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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澤聽了那人的話也是驚道,“靈草閣今年這麽大手筆?”


    萬年紅花草那可是有價無市、千年難求的罕見珍貴靈草,想想它的作用,便是連素來對靈草毫無研究的程澤都忍不住心動了。倘若能得一顆大回魂丹,接下來的內門考核,把握大了很多。


    “可惜了……”程澤歎氣輕聲說了一句。


    他對靈草毫無研究,別說是萬年紅花草,隻怕連靈草閣的第四樓都闖不過。雖然自己是無法得到萬年紅花草,但是倘若有人得到了……程澤心下便琢磨開來了,然後目光往人群裏一掃,果不其然,看見了那幾個眼熟的人。


    這些人,打的是和他一樣的主意啊!程澤心道。


    對於旁人的心情楚然沒有興趣,他現在關心的是更為實際的事情,“這麽多人,都是來參與靈草閣的考核的?”楚然目光看著前方那黑壓壓的人群,挑眉說道。


    這人未免也太多了,他來的算晚了,估計要排隊?


    程澤聞言頓時笑了,覺得這楚師弟可天真,他說道:“當然不是。”


    他提醒楚然說道,“雖然宗門不限製考核的次數和場次,但是每一次闖關失敗,都是要倒扣天賦點的。所以雖然很多人有心去多次考核,但是決計不會胡亂考核。”


    這條規定正是為了防止有些人胡亂考核,增加宗門的工作量。


    楚然聞言倒是有些琢磨出味來了,上清宗這是在鼓勵弟子們百花齊放,不要隻追求修為力量,多加涉獵其他三千大道。而效果也是顯著的,上清宗的這些弟子,一般都會精通一兩門輔助道法。


    這也是在變相的提醒門下弟子不要沉迷力量,以至於迷失道心。製定出這條門規的人,可真是個溫柔的人啊!楚然心想道。


    “那這些人……”楚然抬頭,目光看著程澤又問道。


    程澤挑眉,然後說道:“大概,都是來看熱鬧的吧!”


    “……”楚然。


    看熱鬧?


    那還可真是閑啊!


    楚然抽了抽嘴角,目光掃了一眼這群顏值很高、氣質出塵、清風朗月一般的道門弟子們,感覺無法直視他們了。來的這麽早,居然不是為了在考場占個好位置,而是為了來看熱鬧!


    程澤看著他的臉色,知道他心想所想,然後對他說道,“今年的靈草閣考核隻怕會是很有趣。”


    “哦?”楚然聞言,頓時目光詢問的看向他。


    程澤手指了指前方一個內穿藏藍色道袍,外罩了一件雪白薄衫的年輕俊美,神情平靜無波,即便是站在喧嘩人群中也顯得幾分超脫於世的風骨雋秀男子,對楚然說道:“看到這人沒有?”


    楚然目光朝那人看去,眼神打量。


    程澤繼續說道,“這人名喚蘇霖,好幾年前築基大圓滿了,一直壓抑修為不肯進階。而如今,隻怕是再難壓製住。”


    “他是今年外門弟子中實力最強的那幾個人之一。”程澤說道,他說這話是有意在提醒楚然,雖然楚然看著年紀小,但是這修為實在了得。估計,武試的時候會是他們難纏的對手。


    楚然於他們而言是如此,他們於楚然也是如此。雖然他們都還沒結丹,但是論起境界和戰力卻早已經是實打實的金丹境界。隻不過是一直在壓抑著修為沒有進階而言,和程澤同期的弟子,如今情況和他差不多,修為已經無法再壓製了。所以這一次的外門弟子大比之後,他們會選擇進階金丹,然後先去參與內門考核,再繼續下一輪的內門弟子大比。


    程澤心道,估計宗門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靈草閣這一次才會拿出萬年的紅花草來當做鎮閣之寶。畢竟,倘若想要通過內門弟子考核,大回魂丹是必不可少的。想到這裏,程澤目光看了一眼麵前的少年,心裏暗道,他估計還不知道內門考核的事情,於是提點他說道,“像蘇霖這樣的弟子不少。”


