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雖然沒有什麽力氣,但也盡力的握住了拳頭,她決定了,不管五爺需要什麽,她都會給他,腎髒也好,心髒也好,她不會讓五爺死,不管她最後變成什麽樣子,她都要守護他,哪怕是用那種拆分自己的方式,這是她做的最壞的打算。


    寧安沒有尋死覓活,兩天間,她好好的吃飯,好好的聽醫生的囑托,雖然不是莫氏醫院的醫生,但這兩天路城琛卻每天至少來一趟,除了看她之外,也會應寧安的委托去看看莫向離,莫向離的情況倒也穩定,但卻就是沒有醒過來,這種情況對於醫生來說往往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沒有傷到腿,住院的第二天傍晚,寧安勉強起身,讓來探望他的林以誠和這幾天一直在陪護自己的鍾叔扶她去見五爺,雖然知道她看到莫向離的話情緒可能會激動,可是鍾叔知道,再不讓她去看看五爺的話,她一定會瘋掉的。


    兩人一人扶著她一遍來到重症監護病房外,此時,病房外站著很多保鏢,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秦羽儂在眼巴巴的隔著玻璃往裏看去,而李管家正穿著醫院裏專業的衣服在病房裏,寧安沒有注意到秦羽儂,隻是心心念念的來到玻璃邊看向病房裏的莫向離。


    看到他此刻嘴裏插著管子的側身的樣子,寧安隻覺得心都要痛死了,因為後背大麵積灼傷,他甚至都不能好好的躺著,她的手輕輕捂著自己的心髒,即便緊緊的咬著唇角,還是有哽咽聲溢出唇邊,秦羽儂默默的走到寧安身側,寧安太過專注,實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秦羽儂吸了吸鼻子:“你還有臉來探望向離。”


    寧安淚眼模糊的看向秦羽儂,隔著淚珠,她看到了秦羽儂怒氣的雙眸,秦羽儂的手指向她的臉:“你憑什麽還敢再來,你到底要把向離害到什麽程度才會罷休,因為你,那麽高高在上的向離已經變成了什麽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林以誠怒目:“秦羽儂,你說話最好注意點,什麽叫寧安害了五爺,你沒有看到寧安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嗎?”


    “我不管這些,我隻知道因為寧安,向離現在變成了這副樣子。”


    “凶手是五爺的親兄弟,是寧安發現了凶手,如果不是寧安,五爺以後依然要出於危險之中,你憑什麽把所有黑鍋都蓋在寧安的身上,五爺的確是為了救寧安受傷的,可寧安又是因為誰才卷進了莫家的是非當中?


    五爺救寧安是因為他真的愛寧安,真的在乎寧安,既然是五爺心甘情願做的事情,你現在這樣指手畫腳的樣子又是憑的什麽。”林以誠見不得在這種時候看到寧安被人指責,五爺受傷她已經快要活不了了,再聽這些閑言碎語……他真的怕她會扛不住,做為朋友,他能做的就隻有幫她據理力爭了。


    “就憑向離是我最好的朋友,寧安我早就跟你說過的,讓你遠離向離,我早就說過你會害了他毀了他,可是你就是不聽。就因為你,向離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向離被你迷惑,我勸過他那麽多次,可他就是不肯聽我的,如果向離能早點聽我的,趕走你,他根本就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寧安咬唇,心痛的無以複加,她望向秦羽儂:“秦小姐,我知道你現在也很難受,可是這種時候,心痛的人不是隻有你一個。你能不能不要為了發泄自己的情緒而說這麽難聽的話傷害別人。你放心,五爺是我的丈夫,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如果五爺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會全力負責。”


    “你負責?你要怎麽負責,那麽鮮活的生命現在就這樣躺在這裏,你要如何負責。”秦羽儂說著怒吼了起來。


    “一命抵一命,如果五爺走了,我去陪他。如果五爺需要髒器,我給他,無論如何,我都會守護好他。”


    鍾叔和林以誠都驚訝的望向寧安,他們都不知道,寧安自己竟然做了這樣大膽的決定,如果不是愛一個人到了極致,怎會如此。


    寧安身上本來就有傷,她此刻站在這裏說了這麽多話,真的覺得力氣都被抽幹了,秦羽儂冷眼望向她:“你最好記住你的話,即便向離要你的心,你最好也立刻掏出來給他,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一向言而有信,說過會愛他到終老,我就不會半途而廢。”


    這次,鍾叔也憤怒了,他指向秦羽儂:“你真的是五爺的朋友嗎?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你還有人性嗎,他們夫妻剛經曆了大磨難,你竟然來如此指責寧安,你這樣的人也配說自己是五爺的朋友?


