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統領怒吼,“你個鄉村野婦,當真是找死。你這種人,能有什麽秘方?”


    啞鈴護著蘇離,恭敬的說道,“侍衛大哥,我家娘子當真有秘方,祖上傳下來的,就讓我家娘子試一試。”


    統領身畔的那個侍衛嘰裏咕嚕說著什麽,“統領,皇榜掛在這裏這麽久,也沒見有人來揭皇榜。皇上腿疼的厲害,每每都發脾氣。既然這土包子想試一試,不如帶著她進宮。說不定皇上的腿疼能醫治的好。”


    蘇離望著那統領麵色變了幾變。最終說道,“把他們兩個帶去皇宮。”


    蘇離心底雀躍無比,嗬嗬,隻要能進昭國的皇宮,殷倉暮那廝根本拿她沒辦法。蘇離轉頭,對著啞鈴輕笑。


    啞鈴暗地裏對著蘇離豎起大拇指。


    就這樣,蘇離和啞鈴就這般被這群人給帶去了皇宮大內。


    一路上,蘇離欣賞這昭國皇宮的浩瀚氣勢。啞鈴唇角一直掛著笑。


    一路上蜿蜒周轉。倏然,那統領嚴厲的說道,“你們兩個跟著宮中的嬤嬤去整理一下妝容。穿著太過粗鄙,怎麽去見皇上?”


    蘇離和啞鈴忙點頭,一會兒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過來。上下打量著蘇離和啞鈴。見他們如此粗鄙,眸中盡是不屑,還有濃鬱的輕蔑意味。蘇離自然不予理會。那嬤嬤說道,“衛統領,這兩個人?是揭皇榜的民間大夫?能治好皇上的腿疾?”


    衛統領保持一副麵癱臉,“崔嬤嬤,給他們兩個換身幹淨的衣服,本將這就去通報皇上。快去準備,別問這麽多。”


    崔嬤嬤見衛統領神色不好,也沒敢再問什麽。然後就領路,帶著蘇離和啞鈴前去一個幽靜的地方。


    衛統領轉身,就瞧見一身妖嬈紅袍之人,那天神姿色,日月黯然失色。衛統領恭敬的彎腰,“端王。”


    殷倉暮輾轉過來,眸中沒有任何波瀾。他頷首,“衛統領,本王聽聞你在民間找到了敢揭皇榜的人。”


    衛統領嗬嗬一笑,“王爺,民間不乏有本事之人。不妨讓他們一試。”


    殷倉暮若有所思,垂下眼瞼,遮住了眼底洶湧波瀾。殷倉暮嗬嗬一笑,“父皇腿疾發作,本王也希望衛統領能盡快完成這樁差事。”


    衛統領眸中閃過一抹流光,“嗬嗬,王爺說笑了。微臣為皇上辦事,定當盡心竭力。”


    衛統領在外麵等待,這個崔嬤嬤給拿兩個人換個衣服,怎麽都要這麽久?


    衛統領有幾番不耐煩的時候。倏然就聽聞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崔嬤嬤諂媚笑著說道,“衛統領,他們兩個人,奴婢已經給他們換了幹淨的衣服。”


    崔嬤嬤冷厲的說道,“你們兩個還不快見過衛統領。”


    蘇離款款上前,“參見衛統領。”


    衛統領眸中一亮,這個女人?真是剛剛那個鄉村野婦?隻見她身上著了宮中婢女的衣衫。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映襯的整個人清爽無比。蘇離抬眸,那張小臉,是怎麽的傾國傾城。


    衛統領呼吸禁不住一窒。鄉村野婦?她周身怎麽看上去還有著濃鬱的高貴氣息。


    她身畔的夫君,搖身一變成了俊美溫柔的小郎中。


    衛統領怔忪,竟然忘記了回話。蘇離眸光流轉,輕說道,“衛統領,帶我們去見皇上吧。”蘇離望著那衛統領怔忪的模樣,當真好笑。嗬嗬,沒想到她會如此漂亮?


    衛統領被蘇離出聲提醒,英俊的麵癱臉上竟然浮起一抹紅潮。衛統領說著,“跟我走吧。”


    蘇離笑看著啞鈴,“相公,我們走吧。”


    衛統領一邊帶路,心中卻是暗道。這個鄉村野婦搖身一變竟成為傾國傾城的女子?事情是不是有幾分蹊蹺?忖度之際,已然走至漣漪殿,皇上的寢宮。


    衛統領說道,“你們在外麵等著,本統領先進去通報。”


    蘇離恭敬的頷首,“有勞衛統領了。”


    蘇離輕對啞鈴說道,“一會兒我們靜觀其變。你按照我說的話去說。明白?”


    啞鈴點頭,唇角浮起笑,“一切都聽娘子的。”他扮演的就是一個唯娘子的話,是從。嗬嗬。


    聽聞裏麵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讓他們進來吧。”


    蘇離竟然覺著心底有幾分雀躍。


    衛統領出來,“你們進去吧。注意禮儀。”


    蘇離笑的蠱惑,“有勞衛統領了,我們會小心。”


    門打開,蘇離和啞鈴款款進去。昭皇居住的地方果真不一般,所有的陳設都是清新雅致,清雅中卻是透露著無限的隆重。


    前麵有一個屏風,屏風上畫了一幅水墨畫。


    蘇離正襟神色,然後同啞鈴說道,“奴才參見皇上。”


    屏風後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就是衛木找來的民間大夫?免禮吧。”


    蘇離和啞鈴款款起身。蘇離說道,“皇上,奴婢可否看看您的腿?”