    然後,他的手便往旁邊隨便一指,說道:“那幾個都是。”


    楚然聞言頓時抬頭看著,順著他的手指,看見了幾個眉目俊朗、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該怎麽形容呢?是渾身上下散發著精英氣場,一看知道非同凡響。這幾個隻怕是外門弟子中的翹楚了,壓製修為這個楚然倒是知道。


    道門很多天賦卓越的弟子,也是俗稱的天才,這類人修煉起來,修為進階飛速。普通人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修為,他們幾年做到了。但是修為進階過快帶來的影響是,境界跟不上。


    尤其是道心,不乏有天才修士因為道心有瑕疵,修為倒退無法寸進,更甚者心魔纏身,墮入魔道。所以很多天資卓越修為進階快速的修士,都會壓抑自身的修為,打磨道心,參悟道法。


    程澤所說的蘇霖和那幾個人便是如此,看年紀都是幾十歲的年輕人,嗯,沒錯幾十歲……在修真界幾十歲真的很年輕呢!是青蔥水嫩的後輩呢!已經是築基大圓滿了,隨時都可以結丹,那必然是宗門日後的頂梁支柱,內門精英弟子候選人。


    隻是……


    這些未來宗門的頂梁支柱,內門精英弟子候選人放著文試考核不去,全都聚集在這裏看熱鬧?


    也是看不懂這群精英了,楚然心道。


    程澤頓了下,繼續說道:“這些人都在築基大圓滿上停留了很長時間,如今隻怕都壓製不住了,所以他們會在外門弟子大比之後,衝擊金丹。”


    “結丹之後,便可以去參加內門弟子考核。”程澤將其中關竅拆出來給楚然說道,“通過內門弟子考核之後,便可以參與接下來的內門大比。所以,內門弟子考核很重要。錯過了今年,他們便要再等一年。”


    隻有在內門大比中獲勝進入前一百名,才有資格參與接下來的道門三教大比。今年若是無法通過內門弟子考核,來不及參與之後的內門弟子大比,那無緣道門三教大比,要等明年了。


    內門考核尤為重要。


    道理我都懂,但是這和他們全都聚集在靈草閣外看熱鬧有什麽關係?難道,看熱鬧能通過內門弟子考核了嗎?楚然心道。


    程澤目光看了他一眼,丟出今天最為重要的一個消息,“內門弟子考核中,有一關是對戰吸血蝠。過這一關的時候,必然會大量的失血。所以補血丹很重要,一般的普通中級補血丹起不了作用,高級的勉強能用吧……最好的當屬是大還魂丹。”


    說起來,程澤心裏也是怪惡心的。


    這內門弟子考核到底是哪個無良道君製定的!簡直是日了狗好嗎?每一個內門弟子提起考核,都是一臉血。想起了當年被無數吸血蝠包圍的恐懼,逼死密集恐懼症這個姑且那不說了。


    尼瑪啊,這群吸血蝠能隔空吸血啊!簡直是要上天啊,反人類。


    沒錯,隔空吸血喲!這意味著,防禦無效化。任何防禦都是沒用的,哪怕是號稱絕對防禦的太極氣場,都沒用。吸血蝠能夠穿過任何防禦,直接隔空吸血。


    想要過這關沒其他辦法,隻有戰!


    並且要快。


    速戰速決,以最快的速度絞殺那群貪婪的吸血蝠,在包圍群攻中撕出一道口子,然後快速通過地下暗道,闖出去。


    在整個過程中,闖關的修士都是在持續不斷的掉血中,所以需要準備補血丹。一群吸血蝠的殺傷力太大,需要的補血丹越高級越好,最好的當屬大還魂丹。能夠瞬間補充體內一半以上的血液,這不僅能夠使修士在鋪天蓋的吸血蝠的圍攻下,不被吸幹。並且還能保證修士離開蝙蝠洞的時候,體內血液還是處於相對安全的界限,如此對於接下來的試煉有利。


    蝙蝠洞基本上是每一個內門弟子的噩夢,在他們通過內門弟子考核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見蝙蝠而色變,條件反射性的拔劍。