    如果真的是朋友,你不是應該來安慰一下寧安,告訴她,一定要相信五爺會醒來的嗎。難道在場的人還有誰不知道五爺是如何受傷的嗎,需要你全世界的宣傳?要不要我幫你找來記者啊。


    你句句話針對寧安,擔心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五爺的死活,而是你自己心裏對寧安的怒氣一樣,你說你憑著自己是五爺的朋友才多管閑事,我倒覺得,你簡直就是落井下石。”


    “你這老頭兒胡說八道些什麽……”


    “秦小姐,你不要在鬧了,”這時候,李管家已經聽到聲音從裏麵脫下隔離服走了出來,她來到秦羽儂身前:“五爺還躺在這裏,他一心擔心著夫人,你的確不該來指責夫人。”


    “李管家,怎麽你也要幫著這個女人,如果向離真的出了什麽事……”


    “五爺不會出事的,”李管家眼神犀利了幾分,她再次打斷了秦羽儂的話:“五爺在你來之前睜開過一次眼,雖然時間短暫,但我看的很清楚,醫生說這是好現象。”


    寧安激動不已:“李管家,李管家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管家轉身走到寧安身前代替鍾叔產服她:“夫人,你怎麽出來了,為什麽不聽話好好的養傷,你不是答應我了嗎,好好照顧自己,等到你恢複了,你也好來照顧五爺啊。”


    寧安眼眶紅了起來,深深的哽咽了兩聲:“我想進去,我想拉著他的手跟他說說話,李管家,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


    “不行,你必須要好好養好自己的傷,我答應你,隻要五爺徹底醒了,我一定會安排你來見他。”


    寧安搖頭淚珠在眼中滾來滾去,“就一次,就讓我任性這一次,以後我保證不會這樣,好不好。”


    李管家看向鍾叔,鍾叔歎口氣:“李管家,寧安的情況比想象的好,要不,就讓她進去見見五爺吧。”


    李管家正在考慮的時候,秦羽儂上前拉住李管家:“李管家,寧安的身體病怏怏,能先讓我進去嗎,我有好多話想跟向離說,我相信,向離一定會想見到我的。”


    李管家看向秦羽儂:“秦小姐,現在五爺最想見到的人不管是誰,都得讓夫人先進去,你是個懂事的女孩兒,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林以誠抱懷冷哼:“李管家,不要恭維這個女人了,如果她真的懂事兒,剛剛就不會說出那番咄咄逼人的話,更不會要搶在寧安之前進去看五爺。”


    寧安看向林以誠:“以誠,現在不要說這些了,大家都是因為擔心,李管家,我的身體真的可以,隻要十分鍾,十分鍾就好。”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找醫生商量。”


    寧安連連點頭,哪怕有一絲機會她也要嚐試,她真的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五爺說,很快,醫院的幾個女主任親自來幫寧安換衣服,讓她坐在輪椅上把她推進了病房,這樣她還能坐的時間稍微久一點。


    看到寧安被推到了莫向離身邊,秦羽儂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就那麽趴在窗邊看著她一動不動。


    醫護人員退出去後,寧安望著麵對自己閉目的莫向離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收回後,寧安緩緩抬手握住了他的手,還是那樣的溫暖啊,隻可惜,他現在在睡著,沒有辦法一用力將自己扯進她的懷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就那麽握著他的手:“明明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你說的,可是你說為什麽,為什麽好不容易求著大家把我送進來以後我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呢。


    我外公曾經說過,最深刻的愛情,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把對方變成自己的習慣,五爺,你也終於……終於淪陷了對不對,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想在你麵前哭哭啼啼讓你擔心,可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醒來,我們說好的,要一起……一起相濡以沫,白頭到老。白頭還遠,我們誰也不要先放棄誰。


    還有,我向你發誓,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陰曹地府,我都會去陪你的,不管你要走的是哪一條路,我都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死也不會放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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