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念紅顏一口血噴灑而出,心在那一刻似乎得到了解脫,不再疼痛,卻也同時變得無知無覺,仿若心已死去。


    斬思斬思,若不能斬又能如何?


    她的腳步蹣跚,身子不受控製的向後仰去,那一刻淚水充盈了眼眶,她的視線也變得越發的模糊起來,她努力的睜開眼,目光緊緊的盯著夜修塵,將他牢牢的記住。隻不過此時,她的一雙眸子中不再有愛,有的隻是無盡的恨!


    她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他!愛恨不過一念之間。


    夜修塵見念紅顏如此,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是有了一絲的異樣,他快速的上前,將她要摔倒的身子緊緊的抱在懷中,整個人都變得十分陰沉,周身陰冷的氣息綿延數裏,無人敢靠近。


    念紅顏的身下,血紅一片,恍如血色蓮花盛開。


    “我既不能……愛,我便恨!你不同樣也在恨著我嗎?讓我看看恨究竟能到何種地步!”也讓我看看,我究竟愛你到何種地步……


    “你說的沒錯,我恨你,自始自終都是恨你!更是折磨你!所以,你不準有事!沒有我的命令,即便是死,你也須得我的同意!”夜修塵語氣霸道,冷冽著雙眸,眼睛裏的憤怒顯現無疑,他的目光緊緊的看著念紅顏,雙手緊緊的抱著她,力道幾乎要將她捏碎,可即便如此,該失去的還是會失去,念紅顏的身下血流的越來越多,天空的雪花也漸漸的越來越大,幾乎將她們掩蓋。


    站在不遠處的侍衛早已被這場景給驚嚇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也不眨,還是公公走進來,看到這樣,驚呼了一聲,連忙讓人叫太醫過來,一時之間皇宮裏幾乎要亂成了一鍋粥,所有的人忙忙碌碌。


    夜修塵將念紅顏放在寢宮內的床上,看著她身下的血跡,眼神閃爍了一下,那黑眸深處有著深深的疼痛。隻是那疼痛很快就被隱藏,留下的隻有他的冷漠無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念紅顏最終還是沒能保住那孩子,雖然她才剛剛知曉這個孩子的存在。


    夜修塵聽到太醫匯報的時候很平靜,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這樣的結果他是早就知道的,念紅顏的身體本就不好,再加上有了斬思的副作用,她無論如何都生不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完全是個意外,如他所說的那般,本就不該來到。他本想著她對自己的身體粗心,找個合適的機會將孩子拿掉,卻不想在這之前她卻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也不過就是徒悲傷心而已,如今對她來說這般的打擊如此之大,她可還能承受得住?


    夜修塵眉頭緊皺,看著躺在那裏,臉色蒼白的毫無生氣的念紅顏,心中一陣陣的歎息。


    當此時,念紅顏流產的事情流傳在皇宮,本平靜的皇宮再一次的起了軒然大波。片刻後,夜修塵出了這屋,讓人看著念紅顏,重重守衛將這個寢宮包圍,防守的滴水不漏,卻不知道這是防別人還是防念紅顏,或許兩個都有。


    所有的人再次的聚集到了禦書房,依舊是那般的模樣,明明在此之前不久他才剛宣布將念紅顏嫁了出去。


    夜修塵全身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仿若冰凍三尺之寒,屋內一陣的靜悄悄,無人敢說話,安靜的讓人內心忐忑。


    下麵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商量著什麽,卻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丞相氣定神閑的站著,一點也不著急,低垂著頭,讓人看不見他在想什麽。


    夜修塵看他們一聲不吭,目光中的寒意越發的加深,臉色也越發的陰沉起來。


    “怎麽?你們也是和太子一樣逼宮來了?”他嘴角微微上翹,目光邪肆,低沉的眼眸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明明隻是輕緩且冷漠的語氣,卻生生的讓人有種他在盛怒的感覺,不敢怠慢一絲一毫。


    “啟稟新皇,臣等並非此意。隻是聽聞紅顏姑娘剛剛小產了,這還未嫁出便懷孕實在是不合禮數,且新皇登基在即,卻見此血,怕是煞氣,臣等建議立刻送紅顏姑娘出宮,再讓人進宮清清晦氣,以保新皇龍體安康!”大臣們麵麵相覷,最終一位大臣站了出來,正以昂揚的說著,一副生命大意的樣子。


    “懇請新皇保重龍體!”有人站出來,剩下的人便都紛紛附聲著,就好像人多壯人膽了一般。此情此景仿若之前的再現,之前夜修塵那麽的好說話,讓他們知道念紅顏並非是那般的重要,因此現在就少了些顧忌,覺得也會如之前的那般簡單。


    夜修塵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濃,將頭抬起,漫不經心的看著下方的大臣們,隨意的看過他們每一個人,眼中的意味不明。