    聽完程澤的解釋之後,楚然頓時抽了嘴角,居然是這樣……


    完全可以想象那個畫麵,吸血蝠的大名他是聽說過的,在萬年後有個宗門前去秘境試煉,結果全軍覆沒,一個都沒回去。後來派人前去查探,才發下那個秘境裏不知何時進駐了一群吸血蝠,整個成了蝙蝠洞。


    這個宗門費了好大力氣,折損了不少人在裏頭,都沒能清剿這群吸血蝠。最終還是藥王穀的人出馬,研製出了一個藥包,將其點燃,大量的藥香味散發而出,將那群吸血蝠給趕走了。


    想到這裏,楚然頓時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發財致富的好方法。當年因為那個宗門前去參與秘境試煉的弟子全都折損了在裏頭,一個沒回來,如此慘狀震驚了整個修真界。吸血蝠這玩意最是惡心不過,單個拎出來殺傷力很低,但是一群吸血蝠聚集在一起,瞬間能吸幹一個金丹修士全身的血液。無視防禦這個技能,簡直是太惡心。


    所以在藥王穀研究出來那個驅除吸血蝠的藥包之後,各大宗門世家包括散修都紛紛朝藥王穀下了訂單。數量之大,都嚇到了藥王穀。整個修真界都朝我下單,老子哪有那麽多靈草供給你們!


    這個藥包也不是什麽珍奇的配方,事實上,這是由藥王穀的一個外門弟子配製出來的。這個外門弟子有個朋友正是那個出事宗門的弟子,因為吸血蝠這個事情,那個朋友那段時間異常憔悴,心力交瘁,急的眼睛都紅了。


    身為好友的藥王穀外門弟子看著心下不忍,於是秉著替好基友分憂解勞的單純想法,去翻閱古籍研究了吸血蝠的特性,甚至還是親自前去抓了幾隻吸血蝠回來做實驗,最終研究出了針對驅除吸血蝠的藥包。


    一開始隻不過是替好基友分擔而已,結果沒想到紅了!


    而且爆紅,躥紅,紅遍整個修真界。


    被藥王穀的掌門、峰主、首座叫前去的外門弟子,當時整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心下惴惴不安,難道我去後山抓了幾隻靈獸回來做實驗的事情被發現了?但也不必這麽大陣仗,連掌門都驚動了吧!


    結果,等進去了,掌門看見他第一句話是,“你是那個研製出了驅除吸血蝠藥方的弟子?”


    欸!?


    原來不是暴露了,隻要不是幹壞事被抓到一切都好說,於是這個外門弟子很幹脆的點頭承認了,“是我。”


    藥王穀的掌門和峰主對視了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然後轉頭,和顏悅色的對那個弟子說道,“那你願不願意將這個藥方公布出去?”


    這個弟子聞言沉思了幾秒,然後說道:“如果能幫助更多的人話,那麽我願意。”


    當時藥王穀的掌門聽了這句話笑了,對這個外門弟子說道:“真是個好孩子。”


    後來……


    後來是,這個藥王穀將這個驅除吸血蝠的藥方給公布了出去,將之命名為狼毒香。並且規定,任何人都可以隨意使用這個藥方,但是各大藥行、拍賣行、宗門……凡是出售狼毒香來牟利的,都要給藥王穀交使用費。


    這些使用費三成給了那個外門弟子,七成給了藥王穀。本來藥王穀的掌門是全部要給那個弟子的,但是那弟子拒而不受,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並非是為了名也不是為了利研究狼毒香,我隻是想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藥王穀的掌門頓時被這個弟子的一片赤子之心給感動了,然後表示,“傻孩子,咱們搞醫藥研究的最耗錢了,你算是為了能夠幫助更多的人,也要收下這筆錢,用來做研究幫助更多的人。”


    該弟子聞言,沉思許久,然後表示,“掌門你說的對,那麽我便收下其中三成,七成給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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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羞澀一笑,然後有些靦腆害羞道,“我想這些錢比起在我手上,交給宗門能得到更大的用處,幫助更多的人。”


