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蔓吟與青瑤都屈身應答。


    “銜玉。”溫陌君又喚了一聲。


    “臣在。”楚銜玉自別處走出,他不出現在場的人竟無一人看到了他。


    “後宮安全就全權交予你了,切莫讓朕失望啊。”溫陌君殷殷叮囑。


    “臣定當全力以赴。”楚銜玉鏗鏘回應。


    “如此甚好。”溫陌君緩聲一答。


    一行人上馬車的上馬車,待將一切物品都放管好了之後,鬼詣才代替了宮人揚聲吼了一聲:“啟程。”


    馬車緩緩驅動,車輪在地麵轉動往前行。


    他看了一眼目送他們的楚銜玉,這才撩簾入內。


    楚銜玉放著從宮門口行駛出去的馬車,定定的站了許久才定住。


    當馬車不見蹤跡之後,蘇聞才緩緩趕到,一見楚銜玉都轉身回身,才急急追上,半喘半咳的道:“楚將軍,陛下可是走了?”


    他早期趕來就是為陛下送行的,奈何路上耽擱沒能及時趕到。


    “蘇相真是來得及時,陛下剛走,你就來了。”楚銜玉語氣含著淡淡的責問,同時心頭也疑惑,陛下為何不等蘇相就先走了。


    蘇相代監國一職,陛下總不該不見就走的。


    “本相慚愧。”蘇聞躬身,以袖擦麵。


    楚銜玉沒有理會他,準備回禦林軍營中,加強一下內功的守衛監製,但是蘇聞卻隨著他的步伐往前邁,走了幾步後,才道:“楚將軍,今日是不是會有之前留在景國邊境的士兵回宮?”


    楚銜玉步伐一頓,看了看蘇聞,笑道:“蘇相果然是耳力驚人,這件事本將軍剛告訴陛下不久。”


    “本相奉陛下旨意監國,自然對所有事都要上心,那批軍士都是為我詔月鞠躬盡瘁的忠兵良將,雖然隻是傷愈回國,但是也少不得虧待,不知將軍準備如何慰問他們?”蘇聞走在楚銜玉身側,誠懇的詢問。


    “本將軍打算今晚在禦林軍中設宴,而且此刻莫崢應該已經與他們匯合了,陛下不在,詔月的製度不能費,後宮的安全不能不顧,所以這件事本將軍並未公開,若是蘇相剛好閑餘的話,可隨本將軍一道過去。”


    “如此甚好。”蘇聞欣然答應。


    楚銜玉聞言,也欣然一笑,“那蘇相等候本將軍的消息便是。”


    “好,那本相先去豐乾殿等著了。”蘇聞拱手行禮,謙和笑答。


    陛下的勤政殿非天子不可入內處理政事,自己隻能按照祖製取代兼國事的豐乾殿處理要事,眼下陛下剛走,還有一堆事要做,所以他不敢多停留,隻能請辭。


    “蘇相盡管去忙便是。”楚銜玉也不挽留。


    兩人辭別,各自望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後宮一片安靜,鍾諾涵隨著溫陌君一行人的離去,並未與楚銜玉和蘇聞一道離去,反而朝靜思堂走了去。


    如今陛下不在,蘇妃不在,自己是後宮第一人,要進去應該不難。


    但是沒想到事實卻超乎了她的想象,還未走近靜思堂,她就被一隊麵無表情的黑衣人攔住,即便她說自己是奉陛下口諭前來看的,對方也沒有閃身讓她入內。


    鍾諾涵心頭疑惑,但是對方態度強硬,她糾纏無益,在門口徘徊了一陣才不得不離去。


    裏麵的蘇珝錯早已醒來,許久沒有這般休息過竟覺得十分不錯,醒來時感覺有東西撓著她的下巴,她定睛一看是一件白裘,上方的皮毛溫軟貼合而且十分溫暖,難怪昨夜她明明睡得不安穩,沒多久就覺得十分溫暖,睡得香甜。


    原是有人來過。


    看了看披風,表麵是白色的,但是細細看下隱約能看到用銀線繡出的那淺淺龍紋,她心弦一緊,難道昨夜溫陌君來過?


    她舉目四望,看到外麵已經大亮,算算時間,今日似是他出宮的日子,現在四周明亮,看樣子他已經出行。


    目光一低,望著被自己緊緊裹在身上的披風,一時之間竟有些難以回神。


    溫陌君一走,詔月內必然會有事發生,他到底知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他又將詔月的一切交給了誰。


    “娘娘。”正當她想著的時候,一聲怯怯的輕喚自正麵傳來。


    她抬眼一暗,不由驚訝,“元香,你怎會在這裏?”


    “陛下關押了娘娘,奴婢想到娘娘在這裏定然沒人照顧,特意在陛下出宮前去請旨照顧您,求了許久,陛下才答應了奴婢。奴婢便來了。”元香弓著身回答,聲音細柔,字字懇切。


    蘇珝錯沒有懷疑,隻是望著她,想起了纖阿,若是纖阿還在,自己身陷圇圇,她也一定會福禍相伴的吧。


    想到這個,她也沒拒絕元香的那片心意,隻是點頭道:“嗯,辛苦你了。”


    元香似是沒想到蘇珝錯沒趕到她走,立刻仰臉淺笑,“不辛苦,奴婢照顧娘娘是應該的。”


    蘇珝錯沒有再答話,元香進來之後為她備下了可口的早膳,伺候著她用膳,嘴裏嚷嚷著要為她打水沐浴,還要為她梳妝等等瑣事,蘇珝錯隻是淡淡的聽著,心思卻飄遠了。


    後宮之中如今隻剩下了鍾諾涵,自己之前的話不知道有沒有對她起作用,不知道她是不是與白玉容歸之前合作甚密,溫陌君為何非要在這個當口離開,他身上長年累月積累的毒又是怎麽回事?


