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這麽凶,真讓奴家傷心,奴家這心呀……哎呦,好疼好疼的……”沈良辰比誰都清楚,現在耶律毓塵有多厭惡自己,她的偽裝就有多成功。


    眼看著耶律毓塵的俊臉再次黑了下來,她嘟著嘴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後一臉悻悻的看向沈煙雨:“公主殿下……您看太子殿下……”


    說實話,現在沈良辰頂著張大花臉,嘟嘴裝委屈的樣子,實在是滑稽的可以,有礙觀瞻!看著這樣的她,再聯想到昨夜剛化完妝後那美若天仙的人兒,蕭煙雨都忍不住想要抽搐下嘴角。


    但是,她現在是良辰公主!


    抽搐嘴角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


    她忍的好辛苦,有沒有?


    “雨兒不要傷心!”用力抿了下嘴角,蕭煙雨克製住想要抽搐嘴角的衝動,安撫性的輕拍著沈良辰的手,輕言軟語的安慰道:“怪隻怪有些人白長了眼睛,有眼不識金鑲玉!”


    被人這麽拐彎抹角的罵,耶律毓塵可謂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緊蹙著眉宇,越看沈良辰,便越是覺得心裏有氣,他實在懶得再去多看沈良辰那張貓臉一眼,忍無可忍之下,冷冷出聲道:“人呢?都死哪兒去了?還不趕緊把她給孤丟下去!”


    隨著他一語落地,車門倏地一下從外麵打開了。


    沈良辰看著猛地躥上馬車的黑衣大漢,心弦一緊,連帶著握著蕭煙雨的手也跟著緊了幾分!


    見狀,蕭煙雨黛眉一擰,立馬怒瞪著耶律毓塵:“耶律毓塵,你敢!”


    “孤連吳國長公主都敢劫了,還有什麽不敢的?沈良辰……孤奉勸你認清現在的形勢!”耶律毓塵哂然一笑,微揚了頭,一副唯我獨尊的傲嬌之態:“在這裏,孤說了算!”


    “你……”


    蕭煙雨被耶律毓塵氣的花容扭曲,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回擊他。


    “太子殿下……”


    正在此時,卻聽沈良辰嘴裏殷殷切切,滿是乞求的輕喚了聲太子殿下,廣袖裏的手指卻快速的在蕭煙雨手裏寫著字。


    感覺到她手指的動作,蕭煙雨身形一滯,連忙緊蹙黛眉,仔細感覺著掌心的一筆一劃。


    片刻後,就在耶律毓塵耐心耗盡,準備再次命令手下將沈良辰丟下去的時候,卻見蕭煙雨冷笑一聲,伸手取下自己發髻上的簪子,逼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冷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沒錯,在這裏,你說了算!不過本公主左右不了你,卻能左右得了自己!”


    耶律毓塵見狀,眉宇倏地一皺,不禁暗暗咬牙:“沈良辰……你敢!”


    “逃婚的事情,本公主都敢做,現在又有什麽不敢的?”蕭煙雨大義凜然的看了沈良辰一眼,俏臉上冷笑依舊,聲量幽冷的繼續說道:“雖然本公主不知太子殿下劫持本公主是為了什麽,但是若是本公主身死,隻怕太子殿下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沒辦法跟吳魏兩國以及婉婉妹妹交代!”


    “公……主殿下!”


    雖說,蕭煙雨如此,根本就是沈良辰唆使的,但是方才蕭煙雨看向她時那大義凜然的眼神,仍舊讓她微怔了下,心中滋味莫名。


    世人都道,當今世上,若說哪個人的謀算智略,可與吳國攝政王沈啟天相提並論,唯有北遼太子耶律毓塵!


    沈良辰是吳國公主,同時也是魏國皇後,她的身份,乃是維係吳魏國兩國和平的紐帶,確實特殊。


    但是,人心難測。


    眼下拿命要挾耶律毓塵,雖然有幾分勝算,那也是有風險的。


    見識過蕭煙雨尋死覓活的柔弱模樣之後,沈良辰原本想著,如果蕭煙雨不行,自己就先被丟下去好了,畢竟那樣她還可以找人來救蕭煙雨。


    不過,在那之前,她最起碼要先知道耶律毓塵劫持自己的動機。


    如此,她才想著讓蕭煙雨搏一搏!


    想不到這丫頭,還真的聽她的,就這麽做了。


    且,還做的如此……呃……怡然無懼!


    當初打定主意要救蕭煙雨的時候,她隻求蕭煙雨不要和碧雲一樣以怨報德,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蕭煙雨竟然會為她做到如此!


    此刻,耶律毓塵英俊的臉上神情變幻,冷眼看著眼前正持簪逼在自己頸間的美麗女子,他那雙桃花眼中有璃光一閃而過,冷的讓人心底發顫:“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竟然以死相逼,沈良辰!孤還真是低估你了!”