    藥王穀的掌門更加感動了,覺得這真是赤子之心、一心向善的無私好孩子,隻可惜命不好。


    唉!藥王穀的掌門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單薄瘦弱的年幼孩子,心下歎氣。


    救得了世人,卻唯獨救不了自己。


    次日,藥王穀掌門親自聯係了醫仙顧夷,將其引薦給了楚家家主,言明此人或可醫治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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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那個發明了狼毒香的藥王穀外門弟子正是……楚然。


    這事情其實這樣的,當年楚然在千機門被藏無涯養了幾年,後來藏無涯失蹤了,楚然又回去了楚家。但是因為身體太差,眼看著要狗帶,所以回去楚家沒幾年他又被送去了藥王穀求醫治病。


    這求醫治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於是楚然幹脆在藥王穀做了個小藥童,也是外門弟子。而那個倒黴的秘境被吸血蝠占了的宗門,正是千機門。當時千機門的門主藏無涯已經失蹤不見蹤跡了,所以藏無涯的大弟子姬湛被推上去做了代理門主。


    這才剛坐上代理門主沒兩天,遇上了門中弟子秘境試煉團滅的糟心事,姬湛日子能好過才怪。姬湛是個性格很溫柔體貼的人,楚然以前在千機門的時候,算是他的小師弟。因為年幼身體又不好,所以姬湛這個做師兄的對他照顧的是無微不至,操碎了心。


    楚然和他關係很不錯,稱得上是親密吧!在楚家前來要接楚然回去的時候,姬湛是第一個不同意的,當時這位年輕俊美的千機門新任門主幾乎是冷著一張臉看著前來接人的楚謹,說道:“既是我師弟,便斷然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當時楚謹回道:“便是拜了師也沒有不回家的道理,更何況,這還未拜師。”


    姬湛聞言當時冷笑了,“當初楚家主,將人送來的時候可不是這般說的。”


    當初賣兒子的時候賣的爽快,現在有本事別來要人啊!


    姬湛是很不齒楚家這個做法,他們不把師弟當人看,但是他可心疼他師弟,是決計不會將師弟再送回去楚家那個地方。


    後來,因為千機門的形勢複雜,沒了藏無涯坐鎮,朝堂上的事情又起波折。無奈之下,姬湛最後隻得同意,讓楚家將楚然帶了回去。


    楚然被楚家帶走的那天,姬湛還對他承諾,“以後,我一定會將你再從楚家帶回來的,沒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相信我,師弟。”


    楚然表示,並不想相信你,謝謝。


    姬湛這個人心太大,裝的東西太多,今天能將楚然送回去楚家,日後也能將楚然送到其他地方去,楚然心想,信這樣一個人不如信自己,毫無安全感可言。


    不過,除去這點事情,姬湛待楚然還是沒得說的。


    所以在千機門後來遭遇吸血蝠危機的時候,楚然才會替他研製出狼毒香。


    狼毒香的配方正是他從古籍中所見。


    想到這裏,楚然頓時一怔,這時候……還沒有狼毒香嗎?


    楚然心下顫了顫,意識到了什麽,他連忙抬頭目光看著程澤問道,“沒有什麽辦法能夠驅除吸血蝠,防止它們近身嗎?”


    程澤聞言臉上也是怔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沒有。”


    這樣嗎……


    這一刻楚然大概懂了,為何因果。


    萬年後,楚然在一卷古籍裏翻閱到了狼毒香的配方,將之重新配製出來現世。而如今,楚然回到萬年前,在聽程澤說了內門弟子考核的吸血蝠那一關時,萌生了用狼毒香賺取靈石的想法。


    萌生想法的那一刹那,因果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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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女裝正太


    要說起楚然和他師父,那個傳說中的神秘莫測的天機門門主,亦是當今國師藏無涯的孽緣,還得從他五歲的時候說起。


    楚然年幼的時候因為體弱多病,他父親楚謹擔心他養不活,於是便用了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土方,將楚然當做女孩養,以此避災避難,躲過閻王的索命。


    對此,楚然嗤之以鼻,覺得他堂堂一個修士,竟然還信這些,愚昧!


