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的武功很高強,這點沈良辰是知道的。


    此刻,他神情冷峻的將蕭煙雨護在身後,正手持寶劍浴血而戰,接連逼退上前圍攻的北遼影衛,自是鋒芒畢露!


    不過,仔細一看,耶律毓塵從北遼帶來的影衛不少!


    即使蕭湛有老船夫和洛南等吳國影衛相助,到現在也沒能帶著蕭煙雨安然脫險。


    如此,正好!


    好戲不怕晚!


    眼下,正當時!


    夜風獵獵,海嘯聲聲。


    懸崖之上,雖不說血流成河,卻也早就伏屍數具,如此……可見方才廝殺何等慘烈!


    耶律毓塵此刻,眼看著自己手下的精銳死傷無數,俊臉瞬間陰雲密布,驀地便是怒喝一聲:“全都給孤住手!”


    隨著他的一聲怒喝,正在與蕭湛等人對戰的北遼影衛全都整齊劃一,紛紛停手!


    蕭湛等人,則迅速聚集到一處,被一眾北遼影衛逼退至懸崖外側。


    耶律毓塵縱觀全局,眸光如電,伸手接過一隻火把,緊握著沈良辰的手腕拉著她緩步前行,直到行至距離蕭湛不遠處,方才穩穩停下腳步!


    “辰兒!”


    蕭湛借著火把之上那跳躍的火光,看清耶律毓塵身邊的沈良辰,心頭微微一震,瞬間目光如炬的看著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沈良辰見蕭湛如此反應,不禁心下苦笑!


    這男人,如此深情款款,任誰看到現在的他,都會以為他對她情根深種,估計沒有人會想到他是裝的?


    也難怪,他的演技本就如此高超,否則重生之後的她那般小心,如何能被他騙的團團轉!


    隻是可惜啊,這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該有多好!


    “哈哈……”


    耶律毓塵將蕭湛緊張的反應盡收眼底,俊朗的雙眸緊盯他,笑的那叫一個誌得意滿:“孤隻道魏國紫衣侯揮金如土,遊走於風塵之間,不過浪蕩公子,卻從不曾想身手竟如此了得!”


    “能讓聲名赫赫的北遼太子如此誇讚,宋某倍感榮幸!”蕭湛說話之間,微冷的視線落緩緩下落,停留在沈良辰被耶律毓塵握著的皓腕!


    隻是一眼,他便緊握手中長劍,狹長的鳳眸眸光一閃,隨即危險眯起……


    此時,眼前男人的眸色,冷若寒霜,讓人不寒而栗。


    與沈良辰記憶中的那個冷酷暴虐的魏皇,終是重合在一起!


    想著這個男人,高高在上,冷的凍人,卻為了報複自己,當了一路的流氓無賴不說,還屈尊降貴,被自己欺負,替自己洗腳,她便忍不住想要對他豎起大拇指!


    讚他一聲高!實在是高!


    但是現在,她還不想揭穿他的真麵目!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他所願,還當他是宋雲寒,假裝被他蒙在鼓裏,任由事情繼續下去……她倒要看看,在危險麵前,身為九五至尊的他能把自己的身份,隱藏到什麽時候!


    是以,此時此刻,看著對麵那戴著麵具的男人,她的心裏雖然拔涼拔涼的,冷笑連連,卻還是微定了定心神,而後迎著他的視線,衝他高聲喊道:“宋雲寒,你不用管我,趕緊帶著煙雨離開這裏!”


    周圍跳躍的火光,將蕭湛身上的血跡映照的觸目驚心!


    聽到沈良辰的喊聲,他劍眉緊震,原本冰冷的視線在看到沈良辰時,微微緩和了幾分,但是隻是一瞬之後,他很快便又凜然一變,一臉低蔑的看著耶律毓塵:“耶律毓塵,難為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衝我來!”


    沈良辰聽聞蕭湛所言,瞬間緊蹙了黛眉!


    蕭湛說,讓耶律毓塵不要為難她,有什麽事情,衝他來!


    如此,她應該心生感動的!


    但是抱歉,她現在隻覺的他太會演,真的做不到感動!


    不過,他會演戲,難道她就不會嗎?


    心中冷哼一聲,她假裝自己仍然不知道蕭湛的身份,以一個愛著他的女人的心態,苦口婆心的勸他離開:“宋雲寒,你別傻了,我是魏國皇後,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他要殺的人是你!你還不趕緊滾!滾的越遠越好!”


    蕭湛聞言,眸色一沉!


    他並沒有理會沈良辰,而是再次看向耶律毓塵,語帶嘲諷的問道:“你想要殺我?”


    “你搶了蕭湛的女人,難道不該殺嗎?”耶律毓塵迎著蕭湛的視線,眼中笑意不減,故意輕輕攬住沈良辰香肩,他微斂了眸華,笑吟吟的對蕭湛說道:“宋雲寒,今日這懸崖之巔,便是你葬身之地!等你死了,孤就會帶她回魏國,交給魏皇發落!”


