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雲染輕輕嗤笑一聲,扭頭看向蕭湛,語帶嘲諷道:“嫌衣服是我穿過的,你怎麽不說這房間還是我住過的呢?”


    “那不一樣!”


    蕭湛看著雲染,冷冷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邪肆非常:“爺從小就是個爭強好勝的,有第一間房,絕對不會去住第二間!”


    雲染聞言,立即張嘴:“你……”


    “好了!”


    沈良辰驀地出聲,打斷雲染的話,回頭看了雲染一眼,見他不服氣的閉上了嘴巴,她再次看向蕭湛時,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聲音也拔高了些:“宋雲寒,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起不起來?”


    “不!”


    此時的蕭湛,將像是個鬧別扭的小孩子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耍起了賴:“我昨兒夜裏為了你差點丟了性命,你現在竟然還為了別人凶我,我這心酸的吆!我不起來不起來就不起來!”


    “呃……”


    看著一個大男人在床榻蹬腿搓腳的,沈良辰這絕對是第一次。


    感歎於眼前男人果真每次都能刷新她對某些事情的認知,她頗有些瞠目結舌的愣了片刻,忍不住被他氣笑了!


    “鴇姐姐,他這跟人爭風吃醋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啊!”


    雲染也是瞪大了眼睛,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蕭湛,一副開了眼界的樣子!


    將手裏的長袍搭在胳膊上,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跟蕭湛身上比起來小巫見大巫的茶漬,隨即莞爾一笑,輕撫了撫自己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擺出一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的大度模樣,“算了算了,反正這間房被他睡過也髒了,我去隔壁就是了!哼!”


    “看看人雲染的氣度,再看你這小心眼兒……懶得理你!”


    沈良辰朝著蕭湛哼了一聲,負氣將手裏的長袍甩到他身上,快步追上雲染的腳步:“等等,我跟你一起出去!”


    門外,雲染十分優雅的停下腳步。


    沈良辰行至他身邊,不由出聲問道:“不是跟你說沒事不許進山嗎?你怎麽忽然又過來了?”


    “自然有事!”


    雲染故意刺激蕭湛一般,十分優雅而親昵地攬著沈良辰的肩膀,柔聲說道:“鴇姐姐,你有所不知,我此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的,誰知一進門看到這無賴睡在我床上,真是氣煞我也……”


    “什麽重要的事兒?”


    沈良辰直接忽略雲染的後半句,邊走邊問出話中重點,她和雲染漸行漸遠,聲音也漸漸低了。


    “鴇姐姐稍等,這身上穿著髒衣服,我實在難受的厲害……”


    隨著隔壁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又吱呀一聲關上了,蕭湛再聽不到沈良辰和雲染交談的聲音!


    片刻,聽到輕緩的腳步再次回轉,他薄唇微揚,就那麽直挺挺躺在床上,沉了臉色,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


    他以為,雲染去更衣了,倒了自己一身茶的沈良辰多少會回來安慰一下自己,但是那腳步隻是在他所在的房間門前稍稍停頓了下,便再次遠去……


    沈良辰這是回她自己的房間了?


    蕭湛猛地從床上魚躍而起,卻不小心扯到了自己手臂的傷口,一陣齜牙咧嘴之後,他赤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三兩步到了門前,扒著門口向外望去。


    那個女人……


    竟然!


    果然!


    真的……回她的房間去了。


    蕭湛緊皺著眉宇,眸色深深的注視著沈良辰的身影,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堂廳轉角處,他心裏那個氣啊,恨不能把屋頂給掀了!


    昨晚,他們的關係,明明更近了啊?!


    他跟雲染起爭執,她不是應該站在他這邊嗎?


    可是她沒有!


    她不但沒有,還大義滅親似的倒他一身涼茶!


    如此,他本來就很生氣了,她難道不該哄哄他嗎?


    可她卻沒有!


    她竟然丟下他,跟別的男人走了不說,還對他不聞不問!


    這個該死的,沒良心的女人,枉他為她費盡心機,她卻如此待他!這簡直讓他恨不得掐死她!


    “沈良辰……你夠種兒!”感覺到自己幾近失態,蕭湛緊握了右手,壓下心中怒氣,陰沉著臉色大步回到室內,然後猛地坐到椅子上,臉色陰沉無比的抬手削去了桌子一角!


    那架勢,威壓無盡,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哪裏還有半點痞子無賴的樣子?


    對於沈良辰……


    原本,他的打算是等她真正成為他的女人以後,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讓她知道一切的真相。


    當然,他對她,還是有興趣的,即便是回到魏國皇宮,也會像寵著董淑妃一般,與她相敬如賓,對她寵愛有佳!


    隻是,真心嗎?


    這東西,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奢侈品!


    他怎麽可能會有!