    眾位大臣本還沒有什麽,被他如此一看,心都忍不住的提起,夜修塵心思難猜,他們並不知道該如何的討好他,隻能憑著直覺走。


    “不合禮數?煞氣?你的意思是說她是掃把星?”夜修塵輕笑著,緩步從那位置走下來,腳步輕輕的,幾下便走到了那開口說話的大臣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僅是如此,並未多做些什麽,可如此,那位大臣便已經嚇得全身發抖了,額頭上冷汗直流。


    大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的回答著夜修塵的問題。


    “微臣並非是這個意思,隻是……紅顏姑娘此時見血,實在是……不吉利……”這個大臣明顯的是別夜修塵嚇到了,說個話都說不完整,結結巴巴的,低著頭,不敢去看夜修塵。


    “砰!”


    大臣話剛說完的瞬間,一聲極大的聲響回蕩在禦書房內,那位大臣此時已睜大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倒地,脖頸上鮮血直流,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隻不過那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如此了。


    原本靠近他的夜修塵,嫌惡的退了一步,雖說那鮮血是從大臣的脖頸噴發而出,然而夜修塵卻滴血未沾,他依舊那般的風輕雲淡,目光輕輕掃過眾人。


    此時,似乎大臣們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夜修塵的眼神他們更是不敢去看,全都低垂著頭,丞相憤怒的看著那倒地的人,對夜修塵有一萬個不滿,卻奈何不能發作,一張老臉漲紅,怒氣頗大。


    夜修塵上了一步台階,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風輕雲淡的笑容與那一地的鮮血極為的不相襯。他輕輕揮揮手,身側的公公熟門熟路的命人將屍體抬了出去,迅速的清理現場。


    “誰若再胡說八道就跟他一樣,最好全部都閉嘴,若我再聽見念紅顏一個字的壞話,全都殺無赦!一個人便殺一人,兩個人便殺一雙,一座城便屠城!她再不濟也是我的人,除了我,沒有人有資格說她一句!”夜修塵的聲音清冷,一字一句皆認真,目光飄忽的看著遠方,說出的話擲地有聲,即便輕緩卻也能讓所有的人都聽得見。


    若說原本還猜不透夜修塵的眾人,此時……依舊的猜不透,卻知道了一件事情。


    念紅顏是夜修塵的人,哪怕她即將要嫁給別人,哪怕她剛剛流產,哪怕她是紅顏禍水,她都是他的人!這是無法更變的事實,也是他獨有的霸道。


    在夜修塵的心中,不管他是寵還是折磨念紅顏,對她是好還是壞,全都無所謂,因為如此對她的那個人是他,可別人不能,哪怕是動了她一根頭發,他也不會相讓!


    這樣的霸道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念紅顏於他是特殊的存在,別人碰不得、說不得,他卻寵之、恨之、怒之一個獨特的存在。


    此時的禦書房一片的安靜,有了先前那位大臣的下場,其餘的人識相的都不再說話,丞相即便心有不甘,也隻能忍,想忍到夜修塵娶喻水旋的那一天,皆是他必定煽動全程,讓夜修塵給他一個交代!


    畢竟她的女兒可是先皇欽點的,可不能就這樣的受如此的屈辱!


    夜修塵無視眾人的心思,看到效果達到,他便不再逗留,向著念紅顏的寢宮而去,他一走,剩下的大臣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可誰也不敢再說那一個名字,隻能用其餘的來替代。


    悠悠眾口,誰又能堵得住?


    夜修塵能!


    但凡被夜修塵聽到,哪怕用了別的字替代,夜修塵也照殺不誤,此時的他已經毫無溫柔可言,完全可以說是不講理的君主!哪怕是宮外的百姓,誰若說,他都同樣的殺無赦!且他的消息靈通,即便未出宮也能知道誰在嚼舌根,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誰都不敢再說半個字,隻當是知道便好,因為她們都怕了這樣的斬殺。


    隻因人言便如此的殘酷,他們心中不滿卻無處可說,因為這樣的人是他們的即將上位的王。原本要登基的他應該是討好眾人、討好百姓,這樣才能不起民怨、民憤,可他卻偏偏反其道而行,讓人再次的摸不著頭腦。


    眾人不再說,可誰的心裏都清楚。念紅顏真正的成為了紅顏禍水,君王一怒為她斬忠臣!原本清醒的新皇為她昏了頭腦,本該清正廉明卻成了殘酷的暴君,一時之間的指責都指向了念紅顏,卻無人敢說。


    百姓哀聲載道,苦不堪言。


    這些,還在昏迷中的念紅顏自是一個都不知道的,且夜修塵有了吩咐,誰都不敢說,即便她醒了也是不知道的。再者,知道了又如何?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自顧不暇,她哪裏還有半分精力去想別的?


    她不是善人,不會舍生取義,也會遵照本能,為自己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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