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銜玉聽她這般決絕的說著,大步一跨,上前捏住了她的脖子,“不要逼我!”


    他不想傷了她,但是不代表他不會。


    “不信你就試試。”蘇珝錯咬唇迎視,倔強無比。


    楚銜玉氣極,握著她脖子的不自覺用力。


    突然間,跟他倔強迎視的人毫無預兆的昏厥了過去,整個人往地上墜去。


    握著她脖子的手一鬆,他心頭一慌,伸手將往地上倒去的人接住,披散的頭發散開,他才看見她的手已經將心口的衣服揪扯出了褶皺,就連昏厥過去手也是緊緊抓著心口的。


    他又是慌亂,又是憤怒,竟對她毫無辦法。


    詔月皇宮內,一直人人自危,愁雲慘淡的乾和殿中,昏睡了兩天兩夜的人終於幽幽醒來,兩日寸步不離床邊的白玉容歸見到苦苦期盼的人兒終於睜開了眼,忍不住驚喜上前,輕聲相喚:“阿珝,阿珝。”


    剛睜開眼的人在望見布滿血絲的眼中時,心頭是一驚,隨即淡然一笑,“我醒了。”


    白玉容歸聽聞她的聲音激動得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道:“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陛下,讓臣為皇後娘娘看看吧。”禦醫守在一邊,硬著頭皮打斷了兩人的溫情。


    “好。”白玉容歸戀戀不舍的往旁邊側開。


    禦醫把了會兒脈,才一臉釋懷的對白玉容歸道:“陛下,皇後娘娘已經無性命之虞,隻是之前身子沁了寒氣,氣血有虧,多多調養便可恢複。”


    “如此甚好,你先下去吧。”白玉容歸聽聞無性命之虞一直懸而又懸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是,臣先告退。”禦醫齊齊退下。


    原本烏怏怏的乾和殿一瞬間就剩下了兩人,白玉容歸彎腰坐在床頭,手自然的覆上了“蘇珝錯”的眉睫,臉上盡是心疼之色:“是我不該一時衝動將你押入了天牢,讓你受了苦也受了病,對不起。”


    “蘇珝錯”睜起一雙清澈的眼,目光柔和的望著白玉容歸,“陛下不過也是無奈之舉,是臣妾性子倔強,才逼得陛下退無可退。”


    她的服軟讓白玉容歸微微詫異,隨即他柔和一笑,“入了一次天牢,阿珝的性子似乎柔和了一些。”


    “蘇珝錯”心頭一虛,臉上卻是淡然,“是啊,是想通了一些。”


    “別想了,你的身子尚在修複中,不可過於思慮勞累,還是多多休息為好。”白玉容歸溫柔的婆娑著她的眉骨,暖意絲絲入扣。


    “蘇珝錯”望著這般溫柔的白玉容歸,心頭不由浮現了另一人的模樣,旋即閉上眼,繼續閉目休憩。


    白玉容歸望著她再度閉上的眼,心頭卻覺哪兒沒對,可是卻又想不出哪兒沒對。


    最後無奈一笑,或許是過於緊張,導致他有些患得患失,縱然她就在自己的身邊,也覺得心裏不踏實。


    看來這份情,比起他自己所想的來得還更深。


    翌日清晨,休整了一夜的“蘇珝錯”,雖然臉色還是沒恢複多少,但是精氣神卻好了不好,白玉容歸為她布置早膳,還親自為她梳洗,引得殿內的宮女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


    就連身在其中的“蘇珝錯”也有些恍然,這種感覺是她不曾有過的,曾經她以為自己今生不可能會遇到這樣嗬護自己的人,不想如今自己真的享受到了這般眷顧。


    雖然這隻是她借來的,但是也足以讓她感到滿足。


    若是眼前這個人是他,那……該多好。


    “怎麽不吃了?是不和你胃口?”白玉容歸看了看坐在飯桌前,卻一筷未動的“蘇珝錯”,關心的問道。


    “沒有,挺好,隻是我還沒有什麽胃口。”經過昨夜白玉容歸那無意的一句話,讓她有了戰兢之心,生怕一個不注意露了馬腳。


    “沒有胃口。”白玉容歸微微蹙眉,轉而又問:“那你可有想吃的?”


    “不用忙活了,我真的不想吃。”她輕輕一笑,回拒道。


    白玉容歸看了看滿桌的菜,再看溫文有禮的她,臉色不由沉了下去。


    “蘇珝錯”見白玉容歸臉色不對以為他又懷疑了什麽,立刻轉移話題,“陛下既然將我放了回來,可是那件事有了進展?”


    白玉容歸想起那件事,臉色更沉,竟然將他都玩弄在內了,背後的人真是厲害!