    當楚然很不高興的對他大哥,楚家這一代的少主楚意表示他對於楚謹封建迷信的不屑和鄙夷的時候。


    他大哥一句話沒說,隻是目光憂鬱的看著他,半響之後說道:“父親也是為了你好,他擔心你,關心則亂。”


    楚然聞言,無言以對。


    不管他對楚謹有多大芥蒂,多麽看不起他,但是有一點是沒錯的。楚謹的確待他好,即便是沒有十分真心,也有個七八分的。


    整個楚家,真正關心他死活的也隻有楚謹和楚意了。


    然而,他對楚意信任有加,並且兄弟間感情篤厚,卻始終無法做到對楚謹毫無芥蒂,更別提是像其他父子間那般親親熱熱了。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剛出生的那段時間,楚謹對他不聞不問,甚至是縱容他娘親白大小姐和府上的二夫人以他為爭鬥工具,往死裏作踐他。


    所以,無論之後,楚謹再如何對他好,他都無法釋懷。


    若非他體質特殊,早死在這兩個女人的鬥法之中。


    “阿然。”耳邊傳來一聲清越的少年音,打斷了楚然沉浸在自我的思緒中,他抬頭看去。


    隻見楚意手上拿著一件粉紅的襦裙,一臉認真的表情看著他,詢問道:“你覺得這件裙子怎麽樣?”


    “……”楚然。


    這一瞬間他隻想說四個字,媽的智障!


    “不怎樣。”楚然一臉嫌棄的表情說道,“醜死了。”


    “那這件呢?”楚意重新拿起一件淺黃的裙子問他說道。


    “……我不穿裙子。”楚然強調道,“我不會穿的,你們死心吧!”


    老子隻是病弱,不是變態,謝謝!


    不穿裙子,不約,不約,蜀黍我們不約!


    楚謹一臉不讚同的神色看著他,那表情宛若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阿然別任性,這是為你好。”


    “這種好我才不要,難道你們不怕我小時候穿裙子,長大後留下心理陰影,性別認知錯誤嗎?”楚然說道。


    楚意目光看著他,“那麽你會嗎?”


    “……我又不是智障。”楚然一臉你在說什麽廢話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麽擔心的?”楚意勾起了唇,目光看著他,哄著他說道,“不過是穿一件裙子而已,你還小,不必注意那麽多。更何況,你屋裏也沒外人,怕什麽。”


    “……”楚然。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最終,楚然還是拗不過堅持要讓他穿裙子的大哥和父親,細胳膊扭不過粗大腿,誰讓他現在人小呢?


    隻得乖乖聽命,不甘不願的穿上了粉色的襦裙。


    ********


    窗外,一片姹紫嫣紅,草長鶯飛。


    春意盎然。


    屋內,一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四五歲的小女孩,長得是粉雕玉琢,精致可,卻幹著一點也不可的事情。


    隻見她吃力的搬動著一條椅子,用完全不符合她這個年紀這個嬌弱身軀該有的力氣,搬動著一條比她人還要高的椅子,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來到窗前。


    這樣,科學?


    這必然是個女漢子!力氣大的不科學!


    嗬嗬,女漢子!?


    去你妹的女漢子!


    老子是漢子!貨真價實的漢子,不信?脫褲子給你看!


    這個穿著粉色襦裙,頭戴珠花,紮著兩條馬尾辮,晃著晃啊的可小女孩,正是被逼著穿上裙子,好好一個可的正太非得當成女孩來養的楚然。


    現在是個假女孩,用現代學術語言來說是偽娘!


    楚然不止是一次的神情嚴肅認真的思考人生,為什麽他會變成現在這樣?他的人生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然後還沒等他思考出個所以然來,他會被人抱走,喂米糊糊了……


    每到這時候,他都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不讓吃肉,人幹事?


    吃糊糊的人生,有什麽活著的意義?


