……”


    “她們甚至都不願意聽我的解釋,每次打電話的時候,都隻會單方麵的指責我……”


    “他們罵我敗壞家風,罵我不要臉……”


    “他們還會恨自己,怎麽會結識我這種不知廉恥的人……”


    “但她們並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我,其實已經辭職了……”


    “那個時候,我真想很想找到一份,正規的歌手工作啊!”


    “但很遺憾的是,我被現實,徹底地打敗了……”


    “辭職之後,沒有任何收入來源的我,根本沒法繼續堅持我的夢想……”


    “或許你可以說,我可以出去打工,等賺到錢之後,再繼續我的夢想啊?”


    “但是那又有什麽意義呢?”


    “既浪費了時間,又沒有得到一副好名聲……”


    “我已經背上了一個傷風敗俗的惡名,一輩子都揭不下去了……”


    “嗬嗬,所以我主動回來上班了!”


    “這又有什麽不好的呢?”


    “現在我一個月賺的錢,比我爸媽一年賺的都多!”


    “而且我還可以在舞台上繼續唱歌,繼續堅持我的夢想……”


    “不過就是偶爾陪陪客人嘛,這又有什麽接受不了的呢?”


    “就算是談戀愛,也不能保證隻談一次,就能堅持到結婚吧……”


    “所以啊,我已經想開了……”


    說到最後,女歌手的臉上,滿是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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