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蘇茗歌一身白衣的出現在城門口,將守夜的侍衛嚇了一跳:“什麽人!半夜進城!”


    蘇茗歌此時依舊是疲憊不堪了,可仍舊拖著身子說道:“小哥,我們是來投奔親戚的,還請行個方便。”


    “奔親戚你帶什麽麵紗?摘了我看看!”


    “別,小哥,我生的醜陋,害怕嚇著您,要不您看這個成麽?”蘇茗歌悄悄地塞了一錠銀子給那侍衛,那侍衛才開門放人。


    午夜的街上除了花街那邊比較熱鬧之外,其他的幾乎看不到人,偶爾隻會有兩三隻貓穿過街巷而已。


    吟霜扶著蘇茗歌快步的走著,沒多久便到了蘇府。蘇府仍舊是燈火通明,隻是氣氛卻是格外的讓人心痛。


    白色的縞布掛滿了整個蘇府,門口的兩口大鐵鍋中還有未涼透的灰燼,就連門口守門的兩個小廝也是披麻戴孝的。蘇茗歌看著眼前的場景,頓時就覺得自己快要站不穩了,要不是吟霜在一旁攙扶著,恐怕她現在已經倒下了。


    “夫人,咱們什麽時候進去?”


    “就現在吧。”蘇茗歌無力地說道。


    剛開始守門的兩個小廝也同樣的被蘇茗歌嚇了一跳,但蘇茗歌揭開麵紗之後,那兩個小廝皆是一愣,然後便放行了。


    蘇茗歌和吟霜進去之後,就看到了靈堂,巨大的白色布幕上寫著“奠”字,兩邊的竹竿上也掛了白色布條。


    蘇世隸帶頭跪在前麵,身後跟著的是蘇淺析,陳氏則是站在一邊暗自垂淚。


    “爹。”


    蘇茗歌輕輕的喚了一聲,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蘇世隸回頭,滿眼血絲的看著蘇茗歌:“茗歌?”


    “大哥,我回來了。”


    看著蘇世隸一臉的疲憊,蘇茗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便直接跪倒了靈前失聲痛哭。


    蘇淺析眼中的恨意都已經無法形容了,隻見她忽然站起身來,狠狠地揪住了蘇茗歌的頭發道:“蘇茗歌!要不是因為你,爹爹也不會死!要不是因為你,蘇家也不會這樣!”


    蘇茗歌被她揪得生疼,可那種痛,卻不及她心中的痛半分。吟霜見了,趕忙過來阻攔:“小姐,小姐,萬萬使不得啊!夫人現在是……”


    “吟霜!閉嘴!”


    蘇茗歌大聲嗬斥道,也正是這聲嗬斥,嚇住了蘇淺析,蘇淺析無力地放開了手:“蘇家都已經這樣了,你什麽還要回來?難道你還嫌蘇家被你陷害的不夠麽!”


    “姐姐,我……”蘇茗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但她知道,現在最好的,就是誰都別說話。


    “夠了!淺析,你先回去吧。”


    “哥,難道你要幫著這個害死父親的凶手?爹爹可是屍骨未寒啊!她一個凶手有什麽資格跪在爹爹發麵前?”蘇淺析說完之後又開始質問蘇茗歌:“是不是你為了勾搭王爺才會這樣設計陷害蘇家的?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爹爹不想看到你在這裏!”


    蘇淺析越數越激動,眼看著已經進入半瘋癲的狀態了,若不是家丁們過來拉扯,蘇茗歌早就被蘇淺析推倒在地了。


    “來人!小姐今日受了驚嚇,快扶回房去休養!”


    蘇世隸一聲令下,那些家丁們便強行扶著蘇淺析回了屋子。現在大殿上的氣氛又開始詭異起來,陳氏依舊是在一旁閉目禮佛念經,似乎蘇茗歌的到來對她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蘇茗歌亦是裝作沒看見陳氏一般,蘇世隸見了說道:“妹妹,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對於蘇世隸的提問,蘇茗歌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跪在蘇遠山的牌位前,良久,等到蘇世隸再重新問了一次之後才說道:“這些事情,我不想在爹的麵前說。”


    蘇茗歌說完便起身出去了,蘇世隸見了,便跟著一起出去了。


    蘇茗歌心裏也知道,蘇世隸雖然是不可信的,但他現在至少是蘇家唯一能夠做得了主的人,裏麵的蘇淺析完全就是變成了潑婦,不過陳氏今日看到自己的樣子,似乎很平靜,這也是蘇茗歌不想在靈堂中說話的原因。


    蘇世隸一路跟著蘇茗歌到了院子拐角處,蘇世隸才將剛才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蘇茗歌吸著鼻子說道:“大哥,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爹爹真的是因為那些不存在的書信而自盡的麽?”


    “那個時候我也沒在府上,雖然不了解,但管家也是說了的,可是,淺析和娘她們一直認為……”蘇世隸說道這裏便頓住了,畢竟他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才能不引起蘇茗歌的反感。


    沒想到蘇茗歌卻直接說了:“她們是認為爹的死跟我有關係麽?”