    短時間的靜止,室內是那般的靜。


    後麵傳來一聲戲謔,“好。你一個女子竟然還會看病?”


    蘇離心底暗道,又是一個看不起女人的男人?哼。


    蘇離和啞鈴繞過屏風。


    剛一繞過屏風,映入眸中的就是一個威嚴俊美的男子側靠在床榻之上,他很英俊。雖然已經四十多,但是保養的很好。看上去皮膚緊繃,眸子深邃灼灼。一點也不像四十多歲的男人。當然經過了時間的洗禮,他的身上有一種無法說清的男子魅力。


    成熟。蘇離暗道,這就是殷倉暮的父親。嗬嗬,殷倉暮那張妖孽臉,定然是遺傳自他。他也很妖孽。


    被人如此細看,皇上眸中盡是不悅,重咳一聲。“你好大的膽!”


    蘇離忙跪下,“皇上,民女從來沒見過龍顏。皇上俊美非凡,好似天神一般。民女剛剛被皇上的威嚴震懾,一時失了魂。還望皇上能夠恕罪。”


    皇上嗬嗬一笑,“好一張利嘴。你這個丫頭,竟然能騙過衛木,你身上有無法掩飾的貴族氣息。哪裏會是什麽鄉村野婦?”


    蘇離卻是笑,“皇上,讓民女給你看看腿。”


    皇上輕恩一聲,望著蘇離,眸中卻是閃過一抹複雜。她很像她,眉眼之間,是那般的相似。


    她年輕的時候,就是這番模樣。皇上眸中閃過一抹溫柔,好似想起曾今,陷入曾今的回憶之中。


    蘇離款款揭開皇上的褲管,眸中震驚,這條腿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定然是年輕的時候打打殺殺所致。


    蘇離眸中謹慎,試著按壓他的腿骨。“這裏疼嗎?”


    皇上輕笑,這丫頭還真的懂些醫理。


    蘇離猛然按住皇上的膝蓋。皇上呼痛出聲,他征戰沙場多年,什麽苦痛沒有受過?可是這鑽心的透骨之痛,當真令他痛到極致。額頭上冒出層層的汗水。


    蘇離輕問,“皇上腿疾有多久?”


    皇上威嚴的說道,“已經有近二十年。年輕的時候,不是太痛。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腿痛卻是發作的越來越頻繁。每每疼痛之際,都會令朕痛苦極致。”


    蘇離輕哦一聲,“皇上,這膝蓋之處,定然受過傷。是被什麽利器傷及骨頭。”


    皇上眸中閃過一抹驚,“不錯。朕的腿骨曾今深重毒箭。”


    蘇離驚道,“毒?那毒素可曾排幹淨?”


    皇上霸道的說道,“當然。朕的太醫還沒有愚蠢到那種地步。”


    蘇離輕笑,“啞鈴,把我的細針,遞給我。”


    啞鈴從袖口中拿出一排排細針,蘇離接過。然後抽出細針,“皇上,您的腿骨想來當年受傷後,傷口雖然長好。但您一直操勞,射箭騎術習武這些您定從來沒有停過,是以這脆弱的腿骨經受不起如此重的消耗。”


    “民女用針刺你腿處的幾處穴道。讓您的腿骨能夠血流加快。”


    蘇離邊說,然後開始用針。她的針法還是不錯,曾今給柳太後醫治腿疾就是這樣。


    蘇離大拇指與食指輕輕按穴道。然後猛然刺入。皇上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腿骨之中好似萬蟲啃噬。


    皇上猛然攥緊了床麵上的褥子。


    蘇離眸中灼灼,“皇上會痛,還望皇上能夠忍忍。”


    皇上嗬嗬笑道,“這點痛算什麽?”


    蘇離心底暗道,疼成這樣?嘴上倒是硬的很。蘇離連續施了十針。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皇上的傷口。


    皇上瞧著自己的膝蓋周圍已然紮滿了細長的針,每紮一次,都痛徹心扉。這個丫頭有點本事。


    蘇離說道,“皇上,這針能夠活血。可能一盞茶時間後,還會有劇痛。”


    皇上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朕若是痛了,卻沒有任何好轉。那麽朕會割下你的腦袋。”


    他殘忍的說道。


    蘇離心砰砰直跳,昭皇殘忍,可是出了名的。她當然相信他會說道做到。蘇離笑,“皇上,那民女的腦袋是暫時寄存在脖子上。嗬嗬。”


    皇上眸中流光一閃,這個丫頭,竟然不怕死?倒是有幾分膽識。與眾不同。


    ……


    蘇離吩咐啞鈴給她磨墨,然後提筆開始開藥方。床榻上的皇上,疼的死去活來。此番疼痛都不能用劇痛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他維持皇上的顏麵,硬是咬住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屏風後傳來粗重的喘息,蘇離麵上凝重,“啞鈴,你帶著這個藥方,讓衛統領帶著你去太醫館抓藥。”


    啞鈴點頭,在她耳畔小聲說道,“那你小心點。”


    蘇離還給啞鈴一個心安的眼神。


    啞鈴方才拿著藥方然後離開。


    蘇離走至屏風後,望著皇上那張猙獰的臉,瀑布似的汗水層層低落。蘇離拿起一方帕子,然後輕輕擦拭掉皇上額頭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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