    蕭湛聽到耶律毓塵的話,眉宇牟然一皺!


    片刻之後,他眼底精光一閃,透出些許疑惑:“你也說我搶的是我表哥的女人了,什麽時候北遼的太子殿下,竟然也這般多管閑事,開始當起了魏國的走狗了?”


    “放肆!”


    石一聽聞蕭湛罵耶律毓塵是魏國的走狗,微怔了怔,反應過來後,臉色一沉,作勢就要動手。


    “石一!”


    耶律毓塵輕喝一聲,暫時阻止了石一,然後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一般,冷眼看著蕭湛:“孤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凡事要沉得住氣!眼下……咱們沒必要跟死人計較!”


    蕭湛聽他如此大言不慚,眸色頓時沉下,猶如懸崖下的深淵一般,深沉至極!


    “是宋太後!”


    沈良辰瞥見蕭湛眼底的冷意,再看著耶律毓塵淺笑吟吟,根本不打算給他答案的樣子,不禁適時出聲:“宋太後以耶律婉婉協助我出逃為由,派遣出使節前往北遼問責,要北遼給魏國一個交代!”


    “宋太後?”


    蕭湛聽到沈良辰的話,眼底神色一變,隨即有些懊惱的緊抿了薄唇。


    他以為自己將一切準備的天衣無縫,誰會想到事情的紕漏,竟然會出在他的母後身上!


    在他看來,定然是他母後嫌他離宮太久,這才橫插了一杠子!


    她如此行事,還真是讓他想要罵娘啊!


    “廢話少說!”


    耶律毓塵看了言差一點就要氣急敗壞的蕭湛,冷冷勾了勾唇,隨手將手裏的火把丟到一邊,然後接過了石一遞來的長劍!


    深邃的眸,再一次輕輕瞥了沈良辰一眼,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再次上揚,施施然將長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宋雲寒,放下你的武器,否則孤殺了她!”


    言語至此,他微微側目,冷眼看著蕭湛,哂然聲道:“她剛才有句話說錯了,孤不是不能殺她!而是想要拿她來逼你就範!你們之間不是真愛嗎?那麽……現在,你和她之間,隻能活一個,自己選吧!”


    “哈哈……”


    沈良辰一天之間,多次跟脖子上的這把劍親密接觸,惱怒之餘,不由輕嗤一笑間,然後輕挑眉梢,看向耶律毓塵:“耶律毓塵,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還沒重要到讓他拿命來換!”


    “沈良辰!”


    蕭湛聽到沈良辰的話,劍眉倏地一皺,眼波如電,直直射向她:“你給我閉嘴!”


    “我說的是實話!”


    迎著蕭湛足以殺人的視線,沈良辰自認自己說的是實話,一點都不覺心虛!


    隻見她冷笑一聲,目光如炬的看著他,繼而挑眉淡道:“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一路跟隨我至此,不過是覺得我好玩兒,拿我當個玩物罷了!”


    蕭湛聞言,心下一頓,凝著她的眸光隱隱一閃!


    陳勝見狀,麵色自然也甚是難看!


    他親眼見過自家主子有多緊張沈良辰,現在聽沈良辰說他家主子拿她當玩物,莫說他家主子心情如何,單就他當下都覺得心中不平!


    微微側目,見蕭湛不語,他不禁對沈良辰沉聲問道:“爺如果真的拿您當玩物,昨日又豈會為您涉險此地?”


    沈良辰聽到陳勝的話,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是啊!


    眼前這個男人,如果真的隻是拿她當玩物,又何必關心她的死活,為她親身涉險?


    隻是,不把她當玩物,他難不成對她還有真心不成?


    不!


    他對她從來都隻是征服和玩弄,不會有真心。


    她和他朝夕相處,親密接觸,甚至整顆心都在不知不覺中遺落到了他的身上!


    但凡他對她有一丁點的真心,早就該告訴她真相了。


    可是,他沒有!


    他,從一開始就是在玩弄她,對她……根本就不不可能會有真心!


    心中思緒,紛紛擾擾,終是理清了頭緒,認清了真相的沈良辰,緊盯著對麵的男人,嘲諷勾唇,嗤笑道:“誰知道你家主子是哪根筋不對了?”


    “您……”


    陳勝驚聞沈良辰所言,深覺自家主子一片真心喂狗吃了,隨即緊咬了牙關,為自家主子的付出而感到不值!


    “陳勝閉嘴,你什麽都不用說了!”


    此刻,蕭湛凝著沈良辰嘴角勾起的那抹帶著嘲諷的弧度,心下滋味莫名。


    他薄唇微抿著,掃了眼陳勝,讓陳勝閉嘴之後,將手中長劍握緊,不去看沈良辰,隻冷笑著舉劍看向耶律毓塵:“耶律毓塵,廢話少說,你身為堂堂北遼太子,可敢與我單獨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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