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珝錯望著她,蘇聞不可能會將還未論罪的她放出來,楚銜玉不再這裏,不可能會放她出來,溫陌君遠在別莊,縱然想放也需要諭旨,但是來回的報送也需要時間,也不可能。


    所有又權利放出她的人都不可能會有時間與動機,那麽隻剩下希望她出來的人了。


    而希望她出來的人不外乎是白玉容歸或者雲穹。


    隻是目的,她就無法揣測了。


    “那不知姐姐是否願意解妹妹之惑。”


    鍾諾涵見她沒有猜出,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笑意,但是卻不達眼底,“關於妹妹的身世,本宮略有耳聞,本宮也知道妹妹一直想知道同為女兒,為何你與蘇妃卻差距甚遠,縱然是嫡庶有別,但是也不該是如此分明。”


    蘇珝錯臉微變,看了看鍾諾涵又將表情收起來,“蕙妃姐姐似乎對妹妹十分感興趣,這些事都打聽清楚了。”


    鍾諾涵不理蘇珝錯的嘲諷,緩緩起身望著窗外,那裏隻餘一輪明月,滿眼流轉著皎潔的月輝,“妹妹曾是自由之人,那不知妹妹如今身陷圇圇可還記得自由的滋味?”


    蘇珝錯聽著鍾諾涵的話,目光倏的一頓,“蕙妃姐姐到底想要說什麽,這與妹妹自不自由有何關係。”


    “怎會沒有關係?”鍾諾涵不看她,聲音卻含著一抹悲憫,“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妹妹或許可以更加自由,甚至……更加幸福。”


    蘇珝錯的目光猛然間刺入鍾諾涵欲言又止,吝嗇得總是一個字接一個字解說的鍾諾涵,臉上的表情幾乎維持不住,“蕙妃,你有話直說。”


    鍾諾涵見自己提起這個,蘇珝錯的語氣就變得這般鋒利,默默回頭,目光與滿臉怒色的她接觸,眼底有著一片坦誠。


    “今夜來,本宮便是來提醒妹妹,蘇聞此刻已經在趕回蘇相府的路上,你若是在他之前抵達蘇相府,或許就能知道為何他非要逼得你無路可退,與陛下不得相愛的原因了。”


    “什麽!”蘇珝錯撐著桌子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鍾諾涵見她反應如此強烈,便知父親所言不虛,這件事可以讓他們都大失分寸,如此他們栽贓蘇聞的罪名就可以更加的順理成章。


    “既然妹妹沒聽清楚,那本宮再說一次,今夜便是你知曉一切的機會,你若是錯過了,恐怕再難有機會了。”


    蘇珝錯驀地一顫,“你……為何這般篤定?”


    “因為今夜蘇相府著了火,蘇聞便扔下了所有事物回了蘇相,雖然他心急如焚,但是宮門處早已亂成一團,他想要突圍怕是要費些時間,若是這個時候妹妹出去,那就可輕而易舉的知曉一切。”


    蘇珝錯震驚難平,但是她不解這件事為何鍾諾涵會知曉。


    “你來告訴我這件事,是為了什麽?”


    “妹妹果然聰慧,一下子就問到了今夜本宮的目的。”


    “你繼續說。”


    “我希望妹妹不管今夜看到什麽,都要一五一十的向陛下說明,不可有半字的隱瞞。”


    蘇珝錯表情一頓,一五一十的想溫陌君說明?


    蘇聞到底在府中隱藏了什麽真相?


    鍾諾涵看出了蘇珝錯的疑惑,微微一笑道:“妹妹不是希望蘇相罪有應得嗎?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妹妹不想把握?而且你不想知道當初你的母親是如何死在你父親手上的?”


    蘇珝錯身子幾不可見的一晃,望著鍾諾涵的目光有著震驚,有著懷疑,有著難以置信,很難想象自己花費了許多時間都無法隻曉的事情,旁人竟然可這般輕易的知曉。


    到底是她不夠用心,還是蘇聞太過嚴密,或亦當初事情發生時,隻有與蘇聞一輩的人才有所耳聞,但是他們就不敢妄自談論,所以至今也沒有當初真相的一字半句。


    “這是鍾覃告訴你的?”能說服她去相信的理由,隻有這一個。


    “是。”鍾諾涵毫不遲疑的肯定,但是父親也隻告訴了她這樣簡單的一句而已。


    “那他可有再說什麽?”蘇珝錯撐在桌前,有些難以回神。


    “其他的就看妹妹到底想不想知道了。”鍾諾涵望著她,目光含著鼓勵望過去。


    蘇珝錯垂下眼簾,神智與衝動在角逐,此時此刻她到底該怎麽做?


    蘇聞能夠隱瞞數年的真相,是不是自己能承受的,那份真相到底有著多沉重,讓他隱瞞了那麽多年也不肯吐露半句。


    自己若是一意孤行的去查證,到底是不是對的?


