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靜默片刻,眸色微暗了暗,終是輕勾著薄唇,攏起外袍:“殿下的意思,本世子明白了,今日是本世子唐突了,從今往後,本世子不會再給殿下平添一分一毫的麻煩!”


    “蕭景——”


    見蕭景與自己用敬語,耶律婉婉心中頓時暗氣,黛眉緊擰著,耶律婉婉麵色不善的朝著他的後背用力拍了一下:“我所認識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現在的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


    蕭景聲音低沉,言語之間,分明是深深的晦澀:“但不管是哪一個,都比不過你心裏的蕭策,是不是?”


    耶律婉婉聽聞蕭景如此言語,再度微微怔住!


    她本是來講和的,但是蕭景如此態度,卻讓她心中覺得憋屈。


    良久,她心思轉了轉,神情淡然的凝眸看向他,“明日,太後娘娘便要為我和他指婚了,我想聽到你的祝福!”


    “祝福?!”


    蕭景眸色微微一沉,靜靜看了她片刻,薄唇輕啟著,許久才吐出兩個字:“恭喜!”


    隻這一刻,耶律婉婉分明從蕭景的眼神裏,看到了心痛與不舍,可他卻仍舊口是心非的說著恭喜兩字!


    輕輕的,斂了眸,她唇角輕勾了勾,烏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轉動著,神色認真地看向他:“你的祝福,我收到了,今日之後,我會很幸福,你我之間,再無一絲瓜葛。”


    聞她此言,蕭景的眸色,突然一深!


    見狀,耶律婉婉輕輕一笑,純然澹靜道:“我走了,你不必送我!”


    蕭景深幽的眸底,波光隱隱,薄唇緊緊抿起,終是一動不動!


    耶律婉婉深凝著他變幻莫測的神情,輕輕的舒了口氣,果真腳步一旋,朝著門外走去。


    偎在窗外,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耶律毓塵的俊臉上,不禁露出差強人意之色!


    平日裏,他覺得蕭景那小子,也挺機靈的。


    最起碼可以把她妹妹哄的服服帖帖,可是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在拿喬!


    思忖之間,聽到耶律婉婉的腳步聲,他眉宇驀地緊皺了下,忙再次退避到院落之外。


    片刻之後,果真見耶律婉婉獨自一人出來,他一臉陰霾的迎上前來:“丫頭,他呢?果真連送都不送,就這麽讓你走了?”


    聞言,耶律婉婉腳步微微一頓,輕輕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她眸光犀利的射向耶律毓塵:“你偷聽!”


    “是又怎樣?!”


    耶律毓塵一點也沒有做賊心虛的意思,轉頭朝著蕭景所在的屋子放了一眼,一臉不讚同的壓低了嗓子:“你也是,總是學不會溫柔,你直接跟他服個軟不就好了,居然還說什麽,想要得到他的祝福……”


    “太子哥哥!”


    耶律婉婉輕斥一聲,一臉不悅的瞪視著耶律毓塵,緊蹙了蹙眉心,“你那麽聰明,該不會不知道,何為欲擒故縱吧?”


    “你在逼他先對你低頭?!”


    耶律毓塵知道,以蕭景對耶律婉婉的深情,一千個一萬個會追出來,不過即便如此,他卻仍是輕嘖一聲,一臉不讚同的說道:“感情的事情,可以欲擒故縱嗎?你可要當心了,若今夜他不追出來,趕明兒個,他可就是別人的男人了,到時候,你和她之間,真的就再無一絲瓜葛了!”


    “不會的!”


    耶律婉婉輕勾了紅唇,十分淡定的輕笑了笑,抬步繼續向外:“哥哥,咱們走吧,這裏好冷!”


    ————


    耶律婉婉離開自己的寢室之後,蕭景一直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半晌兒一動都不曾動過。


    “今夜之後,我會很幸福,你我之間,再無一絲瓜葛……”


    ……


    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想著耶律婉婉方才說過的話,他心中低歎一聲,心緒更是突然黯淡到了極點。


    但,隻是片刻,他便斂起眉目,沉眸抬手,將自己的外袍穿好,然後又扣上腰帶。


    目若寒星一般,迸發出灼人的光華,他自榻上霍然起身,直接抓了屏風上的大氅,清冷的笑著,反手穿上:“既是明日便不會再有瓜葛,那麽今日便不要結束了……蕭景,你瘋了!”


    如是,自嘲一笑。


    動作上,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蕭景微揚了眉,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冬夜寒涼,乍一出門,冷冽的風,便已撲麵而來。


    俊臉之上,淡然如月,蕭景直接去馬棚牽了馬,朝著王府後門奔馳而去。


    平王府,後門外。


    耶律婉婉和耶律毓塵,雙雙解了馬繩。


    微轉過身,看著身後紅籠輕蕩的王府後門,耶律毓塵不禁微微挑眉:“丫頭,壞事兒了,這小子沒追來!”


    “誰說沒有?!”


    側耳傾聽,聽著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耶律婉婉原本微暗的眸子,瞬間透亮:“哥哥,我們趕緊走!”


