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婉婉心下一緊,作勢便要轉身,卻比那人慢了一步,直接被人從身後抱進一個陌生的懷抱。


    “放肆!”


    耶律婉婉驚怒之餘,眸色倏地一厲,抬起一腳,直接用力跺在那人腳上!


    那人始料不及,在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見耶律婉婉一腳之後,又以手肘用力一頂,成功脫離他的禁錮。


    耶律婉婉向前跑出幾步,然後驀然轉身,看向身後之人。


    待她睇見那張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銀白色麵具時,不禁眸色一冷,一臉的警覺之色:“是你?!”


    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蕭湛的替身,無名!


    “是我!”


    無名迎著耶律婉婉驚怒的視線,深深而又近乎貪婪的凝視著她的俏臉,忍不住上前逼近一步:“寶貝兒,你可知道,我為了等今日這個接近你的機會,想了多久,又等了多久?”


    聽無名喊自己寶貝兒,耶律婉婉頓時心神一震,渾身忍不住一哆嗦,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即便再如何單純,聽無名對自己的稱呼,再加上無名眼底那滿是侵略的光芒,她也知道,這家夥對自己居心叵測!


    意識到這一點,她不由冷哼一聲,眸光冷冽的厲聲說道:“無名,上一次本宮已經饒過你一次了,眼下你竟還敢對本宮不敬,本宮看你是不想活了!你就不怕本宮……”


    “不怕!”


    無名不等耶律婉婉把話說完,便已出聲打斷她的話,語落之際,他邪肆勾唇,再次向前逼近一步:“等你成了我的人,你會舍不得讓我死!”


    本來,他想要從長計議。


    但是,最近他聽說她要嫁給宣王了,他等不及了。


    如果,她嫁給了宣王,他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倘若她現在成了他的人,他敢肯定,她為了顧及皇家顏麵,不會將事情說出去。


    她是他的第一個男人,日後她隻也隻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是以,他要她!


    現在就要!


    “嗬……”


    耶律婉婉因無名的大言不慚,冷然失笑一聲,看著他朝著自己逼近,她立即向後退了一步。


    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見梅林茫茫,人影全無,她心中雖懊惱不該不讓趙陽跟著,心中思緒飛轉著,想著該如何脫身!


    無名見狀,不禁意得誌滿的笑了笑:“你別退了,你的人沒跟上來,這裏也沒有別人,正好成就你我的好事!”


    “你下流!”


    耶律婉婉聽聞無名所言,不禁俏臉含霜,嘴上卻語出驚人道:“想對本宮霸王硬上弓?哼!就你!也配?”


    “嘶——”


    耶律婉婉的話,甫一落地,尚不等無名有所反應,便聽無名身後的梅林中,忽然傳出一聲不悅的輕嘶聲:“我的寶貝丫頭,你到底是個女兒家,如今又在魏國做客,怎麽能如此口無遮攔?”


    無名剛才喊耶律婉婉寶貝兒。


    但是現在,這忽然而來的聲音,卻喊她寶貝丫頭!


    對此,無名心道不好,瞬間便緊擰了眉心,反觀耶律婉婉,則眸色大亮,一臉欣喜之色。


    見她如此,無名更是心生警惕,整個人都戒備起來。


    微風起,梅花輕蕩,粉白的花瓣,隨著寒風輕輕飄蕩,一道年輕的俊挺身影,緩緩步出……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身處落梅之中的他,錦衣玉帶,身材英挺,他目若寒星,俊眉修長,雖臉色略顯蒼白,卻讓人覺得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沒錯,病態的美感!


    也正因他那蒼白的臉色,使得耶律婉婉不禁微微一怔,瞬間緊皺了黛眉。


    她們,才分開不到一個月,他怎麽就跟大病了一場似的?


    男子掃了眼耶律婉婉,見她緊皺著黛眉,一臉怔愣的看著自己,他不由輕輕的,對耶律婉婉眨了眨眼,隨後視線微轉,冷眼看向無名:“我說這位仁兄,你就算戴著張麵具,也不該青天白日的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是?若是一個不好,像現在這樣被人逮著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男子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俊朗的臉上,沒有歲月的滄桑,說話的語氣,有幾分輕佻,卻又隱隱透著些許不容任何人質疑的威信。


    無名確信,自己從未見過他!


    就在他眸色微深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俊美無雙的男子之時,聽到男子方才所言的耶律婉婉第一個不樂意了。


    隻見她小臉氣鼓鼓的成了包子狀,輕哼一聲,雙手叉腰:“耶律毓塵,不帶你這麽當哥哥的,他要欺負你妹妹,你竟然還喊他仁兄!”


    聽聞耶律婉婉所言,無名眸色明顯一變。


    這人,竟是北遼太子耶律毓塵!


    想到方才自己對耶律婉婉的所作所為,他心中忽然之間泛起一絲冷意,陡地旋步,轉身便要逃跑。


    “想跑啊!”