    當初一心想要知道的事實卻在即將得知的時候,讓她生出了一絲遲疑的心思。


    鍾諾涵見蘇珝錯遲遲不動,也不催促,隻是走到了牢門前,道:“這件事全由妹妹自己做主,本宮就不陪妹妹了,如今詔月皇宮十分動蕩,本宮還有事要處理,但是妹妹一定不要猶豫太久,否則再想知曉就是難於登天了。”


    說完,鍾諾涵便離開。


    蘇珝錯在她離開之後,目光裏的色澤忽深忽淺,繽紛至極。呼吸在思緒沒有結論中愈發急促,到最後她怒然將掌下的桌子就掀翻了,一通放肆的發泄之後,她掌心的東西飛了出去,順著月輝的照耀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輕靈的曲線。


    “叮”的一聲,她的目光追隨到了那處聲源,見到之前被她推到白玉容歸手裏的玉佩靜靜的躺在了地上,渾身散發著與月輝同色的幽白。


    “當你收到這塊玉佩的時候直接來寒江便是。”白玉容歸的話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這塊玉佩是自己對他的許諾,但是如今詔月內城一片混亂,雖然目前隻是在宮中,但是隨著宮內的混藍蔓延,一定會有人趁亂而出,逃到宮外,到時候宮外一定又是一片禍亂之象,到那個時候,詔月就真的麻煩了。


    但是今夜蘇聞那裏的真相是必須知道的,白玉容歸那邊也是需要去的。


    然而到底怎麽取舍?


    她走到玉佩前,彎腰將其撿起,握在手裏隻覺得掌心處傳來了一片灼熱,燒得她堪堪想落淚。


    半晌之後,她握緊了玉佩站起來,白玉容歸身邊有九虛,有彌羅,縱然不敵但是也可撐上一陣,但是蘇聞的那裏卻是不容她再遲疑。


    當初母親的突然病逝,與蘇聞後來的蓄意隱瞞,不惜破壞她的幸福,不惜帶上子女的恨意也要繼續隱瞞下去的事,她都必須知道。


    必須知道!


    衝動聚在指尖,流竄在心頭,讓她的身體溢出一股火熱的暖流,決定之後,她轉身走出了牢門。


    “莊妃娘娘,如今外麵一片混亂,您還是留在這裏吧。”一道黑影自被火光印出陰影的牆麵上出現,攔住了她。


    蘇珝錯聚著目光看了看眼前的人,雖然同樣是黑衣,但是她知道對方不是當初一直跟著她的那個黑衣人,他將玉佩交給自己之後就失蹤了。


    “本宮一定要出去。”她握緊了玉佩,聲音含著不容置否的堅定。


    “娘娘,陛下並未傳出赦免您的旨意,您可知您這是在抗旨,若是您繼續堅持,就是在觸犯天顏,那可是大罪。”黑衣人見蘇珝錯不聽勸阻,再次提醒道。


    “本宮必須出去。”蘇珝錯置若罔聞,繼續往前邁步。


    黑衣人見無法勸阻他,不得已之下“嗖”的一聲拔出了劍,明晃晃的劍染著猩紅的火光,竟有著觸目驚心的森寒之意,“娘娘若此執意如此,那我們就得罪了。”


    話畢,他的後方出現了足足十道身影,左右錯開,分列站立,他們個個不動如山,麵沉如水,不言不語的臉上卻有著非死不退的執著。


    蘇珝錯後退了一步,臉上亦是不容反悔的堅定,“那就放馬過來吧。”


    黑衣人一聽,三人成隊,執劍而上,在靠近蘇珝錯的時候,各自扭轉了身形,從蘇珝錯的三個方位突襲而去。


    蘇珝錯內力一發,一直溫順貼在腦後的發瞬間張揚,清豔的五官在飛揚的發絲間變得格外森冷,清澈的眼底聚著一團殺氣,風雲不動的望著步步逼近的黑衣人。


    劍光在暗道中飛錯成花,黑影穿梭在白光間宛若一道道在宣紙上暈開的墨汁,用自己的筆鋒淩空描繪著生死之像。


    蘇珝錯一身白裘,如同銀光電影與上下翻飛的黑影糾纏在一起,三人齊對上她竟然不見半分勝算,反而因為顧及她而放不開手腳,被她一步步打壓,隱隱透著幾分落敗之色。


    其他人見此,又示意邊上的兩個人上,兩人點頭拔劍加入了戰局,三人的敗勢得到了扭轉,但是也僅僅是好轉了一點。


    因為蘇珝錯見對方是鐵了心要攔住她,殺氣直接變為了殺機,徒手躲過一人的劍直接一劍就穿了那人的胸口,鮮血噴濺在暗道中凝結成畫,思慮交纏,道道交錯,橫貫四周。


    對方應聲而倒,蘇珝錯抓住空隙往前突圍,其他人見此紛紛追上,一直處在戰圈之外的其他黑衣人見蘇珝錯是真的想要逃離,想到陛下的叮囑,不得不加入戰局,萬一她真的逃離了,他們也不得好下場,還不如此刻殊死一搏。


    原本以一抵五都有些吃力的蘇珝錯,如今麵對著以一抵九的極度失衡局麵,縱然是使出渾身解數也難以突圍。


    當即她的下手更狠了,數十招之後又有兩人被她打出了局外,癱倒在的,無法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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