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隨後深深的舒了口氣,怒氣消散了一半,緩緩道,“事已至此,你們也別怪父皇心狠,此時滿朝人盡皆知,父皇也是不得已,你們不要責怪父皇。”


    陛下思索片刻,言道,“宣朕旨意。三皇子預謀權篡位,謀害兄長,實乃大逆不道,若不嚴懲難以服眾,即刻起貶為庶民,發落昌州,永世不得入京,欽此。”


    三皇子頓時全身懈怠,魂不守舍。


    但陛下能夠留他性命已是開恩,他又怎能再出言,隻得緩緩叩首,語聲顫抖,“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陛下又繼續道,“五皇子護駕有功,賞金銀萬兩,替朕輔理朝政,欽此。”


    五皇子忙是起身領旨,“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這時瞧了瞧花涼柒,麵無表情道,“至於你,今日也算是立功了,但身為女子參政卻是不該,玹熙一事便由你來查辦吧。”


    花涼柒緩緩起身,施禮道,“是,臣妾遵旨。”


    陛下或許也是累了,忙是擺了擺手,“都退下吧,朕乏了。”


    一行眾人再次施禮,緩緩出了寢殿,侍衛當即便擒住了三皇子,三皇子麵如灰土般失神,任憑侍衛牽製離去。


    當他走到五皇子身邊的時候嗎,冷冷一笑,“本皇子向來以為,五弟你勢力最弱,沒成想今日倒是鹹魚翻身了。”


    “鹹魚翻身”,多麽諷刺的一個詞語。


    五皇子卻也不氣,不過付之一笑,“三哥言重了,自打咱們兄弟治理朝政以來,四哥已經勞累許久,也該好好歇息歇息了。”


    五皇子頓時麵容笑意盡散,萬分不悅著甩袖而去。


    花涼柒伴隨五皇子緩緩前行,五皇子一時笑道,“太子妃果然聰慧。”


    花涼柒也不過是一笑,“本宮今日才知道,自己的那點聰慧和陛下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提。”


    “太子妃何出此言?”


    “陛下這般賞罰分明,就是讓滿朝文武知道,即便陛下如今兵纏床榻,但也有能力能夠守住自己的皇位,也是在警醒那些藏有私心的大臣,如今三皇子被廢,便也就隻剩下三位皇子了,之所以能讓你輔持朝政,是因為你的勢力最弱。”


    五皇子當即蹙眉,“太子妃的意思是,父皇是在給本皇子機會?”


    “沒錯,身為父親,誰也不像看到自己的兒子落得慘敗下場,他至少也要保全你,即便他人登上皇位,你也有能力保自己一命。”


    “可是父皇應該知道,本皇子已經與太子聯手,如今讓本皇子輔理朝政,這豈不是再偏袒太子?”


    “世事難料,誰又能說得準呢?陛下的想法,本宮也隻能洞察出這些了。”


    五皇子不禁深深舒了口氣,緩了一會兒,又道,“不知太子眼瞎如何了。”


    花涼柒頓時深然一笑,“你大可放心,這場戰役,太子的勝算最大,他如今定是穩坐釣魚台。”


    五皇子再次疑惑,“為何?”


    花涼柒深邃著笑道,“天機不可泄露,你眼下隻管治理朝政便是,你定要將朝政治理妥當,讓陛下知道你的能力,你要趁此時機,拉攏朝中大臣,原來輔佐三皇子的人,你該用的用,用不得的就殺。”


    五皇子深然頷首,“本皇子知道了。”


    “萬不可除掉太多人,你太過招搖必會引來陛下不悅,那些陛下曾經重用過的大臣,你一個也不許動。”


    “可是輔佐三皇子的人倒是有幾個重臣,留著他們必是後患。”


    “可你若是殺了他們,必然會引得陛下大怒,其中利弊你自己權衡。如今陛下已對本宮輔佐你參政而不滿,所以本宮不能太過插手朝政之事,這段時日你我也少見麵為好。”


    “恩,本皇子知道了。”


    “但是你可以和花家兄弟結盟,本宮已經傳了家書回去,他們自會盡心輔佐你的,二品觀文殿大學士和三品吏部侍郎,夠你所用了吧。”


    “本皇子怎會辜負太子妃美意,太子妃就好生處理玹熙世子一事吧,父皇如今將此事全權交付於你,就是讓你自行做主。”


    “宮裏的事本宮自然會部署妥當,眼下是非常時期,咱們都要小心。”


    “知道了,那本皇子便出宮了。”


    花涼柒緩緩點了點頭,五皇子便退下了。


    待五皇子走遠了,身後的張福言道,“主子,這五皇子靠得住嗎?”