    玩世不恭的笑,始終淺淺的掛在唇角,耶律毓塵腳步輕飄,像是要摔倒一般,卻剛好一個閃身便擋在無名身前。


    無名見狀,心中暗驚,旋即眸光一凜,抬手便朝著耶律毓塵的麵門掃去。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耶律毓塵不可能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裏,自然不會傻到真的去傷耶律毓塵,他現在這一招虛晃,不過是要想盡辦法脫身!


    彼時,耶律毓塵見無名一招攻向自己的麵門,隻是輕輕一笑,不急也不惱,直接一個側身,有驚無險的躲過他的攻擊,而後抬手扣住他的手腕。


    無名功夫不弱,卻想不到,耶律毓塵的功夫,竟也不在他之下。


    心驚之餘,他身形陡然向前,以殺敵一千損兵八百的方式,用自己的身子猛力撞向耶律毓塵。


    耶律毓塵萬金之軀,還大病初愈,自然不會跟人硬撼!


    見無名如此不要命的撞向自己,他俊眉一皺,陡地一個側身,直接拽著無名的胳膊一甩,讓他在巨大的慣性下,以十分狼狽的嘴啃泥的方式,直接摔倒在滿地的落花之中。


    “咳咳咳——”


    耶律毓塵似是因為用力過大,而牽動了氣息,瞬間手握成拳,擎在唇角咳嗽了幾聲,待氣息平穩之後,他才一臉興致缺缺的對外麵喊了一聲:“守在外頭的,你們若再不進來,明兒孤就把你們發配到北源去鑿冰!”


    隨著他這一喊,瞬間便見三道身影噌噌而落。


    這三人之中,石一石二是耶律毓塵的影衛,他們落在了無名身側,一人一腳,動作利落的將無名壓在腳下,而另一人則是趙陽。


    趙陽沉眸看著地上的無名,臉色難看的上前一步,直接在耶律毓塵身前跪落:“屬下失職,請太子殿下責罰!”


    “是公主不讓你跟的,怨不得你!”


    耶律毓塵淡淡挑眉,笑看著被暗影踩在腳下的無名,然後緩緩上前。


    他的臉上,雖然在笑著,但是看在無名的眼裏,卻讓人從心底生出絲絲寒意。


    何為笑裏藏刀?!


    眼前耶律毓塵,便是如此!


    他常年跟在蕭湛身邊,不是沒見過市麵,但是眼前之人,卻如蕭湛一般,讓他不受控製的產生一種壓迫感。


    不同的是,蕭湛是冰冷懾人的壓迫,而眼前之人,卻是那種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的威壓。


    也許,是卑微的活的太久。


    想著今日之事,隻怕會賠上自己的性命,無名心中冷笑了笑,即便心中壓力不減,卻還是微揚著頭,絲毫無懼的迎著耶律毓塵的悠然的眸:“今日之事,是我運氣不好,要殺要刮,隨便你!”


    “欺負了我家寶貝丫頭,這會兒還敢在孤跟前如此囂張,也算你有膽量!”


    溫和的笑,始終掛在唇角,耶律毓塵迎著無名明明懼怕,卻強作鎮定的雙眼,笑的格外溫潤無害:“爺最喜歡有膽量的人了。”


    聞言,無名渾身一冷!


    他覺得,耶律毓塵口中的喜歡,絕對不是常人所認知中的喜歡。


    被他喜歡上,定會生不如死!


    “魏國皇宮裏,何時多了這麽號人物?”在無名暗自腹誹之際,耶律毓塵微微偏了偏頭,輕勾了勾薄唇,幽幽笑道:“來,讓爺瞧瞧你長的什麽樣兒!”


    說話間,他伸手便要去揭無名的麵具。


    見狀,無名瞳眸驟然收縮。


    雖然,宋太後和蕭策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們卻心照不宣。


    但是此刻,皇上還在宮裏,若是他臉上的麵具被揭開,太後娘娘則一定不會放過他!


    可是,麵對即將揭開自己麵具的耶律毓塵,他不掉,躲不開,十分明顯的,有一抹絕望之色,漸漸在眼底浮現。


    就在耶律毓塵的手,即將觸碰到無名的麵具時,耶律婉婉忽然想起什麽,連忙出聲道:“哥哥且慢!”


    耶律毓塵即將碰觸到無名的手,微微一頓,眉梢輕挑著轉身看向耶律婉婉。


    “哥哥!”


    耶律婉婉上前拉過耶律毓塵的手,巧笑著說道:“他那張臉,生的奇醜,沒什麽好看的,依我看……今日之事就算了吧!”


    無名是蕭湛的替身。


    即便是宮裏的幾個大人物都知道此事,倘若他不露出自己的臉,他們也不會對他如何。


    但是現在,皇上在宮裏,若是無名在這個時候被揭穿了麵具,那麽他對蕭湛來說,便會成為廢棋,如此一來,蕭湛日後隻怕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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