    語落,她含笑勾唇,翻身上馬。


    然,尚不等她勒緊馬繩,便見蕭景一襲黑色裘衣,英勇非凡的馭馬從王府後門破門而出。


    聞聲,耶律婉婉驀地轉身,卻在下一刻,腰間一緊,直接落入一個寬闊而溫暖的懷抱之中。


    “啊——”


    不由驚呼出聲,她條件發射的抬起頭來,卻見蕭景星眸向前,下頷緊繃,俊臉之上一臉冷凝的對她勾了勾唇:“不想摔下去,就抱緊我!”


    “蕭景!”


    耶律婉婉黛眉緊蹙著,一聲嬌喝,故意怒聲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麽?方才本宮已然將話說的清清楚楚,你趕緊放本宮下來?”


    聞言,蕭景不羈一笑,徑自揮舞馬鞭:“駕——”


    隨著他的動作,馬兒如風一般,撒腿朝前奔馳。


    因為巨大的慣性,耶律婉婉身子一晃,連忙伸手摟住蕭景勁瘦的窄腰。


    感覺到耶律婉婉的動作,蕭景才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淺顯的弧度,一手緊握韁繩,一手攬緊了她,迎著寒風,快速向前城門方向奔去。


    見此情形,一直都不言不語的耶律毓塵急忙翻身上馬,邊往前追著,邊出聲喊道:“喂,蕭景,你這是要帶我妹妹去哪裏?”


    “私奔!”


    蕭景笑著轉頭,瞥了眼身後一直追著的耶律毓塵,滿是恣意與狂狷:“太後不是要將她指給宣王嗎?我今日便帶她走,等到生米做成熟飯,看她除了我,還能嫁給誰!”


    聞言,耶律毓塵一怔之後,忍俊不禁的輕抽了抽嘴角,寒風如利刃般,不停的割著臉頰,他沉聲說道:“什麽生米煮成熟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的看你把她劫走?你趕緊的,把人給我放下,聽到沒有!”


    蕭景見他窮追不舍,嘴角一勾,道:“你也說,他是你唯一的妹妹,你這個當哥哥的,就舍得讓她自己遠嫁魏國來和親?”


    說話間,耶律毓塵的馬,已然追了上來。


    冷沉著俊臉,掃了眼含笑摟著蕭景的耶律婉婉,他心中鬱悶的嗔怪道:“蕭景,你少來,她跟了你,不是一樣也得嫁到魏國來嗎?趕緊的,把人給我,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語落,他探手便要將耶律婉婉搶回。


    見耶律毓塵如此,耶律婉婉不禁偷偷笑眯了雙眼。


    他太子哥哥還真不是蓋的,演戲演的如此賣力與逼真,讓她都深覺佩服不已!


    蕭景感覺到懷中之人過於乖順,如劍般的濃眉,幾不可見的輕皺了下。


    抬眸之間,見耶律毓塵不依不饒,他有些頭疼的壓低了嗓子,小聲壞笑著,似是在打著商量一般,對耶律毓塵說道:“平王府的男丁,不隻我一人,今夜,你若讓我帶她走,來日我必定居北遼,如此,你以為如何?”


    耶律毓塵怔了怔,旋即笑了:“成交!”


    語落,他驀地勒緊韁繩,身下駿馬前蹄抬起,嘶鳴一聲!


    須臾,馬蹄聲漸遠,街道上再次恢複冬夜寧靜……


    ……


    夜半之時,城門緊閉。


    旁人半夜要出城,自然比登天都難,但蕭景不然,那些守城的侍衛,一個比一個油滑,遠遠的看著有人馭馬而來,本想著要上前喝問,卻在馬匹近前之時,看清了來人後麵色大變,直接打開城門,將蕭景和耶律婉婉兩人放出了城。


    寒夜之中,城門樓上。


    霍雲聽著那漸行漸遠的馬蹄噠噠之聲,對隱身於暗處的主子輕恭了恭身:“王爺,正如您所料,平王世子真的將長樂公主劫走了!”


    “嗯……”


    隱於暗處的蕭策,輕輕的嗯了一聲,緩緩勾起了薄唇:“事到如今,蕭景若是再沒有行動,就不是個男人了!”


    “王爺難道不覺的可惜嗎?”


    忽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在蕭策身後響起,暗夜之中,慕容睿一身黑衣,仿若鬼魅一般,出現在蕭策身邊,望著蕭景和耶律婉婉離開的方向,幽幽聲道:“如果能娶了北遼的公主,有北遼相助,您想要一飛衝天,豈不輕而易舉?”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蕭策聽聞慕容睿所言,冷冷哂笑一聲,方才扭轉過頭,桀驁聲道:“慕容睿!你且記住,如今本王用你,是看得起你……本王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聞聽蕭策所言,慕容睿麵色猛地一變,卻隻得低垂下頭,噤口不語!


    見狀,蕭策冷冷勾唇,腳步微轉:“天色不早了,回吧!明兒本王還要進宮赴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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