    蕭煙雨聞言,微動了動握著簪子的手,感覺到掌心的汗意,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怡然無懼,又將手裏的簪子朝著脖頸下壓稍許,再次抬了抬頭:“本公主說過了,本公主跟她一見如故,情同姐妹!”


    “先是婉婉,現在又是她,你一見如故的姐妹還真多……”耶律毓塵深看著蕭煙雨,冷冷嗤笑一聲,緊皺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而是忽地展顏一笑!


    他那笑容,如罌粟綻放,惑人心魄,絢爛而奪目。


    沈良辰在他那一笑之間,隻微微閃了下神,便見一隻大手劈落在蕭煙雨後頸!


    蕭煙雨猝不及防,來不及呻吟一聲,手裏的簪子便落在車廂裏,整個人軟軟倒下!


    “公主殿下!”


    沈良辰眼看著蕭煙雨軟軟倒下,而偷襲他的那個黑衣大漢一臉無辜的樣子,心裏那叫一個拔涼拔涼的。


    “孤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威脅!”


    耶律毓塵微微斂笑,神色淡淡的看著沈良辰,再次不可一世的抬了抬那弧度優美的下頷,似是在重複口頭禪一般,森然冷道:“這裏,永遠都隻有孤說了……才算!”


    沈良辰看著眼前像隻驕傲的孔雀一般的漂亮男人,心裏那個無奈和憋屈,險些就要仰天長嘯了!


    重生,不是應該照著她前世的生活,重來一遍嗎?


    她得了先機,應該能混的風生水起才是!


    可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自重生之後,她的生活,跟前世簡直截然不同不說,出現在她生命力的這些男人長的比女人漂亮,也就罷了,可為啥子這些個妖孽,除了長的禍國殃民,還一個比一個變態,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她不過是想弄清楚自己被劫持的原因,怎麽就這麽難啊?


    心中,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彌漫開來,沈良辰無奈歎息一聲,看了眼再次昏迷不醒的蕭煙雨,隻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盡量認真自己看的柔弱一些,怯怯的看著耶律毓塵:“太子殿下……求您不要把奴家丟下去……”


    “嗯?”


    耶律毓塵不等她說完,陡地臉色一厲。


    沈良辰見狀,不等他開口,連忙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奴家如花似玉,萬一丟下去碰到峭石荊棘什麽的毀了這張臉,奴家以後可靠什麽活?求太子殿下看在公主視奴婢為姐妹的份上,給奴婢一個體麵,停下馬車,讓奴婢下去……”


    語落,沈良辰忙哭著一張美輪美奐的臉,雙手合十,朝著耶律毓塵做哀求狀:“太子殿下您大人大量,還求您成全……”


    耶律毓塵聽她這麽說,臉色多少有些緩和,靜靜的看了沈良辰一眼,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生恐把她丟下去的樣子,他微微側目,對車內的黑衣大漢命令道:“石一,吩咐停車!”


    “是!”


    被耶律毓塵喚作石一的黑衣大漢應聲,大手伸出車門打了個手勢,馬車很快停了下來。


    “奴家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


    沈良辰狗腿討好的對耶律毓塵連連道謝,正要起身下車之際,視線又停在蕭煙雨身上,然後眉頭微微一皺,一臉擔憂的看向耶律毓塵:“公主殿下她……是個好人,還請太子殿下不要傷害她……”


    耶律毓塵似是煩透了沈良辰,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冷冷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清冷道:“她不會有事!”


    沈良辰聞言,心下微定,淡道不會有事就好,她斂了心神,在耶律毓塵趕人之前,她幹脆利落的,快速下了馬車。


    耶律毓塵看著她下車,隨即對石一使了個眼色,石一會意,微微頷首,竟也起身跟著沈良辰下了馬車。


    原本,沈良辰打算下了馬車,趕緊回芙蓉鎮去搬救兵的,可是她看著馬車重新上路,剛要施展輕功的時候,卻見一身黑衣的石一,正冷冰冰的站在身後不遠處。


    驚見石一,沈良辰心裏忍不住咯噔一下!


    耶律毓塵這廝,莫不是要殺人滅口?


    心裏暗罵一聲,俏臉上卻是幹笑了下,她方才笑吟吟的看著石一出了聲:“石頭大人,您怎麽也跟著奴家下車了?”


    她那一聲石頭大人,讓本就黝黑的石一瞬間滿頭滿臉都是黑線,那是十分的不爽!


    沈良辰見他如此反應,想要卻又很快斂了笑,試探性的轉身就要離開。


    可,她才剛剛邁出一步,原本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石一卻一個閃身,便擋在了她的身前!


    好厲害的輕功!


    沈良辰臉色遽變,似是被石一驚到一般,一連退了好幾步!然後伸手護住自己的襟口,一副搖搖欲墜模樣:“石頭大人你莫不是對奴家有意思?想要劫色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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