    花涼柒頗為自信一笑,“本宮為何要他去找花家人,用意就是在此,他倘若敢背叛太子,本宮便讓父親和家人對其出手,咱們花家在朝中官位可都是不低,自然是有這個能力。而且,本宮也是在賣五皇子一個人情,本宮要讓他知道,本宮可不是隻有輔佐太子的能力,照樣也有能力輔佐他。”


    張福當即佩服一笑,“主子果然聰慧,五皇子隻要用了您的人,就再也無法逃脫了。”


    “做事不留後手怎麽行?眼下,本宮要處理玹熙的事情了。”


    “主子打算怎麽做?”


    “容本宮好好考慮考慮。”


    花涼柒緩緩朝著東廂宮走去,一路也沒說話,思緒有些飄忽不定,時而想著如何處理玹熙的事情,時而想著如何擊垮齊妃,時而又想著太子。


    一時不禁思緒疲憊,此刻即便她再累也不能停歇,因為隻要她一旦停下腳步,便會被人踩在腳下,她要辦的事情簡直太多了,可是她卻別無選擇。


    翌日,花涼柒不過剛用過早膳,張福緩緩走進,麵色嚴肅著稟道,“主子,奴才剛剛得到舒貴人傳來的消息,齊妃今日一早前去探望皇上,提了玹熙世子的參茶之事,建議筆下將您捉拿歸案。”


    花涼柒卻是毫不畏懼的冷冷一笑,“齊妃終於是等不及了,陛下怎麽說?”


    “陛下說證據不足以指正是玹熙世子做的,這件事還要繼續查,聽說齊妃和陛下因此事還吵了一架。”


    “齊妃費盡心機想置本宮於死地,看來本宮要盡快處理了這件事。”


    “主子所言極是,還是盡早了結此事吧。不然奴才怕齊妃再次對主子您下手。”


    花涼柒眼底含著不屑,“她可是一宮之主,若是想抓本宮當日便可以,如今她難就難在陛下護著本宮。罷了,你去傳玹熙過來吧。”


    張福當即一驚,“主子,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齊妃啊。”


    “本宮自然知道,但本宮現在拿不出證據,所以才要找玹熙。當時遞那碗參茶的宮女原不是侍奉玹熙的嗎?先傳她過來。”


    張福當即應下,隨後便疾步走了出去。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玹熙才來到寢殿,見到花涼柒目光含著無限的不悅,不過淺淺的福了福身子,“妾身參見太子妃。”


    花涼柒萬般不在意的輕浮一笑,“婉氏還真是慢啊。”


    隨即花涼柒抬眼,瞧了瞧玹熙,如今的玹熙早已沒有往日的優容華貴,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著了一身翠綠裙擺,頭上點綴幾個珠花,打扮還不如襲秋。


    花涼柒一時笑意更深了幾分,“本宮記得,你最喜豔麗,如今倒是素雅。”


    玹熙麵含不悅,語氣生冷,“有什麽事便說吧,我沒時間和你在此浪費時間。”


    花涼柒麵色依舊含著笑意,抬手撫了撫發髻上的翠玉鏤金簪,“本宮今日隻想問你一句,玹熙參茶一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玹熙聽聞此話也不慌亂,麵色淡然道,“是。”


    “是不是齊妃指使?”


    “不是。”


    如此簡簡單單的對話,當即使得花涼柒麵色笑意盡散,“婉楨,你要清楚一個道理,你若是認了此罪,你的性命可就難保了。”


    玹熙頓時嘲諷一笑,“你何需如此嚇唬我,不過就是謀害後宮嬪妃,我本來也是冒險賭一把,這件事我自是清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婉楨,你不要忘了,那碗參茶原本是陛下所服,不過是貴妃先飲了一口替陛下死的。”


    玹熙當即麵容一變,“什麽?”


    花涼柒瞧著玹熙此狀,忽然一笑,“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啊?原本侍奉你的那個侍女,端過去的參茶是要奉給陛下的,玹熙也不過是途中遞給了貴妃而已。”


    玹熙倒吸一口冷氣,麵容終於顯出了慌亂之色,不禁言道,“齊妃,她騙了我。”


    花涼柒不禁笑出了聲,“哈哈,真是可笑。若是本宮沒猜錯,齊妃定是說隻讓你謀害玹熙吧。本宮原本還懷疑,貴妃是你的姑姑,你怎麽可能聯手齊妃謀害貴妃呢?如今倒是說通了,不過本宮真是想不通,齊妃到底以何種方式讓你如此不惜性命謀害本宮。但是,本宮眼下也料到,齊妃定是以為此計周全,隻要參茶端給陛下,陛下服下之後斃命,本宮性命必然不保。但倘若之中出現紕漏,齊妃大可從你下手,讓你來當這個替罪羊,你替齊妃辦了那麽多事,齊妃怎能留你?但齊妃萬萬沒有想到,玹熙居然會將那參茶遞給了貴妃,而貴妃卻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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