    嗬嗬……


    因為楚然體弱多病,病渣一個,大夫再三交代,飲食要清淡。忌葷腥,忌辛辣,忌寒食。


    當楚然聽見這個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黑,這還有什麽是能吃的!?


    哦,還有糊糊。


    想到糊糊,楚然越發想死了。


    不要攔我,我選擇狗帶。


    想吃肉,想吃肉,肉……


    肉!


    肉!


    楚然是個堅定的毫不動搖的肉食主義者,青菜蘿卜那都是喂兔子的,奶水米糊那是喂娃娃的,他楚然一個貨真價實的鐵血漢子真男人,應該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


    然而,他這輩子是沒機會做個真男人,隻能吃糊糊……


    楚然這輩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是爹,不是娘,也不是他那個看似冷酷實則悶騷的兄長每天趁著沒人偷偷的來到他麵前,一臉嚴肅的對著他不厭其煩說的,“哥哥,哥哥。”


    而是……


    “肉!”還是一個奶娃娃,蓮藕般的白嫩胳膊、小腿的楚然,對著他小小年紀已經是初露冷酷帥哥風範的大哥,在他殷切報以厚重希望的表情,以及充滿鼓勵的目光下,咬字清晰,語氣堅定的說道。


    “……”楚意。


    目光定定的看了自家粉雕玉琢的弟弟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楚然看著他要走,頓時睜大了眼睛,揮舞著手臂,大喊,“肉,肉,肉!”


    楚意的腳步走的更快了,一臉的咬牙切齒,心中暗恨道,不成器的弟弟,枉費我平日避開府裏眾多耳目前來偷偷教你!出息!


    直到楚然五歲的時候,牙都長齊了,還沒吃過一塊肉!


    五歲不知肉味,何等的慘絕人寰!催人淚下,簡直是虐待孩童!


    楚然一臉表情痛苦的想到,穿過來吃了五年米糊的男主角,自家大概是史上混的最慘的男主吧!有誰敢出來和我比慘!


    楚意疼弟弟,看著自家幼弟每天饞肉饞的不行,又是心疼又是好氣。不過再心疼,他也不敢違背醫囑,給他吃肉。


    上一次,楚然氣息微弱,渾身冰涼的躺在床上宛若死了一般的樣子,給他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楚意再縱著他,也不敢拿他的身體開玩笑。


    *********


    楚然穿著粉紅的襦裙,搖晃著身子將椅子搬到了窗前,然後吃力的踩上了椅子,準備爬窗出去。


    他這幾天有些受寒,雖然已經是春末時分,然而天氣依舊是帶著幾分寒意。楚意並不敢讓他出門,以免受寒生病。每到春冬,楚然的身體總是格外的脆弱。


    而在這之前,楚然也的確是信誓旦旦的對著自家大哥比手指發誓,一臉鄭重表情,“我絕對不出門,不亂跑!”


    “騙人是小狗!誰騙人,誰晚上沒飯吃!”楚然語氣斬釘截鐵道。


    實則心裏想著,糊糊誰吃誰吃,反正他不吃。


    楚意看了看自家弟弟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滿心柔軟,自家弟弟真是聽話。他伸手拍了拍楚然的頭,獎勵一般的哄著他說道:“乖,晚上給你吃蛋羹。”


    楚然聞言,頓時一臉表情痛苦,又是蛋羹!蛋羹是唯一他能吃的算是葷食的東西,因為易克化,且營養價值高,所以作為肉類的替代品加入了他的食譜中。


    蛋羹的確是要比糊糊好吃多了,隻是,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也會吐啊!


    讓你一天到晚的吃蛋羹,你也會吃怕的。


    “大哥。”楚然一臉嚴肅的表情叫道。


    “嗯?”楚意表情冷酷,目光看著自家弟弟,詢問道。


    “能不能申請把肉羹換成炒肉?我要炒的香的、辣的好吃的肉!”楚然一臉表情殷切的看著自己大哥,並且眨啊眨眼的試圖以賣萌迷惑自家心腸冷硬的大哥。


    楚意表情定定的看著自家幼弟,聲音冷酷不近人情道:“不能。”


    “……”賣萌失敗的楚然。


    這不科學啊!