    白玉容歸還在宮中,自己與他已經不再是同出一氣,他此刻定然是想再詔月翻起滔天巨浪的,然而這股浪他到底打算如何掀起?


    所有所有的疑問都牢牢盤在心中,讓她無法放鬆。


    時過午時,楚銜玉站在宮門口等著莫崢帶回來的人,不多時就見一群身著盔甲,精神盎然的士兵在莫崢的率領下躍入了眼界,他眼底倏的乍現了一絲光芒。


    不等他上前問候,走至宮門前的一行人就已經跪下,高呼:“末將見過楚將軍。”


    聲勢浩大,回旋飛天,讓人一聽便備感磅礴。


    楚銜玉爽聲一笑,笑聲中褪盡了溫雅之氣,融入了豪情與壯誌之音,道:“起吧,我們回去喝一杯,慶祝大夥平安歸來。”


    眾人一聽喜上眉梢,之前因為養傷被忌口,這不能吃,那不能喝,現在總算熬過去,朗聲答:“是。”


    就連莫崢都被這樣的軍兵氣勢所染,臉上也是躍躍欲試的光澤。


    一行人在楚銜玉的帶領下,直接去到了禦林軍的休憩處,那裏已經安排出了一溜長桌,上方擺滿了美酒佳肴,看得眾人垂涎欲滴。


    正當眾人要落座時,蘇聞恰好出現門口,楚銜玉見他來了,起身相迎,眾人也紛紛起身,拱手行禮:“蘇相大人。”


    蘇聞大步邁進,笑迎眾人,“之前承蒙大家相救,本相在這裏謝過了,借著今日楚湘軍慰賞大家,本相也前來湊個熱鬧,這是本相珍藏了六十年的陳酒,大家不嫌棄,還望能暢飲百杯。”


    眾人一聽有酒,紛紛歡呼。


    楚銜玉起身讓蘇聞坐在了主位,他坐在了下方,在場的人雖有幾分意外,一個文臣竟坐在主位上,但是想到蘇聞是兩朝元老,功不可沒,自然也沒有話說,大家便開始胡天黑地的吃喝。


    席間連不勝酒力的蘇聞都被這樣豪氣的氣氛所染,連連喝幹了五大杯,引得在場的人紛紛鼓掌道賀,大家也算是達成了一片。


    楚銜玉雖然也跟大家同吃同喝,但是他極為克製,但是見蘇聞像是沒有防範,沒有克製的暢飲,心頭不由疑惑。


    但是此間也不適合說這類的話。


    一番酒足飯飽之後,已近酉時,所幸他的心腹之臣都嚴守在各個崗位,因此也未出亂子,倒是回來的人各個喝得酩酊大醉,絲毫沒有之前那番的意氣風發。


    蘇聞也喝得昏沉,楚銜玉無奈隻能將其放在自己臨時歇息的小屋之中,拂了拂衣上的塵,往外走了去。


    楚銜玉剛走,蘇聞便睜開了眼,之前混沌的眼瞬間睿亮。


    鍾諾涵用過午膳之後,就一直站在殿門口,不知為何她今日總覺得不安寧,由門口至殿中來回了數趟也無法將心頭的不安壓下去。


    丘嬅從門外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見到鍾諾涵坐立不安的樣子,她疑惑的問道:“娘娘這是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鍾諾涵柳眉輕蹙,“不知,本宮就是覺得心虛難寧。”


    “可是未能見到莊妃,無法確定接下來的賭注?”丘嬅與她之間已經相處已久,很是了解她的性情,所以沒有人的時候,她們之間的對話就沒有那份君臣之禮,更是暢所欲言。


    “也有這個緣故,但是更多的是更難言的愁緒。”鍾諾涵微微點頭,沒有見到蘇珝錯,心頭是不安寧,但是真正讓她不安寧的是不可捉摸的變化。


    一種她自己能感覺卻無法查實的變化。


    正說著,一隻純白的信鴿落在了偌大的院中,她們的對話終止,兩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隻信鴿上,對視了幾眼之後,丘嬅上前將其捧住。


    細細將信鴿反過來看的時候,果然看到下方的紙條,取下之後立刻交給了鍾諾涵。


    那張紙條展開之後空白一片,卻讓鍾諾涵的臉色瞬間變了。


    就連丘嬅的臉色也不自然,震驚道:“娘娘,這……”


    鍾諾涵握緊了紙條,這是父親用來警示她的紙條,由於怕被人半路截殺,特意選用的,哪怕是對方真的截獲,想盡辦法也無法破解。


    因為上麵什麽都沒有。


    但是卻暗示了她,她的父親此刻十分危險,不能跟她透露什麽,隻能看她自己靈活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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