    “暫時還沒有,但是對方的身份也不會難猜。”


    “哦?你想到了誰?”她掩飾住驚訝之色,好奇的問道。


    白玉容歸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答案在嘴邊卻始終無法出口。隨後笑了笑,道:“你別管這些,我會處理的,你若是不想吃這些便不吃吧,之後想吃什麽盡管吩咐人去做。我等會兒還有事要處理,晚點再來陪你。”


    “好。”一直緊繃著心弦的“蘇珝錯”這才舒心,笑著對白玉容歸說道。


    白玉容歸沒有停留,起身就走出了門。走出之後他看了看九虛,九虛點頭跟在他身後,一同離去。


    而身後的“蘇珝錯”望著兩人離去,目光倏的變得凝重。


    勤政殿內,白玉容歸坐在椅子上,摒退了四周的人,隻留下了九虛一人留守。


    “主子,您這是怎麽了?”自入殿之後白玉容歸就將食指放在下唇,蹙眉深思,站了許久的九虛終是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幾日,幾股暗藏的勢力可有異動?”白玉容歸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西戎的兵馬已經在離皇城外三十裏地紮營,屬下派人正秘密監視其動靜,至今對方都隻是紮營,沒有絲毫的前行跡象。而城內,屬下的人曾看到過雲穹出現在街頭,本想跟上的,卻被對方察覺跟丟了。而楚銜玉至今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九虛的回答讓白玉容歸不由凝目,“看來似乎沒什麽可疑的。”


    以往風浪就隱藏在平靜之後,但是這一次那兩邊的人遲遲不動,到底在等什麽?


    楚銜玉如今又是一個什麽角色,溫陌君找來的雲穹,無疑是想借西戎子力來助他,但是雲穹新帝登基,根基不穩,他是如何勸說對方冒險為之的?


    這其中有太多的問題,他想不明白。


    之後他不由響起蘇珝錯,抬眸望著九虛,求證道:“九虛,你可覺得如今的阿珝是否是乖巧過了頭?”


    九虛見白玉容歸問他這個問題,臉色不自然的僵住,對於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


    “主子,何以見得?”想了半天,隻想到了這樣一句話。


    “感覺,她似乎變了。溫順了不少,有禮貌了不少,甚至連聲音都柔和了許多,但是臉還是那張臉,讓我有一種不像她的感覺。”


    “姑娘本就受過許多的苦,加之這一次本就被人算計的,姑娘又被關押在天牢許久,性子有多變化也是正常的。”九虛理智分析。


    “可是我的感覺卻不是這樣,不是覺得她變得理智或者冷靜了許多,而是這個個人都變了,感覺之前那個人不是她一樣。”白玉容歸努力找詞為自己圓場。


    “或許,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懷疑她,況且如今皇後娘娘所護的位置本就特殊,許多餘黨毒衝著她而來。


    讓人防不勝防。


    九虛不懂得白玉溶骨所說的那道感覺,但是卻能理解他的情緒,就是戀愛之後沒有底氣的一雙宣報女友是那樣忐忑。


    “九虛相信,姑娘對主子的請從未變過,今後更不可能會變。”


    白玉容歸知道九虛不會明白這種感覺,他也不打算詳述,將身子撐在案桌上。沉默了半晌,才望著天邊的藍天白雲。


    “這還是得看人,不是每個人都有著至死不渝的愛情的。”


    “主子是在懷疑姑娘?”九虛不解。


    白玉容歸搖頭,“不是。或許是累了,才會多想。”


    九虛見白玉容歸不得其解,也沉默了,對於情愛這種事他是陌生的所以不明白為何白玉容歸這般患得患失。


    白玉容歸也沒有在說話,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


    當蘇珝錯再一次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睜眼便看到了布置華美的房間,心頭一沉,自己還是沒能逃出去。


    她撐起身子觀察這四周,確定楚銜玉不在之後,才重新躺下。


    之前無意聽來的消息還在腦中還有消散,皇後生病,陛下召民間大夫前去候診!她被楚銜玉帶到了宮外,那身在宮中的人又是誰?


    想要假扮她並瞞過白玉容歸的人,必須是熟悉她的人,她自認熟悉她的人都被她有意無意的害死了,怕是沒有人能熟悉她。


    那裏麵的人到底是誰?


    正想著門被人推開,她側耳聽了聽腳步,輕盈小心,不像是楚銜玉的步伐,側頭望去,見到綾羅伸出腦袋在看她。


    “姑娘,您醒了?”綾羅本是小聲來看看她,沒想到她真的醒了,喜上眉梢。


    “嗯。”蘇珝錯淡淡點頭。


    綾羅放心的邁步進來,見蘇珝錯臉色已經不如昨日那般慘白,這才放心。


    “姑娘之前和公子出去,怎的就昏倒了?如今感覺可好些了?”


    對於旁人的關心,蘇珝錯自動忽視,如今的她受不起旁人的恩惠與關切了,從纖阿到素瑾,她都沒能護得周全,反而讓她們一個接一個的慘死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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