    可是現在……他發現他這顆冰冷的心,時不時被撩撥一下,可那個被他視為獵物的女人,卻該死的根本沒拿他當回事!


    不過……也好!


    越是如此,才越有挑戰性。


    如今,他竟然覺得,這個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有意思到,即便得到了她,他也舍不得結束這個好玩兒的遊戲了!


    思緒至此,蕭湛的唇角,緩緩邪肆勾起,眼底的光芒,也漸漸變得炙熱起來……


    ……


    沈良辰從寢室裏再出來的時候,已然梳洗一番,她十分隨意的將三千青絲挽成髻,隨性自然,卻清麗婉約。


    彼時,蕭湛已然沉著臉色坐在堂廳裏。


    不過他身上的濕衣服並未換下,那一張俊朗更是陰沉陰沉的,要多黑就有多黑,仿若鍋底一般。


    沈良辰看見蕭湛那誰挖了他祖墳的模樣,不禁微微愣了愣!


    知道這混蛋還在生氣,本就有起床氣的她懶得去理他。看了眼剛換好了衣服從裏麵出來的雲染,她皺了皺眉頭,有些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十分隨意的問道:“說吧,有什麽重要的事兒要稟報?”


    方才她明明記得,她給雲染的長袍是件白色的,可現在這家夥居然穿著一身純綠色,實在是……獨領風騷!


    雲染瞪大了眼睛,慢慢整理著衣袖,對沈良辰的反應十分不滿意:“我都說重要的事情了,鴇姐姐怎麽看著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沈良辰自己倒了杯茶,神情淡淡的喝了一口,整個過程連眼皮子都沒掀起來,更別提去看雲染一眼:“事情若真的重要,你還有閑工夫跟人吵架?還能顧得上換你那身騷包的衣裳?”


    “呃……”


    雲染看了眼身上的綠色長袍,被堵得啞口無言,用力抿了下薄唇後,他湊上前去,作勢便要坐在沈良辰對麵的椅子上。


    不過,他這才剛往前走了一步,旁邊一直黑著臉不出聲的蕭湛,卻是身形一閃,先他一步占去了位子。


    “你……”


    雲染停下腳步,拿食指作勢便要指向蕭湛,卻見蕭湛抬眸看向自己,那眼神極其冰冷,他打了個哆嗦,竟然如受驚的兔兒一般,三兩步上前,屈膝朝著沈良辰身上撲去。


    沈良辰見狀,黛眉一蹙,反應迅速的抬起腿來,直接將雙腳擱在椅子上,然後……看著雲染刹車不及,直接抱住椅子腿!


    “鴇姐姐,你……”


    雲染美人沒抱到,直接抱了個椅子腿兒,用力噘嘴的同時,胳膊疼的那叫一個眼淚汪汪!


    “娘們兒!”坐在對麵的的蕭湛見他如此,忍不住動了動嘴角,卻沒有出聲,冰塊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沈良辰掃了雲染一眼,十分誇張的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神色懨懨的對雲染說道:“我看你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兒,姑奶奶困死了,再去睡個回籠覺。”


    說著話,她輕輕揚眉,作勢就要起身。


    “鴇姐姐!”


    雲染席地而坐,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滿心滿臉都是控訴:“你好冷酷,好無情……”


    “你好無理取鬧!”


    沈良辰不等雲染繼續控訴自己,直接截了他的話,看著眼前一張撒起嬌來毫不為違和的美麗麵龐,她心中一歎,指著對麵的椅子說道:“去,給我乖乖坐到椅子上,跟我好好說話!”


    “……是!”


    雲染又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身來,坐到了堂廳另一側的椅子上。


    沈良辰依舊保持著雙腳蜷縮在椅子上的姿勢,又喝了口茶水後,才緊皺著眉頭,對雲染揚了揚下頷:“說吧!有什麽重要的事兒……”


    這都折騰了半天了,雲染所說的重要的事情,還沒影兒呢!


    蕭湛見她喝涼茶水喝的挺歡,暗罵這女人一點都不知道保養自己,大拇指和食指來回搓了無數次後,他不動聲色的伸手,端起了她麵前的涼茶!


    “你到底說是不說啊?”


    沈良辰催促雲染的同時,瞥見蕭湛端起了自己的茶盞,本就緊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伸手端住了茶盞的另一端。


    “鴇姐姐有所不知,昨兒夜裏,絕色樓發生了一件大事!”雲染知道沈良辰還有起床氣,看了眼她跟蕭湛正在爭搶的那盞茶,他彎了彎嘴角,要笑不笑的說道:“皇上和攝政王昨兒夜裏到了絕色樓,直接點了頭牌花魁煙雨姑娘,皇上對煙雨姑娘青眼有加,可煙雨姑娘要的卻是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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