    蘇世隸也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觀念,蘇茗歌見了輕笑道:“嗬,都到現在了,陳氏和蘇淺析居然還將我當成是外人。”


    對於蘇茗歌直呼名諱的舉動,蘇世隸雖然是驚訝的,可隻要仔細一想,卻也不覺得有多尷尬。


    蘇茗歌歎了一口氣道:“你放心,我不會讓父親輕易就這麽蒙受不白之冤的,隻是這段時間蘇府就別再有什麽動靜了,省的引火燒身的戲碼再來一次。”


    “茗歌,大哥知道錯了,你若是有辦法為蘇家洗清冤屈的話,就算是大哥求你了。”蘇世隸痛苦地閉上眼睛就要下跪,卻被蘇茗歌一把攔住:“大哥,你要知道,你現在是蘇家唯一能夠做得了主的人,而且,現在是特殊時期,你若是服了軟的話,那蘇家便會從此一振不起。”


    “那我該怎麽辦?我好後悔,當初隻是跟著王進她們一起花天酒地,到現在什麽都不會,這樣大的一個蘇家,我真的害怕我撐不起來。”


    “大哥,以後你若是遇到了什麽難事的話,就飛鴿傳書告訴我,我定會想辦法幫助你的,隻是,這件事兒千萬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曉了。”


    “為什麽?妹妹,我知道你的腦子好,肯定能夠讓蘇家東山再起的,隻是你為什麽要飛鴿傳書呢?”蘇世隸聽著蘇茗歌的話可以說是一頭霧水。


    蘇茗歌無奈地笑了一下:“哥,這些天你都沒有看見麽?現在皇上已經發動了所有的官府在找我,我犯的可是私自逃宮,某超篡位的死罪啊!你想想,若是被他們發現了我的蹤跡的話,那後果肯定是不堪設想的。”


    “嗯,如此,便按照你說的辦吧,隻是,你一個人在外麵好麽?需不需要我幫你置辦一套宅子?”


    “不必了,我現在過的挺好的,蘇府就麻煩你照料著了,陳氏雖然是你的生母,但你還是不得不防著鞋。尤其是蘇淺析,她性格乖張慣,所以還是要好好的教導才是。”


    蘇茗歌說完便越過蘇世隸進了靈堂,陳氏依舊還在保持著那個念佛的動作,聽到蘇茗歌進來了,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蘇茗歌對著吟霜說道:“咱們走吧。”


    “是。”


    吟霜本就不是蘇府的人,所以自然是不必受了府中規矩的約束,所以直接就跟著蘇茗歌走了。


    蘇茗歌前腳剛走,就聽到陳氏在裏頭喊著蘇世隸,蘇世隸雖然想將蘇茗歌的話告訴自己的娘親,可一想到蘇家要是真的向蘇茗歌一蹶不起的話,他還是挺心疼的。


    “娘,您找兒子有何事?”


    “明日老爺就要下葬了,我隻是問問她來不來而已。”


    “娘,這個我倒是真說不準了,隻是娘,您早些去歇息吧,您已經好幾日沒合眼了。”


    “也好,記得明日早些叫我起床便是。”陳氏也聽取了蘇世隸的建議,然後就出去了。


    陳氏一走,蘇世隸便開始覺得很是不安,可是這樣的不安又有什麽辦法呢?


    蘇世隸也是難得一次靜下心來坐在那裏思索究竟怎麽樣才能讓蘇茗歌回來,他承認,蘇茗歌雖說隻是一介女流,可她為人處事之道的確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截,可真要讓他這個大男人腆著臉去求蘇茗歌回來的話,他還真就做不到,隻是目前自己要是不按照蘇茗歌說的做,那麽蘇家,可就算是完了。


    蘇世隸跪在蒲團上,看著那方小小的牌位說道:“爹,您說,我該讓三妹幫助麽?”


    回答他的也不過是夜間的縷縷清風而已。


    天很快就亮了,奎子安排好了入葬的相關事宜之後,便回宮複命了,剩下的事情,就全部都交給了蘇世隸一人解決。


    蘇遠山的死,在京城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似乎百姓們都算準了時辰一般,出城的街道已經讓百姓們圍了個水泄不通,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街上的人很多。


    漫天的黃紙散落,伴隨著嗩呐的悲痛,還有蘇府丫鬟嬤嬤們的哭泣聲,蘇遠山的靈柩就這麽緩緩地往城外挪去。


    走在前頭的蘇世隸,隻是看了一眼人群中,便很快找到了那個躲藏在角落中默默流淚的蘇茗歌。


    的確,雖然昨晚吟霜非要帶著蘇茗歌走,但還是沒能拗得過她,所以隻好扶著蘇茗歌混在百姓中送蘇遠山最後一程。隨著送葬隊伍的離去,百姓們開始躁動起來,吟霜一個沒注意,便被人群擠到了一邊。


    蘇茗歌看著靈樞漸漸的遠去,心裏的委屈,不安,傷心,不平,憤怒同時湧上了心頭,她隻覺得兩眼一黑,便向後倒去,吟霜驚恐的看著緩緩向地麵倒去的蘇茗歌,隻恨自己被百姓們擠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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