    說好的每個哥哥都是弟控呢?說好的寵溺無下限無原則呢!


    為什麽我的哥哥這麽冷酷無情?竟然對可的穿著粉色裙子的弟弟的撒嬌賣萌,視若無睹!並且殘忍的拒絕了穿著裙子的可的弟弟的可憐祈求!這是我的哥哥,辣麽無情,辣麽冷酷,辣麽殘忍……


    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做別人家的哥哥,心好塞!


    楚意目光看著自家泫然欲泣表情誇張的幼弟,聲音硬邦邦的說道:“等你身體好了,給你吃肉。”


    “要炒肉片!炒的香香的,辣辣的!”楚然立馬抬頭,要求道。


    沉默許久,楚意目光看著他說道,“好。”


    “好的!大哥我會聽話的,我今天一定乖乖呆在房間裏不出去了!”得到承諾的楚然高興的許諾道。


    楚意目光看著他,表情沉默,許久之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乖。”


    然後轉身走了,把門關上了。


    等楚意走了之後,楚然趴在窗戶邊,目光看著窗外的景色,窗外的庭院花開的姹紫嫣紅,迎麵吹來的風送來淡淡的花香。大樹枝繁葉茂,肆意的伸展著枝椏,粗壯的樹根盤根錯節,互相傾紮。有風吹拂而過,枝頭落了一地的落花。


    楚然抬頭,目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湛藍的天空一塵不染,白雲蒼狗。忽然,楚然生出了一股想要出去曬太陽的衝動。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門,心想我答應了大哥今天不出門,爬窗戶不算吧?不出門而已,又不代表不能出窗戶!是這樣!


    然後楚然立馬的轉身去屋內搬椅子了,他吃力的拖著一條椅子到窗戶邊,然後踩著椅子爬上了窗戶。


    他站在窗戶上,顫顫巍巍的往下看,臥槽!好高啊!


    窗戶離地麵好高啊!這樣跳下去肯定會摔斷腿的吧!


    楚然回頭看了一眼陰冷的屋子,常年不見光而顯得陰暗濕冷,他這樣每天待在這樣的不見陽光,窗戶緊閉,與外界隔絕的屋子裏,纏綿病榻整整五年年。


    他轉回了頭,目光看著窗外的世界,陽光明媚,鮮花燦爛,清風拂麵,藍天白雲。不管了,閉著眼睛跳吧!


    楚然一咬牙,閉上眼睛,往前一躍。


    噗咚一聲——


    楚然並沒有和預想中一樣,摔在冷硬的草地上。


    而是掉在軟軟的,有著淡淡的寒梅香味的,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嗬——”耳邊傳來一聲低笑,便聽見一道低沉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響起,“這是哪家的小孩?”


    楚然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眉目俊秀,長得極為好看的男子站在他麵前,雙手抱著他。眼底含笑的看著他,俊美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是誰?”見著陌生人,楚然頓時一臉警惕的表情看著他說道。


    藏無涯見麵前的小娃娃滿臉警惕的看著他,著實有趣,不禁起了逗弄之心,故意逗他說道:“我看你這小孩生的這般好看,與我有緣,不如做了我徒弟?”


    楚然聞言一臉鄙夷的表情看著他說道,“誰和你這個醜八怪有緣。”


    講道理,藏無涯不僅不醜反而生的極為俊美,楚然這話是睜眼說瞎話,不講道理。


    藏無涯聞言,倒是不怒,反而笑吟吟說道,“你看,你從天而落,哪都不掉,掉我懷裏,豈不是和我有緣?”


    楚然看著他那表情,明晃晃的寫著“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心裏頓時呸了一口,你咋不上天?


    後來,當楚然真成了他弟子時。


    藏無涯再拿這件事情打趣他,說道:“我說你與我有緣吧!你五歲掉進我懷裏的時候,注定是我的人了。”


    對此,楚然呸了他一口,說道:“臉呢?”


    “這兒呢,寶貝徒弟,來親一口。”


    “你滾!湊不要臉的老流氓!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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