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先要結婚的消息曝光,遠在京都的袁卿跟顧南音兩人,同時也收到了消息,要說這人從c市一別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如今顧念先要結婚了,身為母親的她,不知道回不回c市呢。


    說說袁卿來到京都之後吧。從當年袁卿跟顧家少爺結婚後沒多久,袁家那位就升遷來了京都,之後將袁家搬到了這裏,原本袁家還是有幾房姨奶奶的,許是到了後來,袁昇的官越做越大,人的年紀也大了,玩不動了,之後就給了些錢,將那些姨奶奶都趕了出去,說起來袁家這麽大的家業,袁昇一個人住了好多年了。


    袁卿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跟顧南音兩人站在袁府院中,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家裏的仆人隻有一個管家跟一個老媽子,偌大的府宅就隻有他們三人居住,京都的天氣又冷,不免讓人覺得冷清。


    “小姐,小小姐,你們回來了。”管家上前接過袁卿手中的東西,這兩位她是認識的,跟在父親身邊也好多年了,當初袁家搬遷的時候,這些人也跟著一起來了京都,可她明明記得還有好多人呢。


    “跟音兒兩人進去吧,京都不比c市,外麵冷,小心著涼。”袁昇脫下自己的手套,大步朝著屋走去,袁卿母女跟在身後。


    袁卿等人跟著袁卿回到京都的日子,已經是陽曆的十月中旬,這樣的日子裏,京都已經開始要步入晚秋了,溫度急劇下降,來袁家的路上都能看到斑斑落葉,這樣的景致在c市是見不到的,也足夠說明京都已經開始變冷了。


    進了府,屋子裏果然比外麵暖和多了,跟在一旁的老媽子開口:“老爺,小姐跟小小姐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我先將東西搬上去。”


    “去吧,你們兩人跟我去書房坐坐吧。”將東西交給了那兩人,袁卿母女跟著袁昇進了書房。這一過程中,南音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袁家的裝飾跟他們顧家真是截然相反呢。


    “京都不比c市,現在開始就降溫了,你可記得跟音兒多穿點,再過幾個月,這裏就會下雪,到時候紛紛揚揚的很是好看,你有幾年沒有看到雪了吧。”


    c市處於南方地帶,一年隻有春夏兩季,那裏是看不到雪的,袁卿一直都在顧家待著,沒有來過北方,袁昇自然以為這個女兒是沒有見過雪的。


    “我在國外見過。”袁卿沒頭腦的來一句,反倒是讓場麵尷尬了幾分。袁昇笑了笑,倒了兩杯咖啡,放在了她們麵前:“那是國外的雪,跟我們的能一樣麽,這帝都的雪你肯定沒見過,我告訴你,很美的。”


    這樣的袁昇像極了個孩子,完全跟記憶中的是兩個樣子,可偏偏是這樣才更讓人心疼,袁卿連忙換了話題:“家裏的仆人呢,當年不是都一起來的京都麽。”


    “年紀大了,喜歡清靜,再說了我一個人,用那麽多人太奢侈,就給了些錢,打發回家了。”袁昇喝著咖啡,將自己窩在沙發裏,臉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室內的原因,臉色有點發紅。


    “你的那些姨太太呢,這麽多年了,總該留下個在你身邊照顧你,都一把年紀了。”


    “都趕走了,我這幾年忙著公事,哪裏有時間花在女人身上,還有啊,女人多了太嘈雜,煩。”


    這父女兩一問一答,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也是十分的奇怪,坐在旁邊的南音始終沉默著不說話,氣氛就這麽不溫不火。


    “你們回來了,這屋子就不冷清了,我已經讓管家去聯係幾個家仆了,他們兩人可照顧不了我們三個人。好了,一路也辛苦,你們兩個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就使喚管家,這是自己的家不用客氣。我還有公務,就先走了。”


    說完就起身離開,袁卿想開口留住,可話到嘴邊就生生的咽了下去,看著桌上喝了一半的咖啡,心中感慨萬千,她是不是真的錯怪了太多。


    後來在袁家的日子,過得恬淡舒心,袁昇很少在家裏待著,大多數都是因為公事在外,回來的時候也是很晚,有時候淩晨好幾點了,聽到樓下的開門聲,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隱約夾雜著咳嗽聲,聽得袁卿莫名的心煩,可到底還是沒有開口關心一句。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這天袁卿在陽台曬著太陽,顧南音匆匆忙忙趕了過來:“母親,c市那邊有消息,念先他這周末舉行婚禮,我們。。”


    “南音。”顧南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袁卿很不客氣的打斷了:“我們從顧家走出來的那刻起,那裏就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舉辦婚禮也好,如何也罷,都跟我們無關。”


    袁卿的聲音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那種疏離,卻讓人覺得冰冷。顧南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許更多的是不願意相信吧:“母親,就算我們現在跟顧家沒有任何關係,但好歹念先也是您的兒子,他結婚可不是什麽小事,難道你就真的不回去嗎?”


    “我的孩子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你,南音,沒有其他。”


    “可我姓顧,我是顧家的人啊,你是顧太太的事實也是無法改變的,你為什麽要這般欺騙自己。”顧南音急了,說話有些急促。


    “別鬧了,你應該姓柳,而不是顧,自欺自人的是你,不是我。”從頭到尾,袁卿的語氣都是十分的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可怕。


    果然這件事是顧南音的死結,一句話成功的讓她閉上嘴,站在那裏久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是啊,她怎麽忘了,如果她跟顧家沒有任何關係,那自己算什麽呢,什麽都不是啊。


    “好了,回去休息吧,過幾天我們去京都轉轉,聽說這裏的美景很多。”


    顧南音看著她的背影,很想喊出那句你不去她自己一個人去的話,可轉念一想自己才是那個什麽都沒有的人,又有什麽資格來提要求。看著麵前的身影,覺得很是難過,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


    剛走了幾步,就跟不知何時回來的袁昇打了個照麵,南音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也不開口快步的跑開。


    袁昇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呢!這半個月來,他盡量不跟這個女兒多接觸,總覺得從c市回來到現在,女兒的性子變了很多,越發的讓人覺得疏離,可偏偏他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話語,相反的接觸下來,隻會讓兩人之間更加尷尬,所以他盡量早出晚歸。


    就這麽過了半個月,看著女兒臉上往日的笑容消失不見,他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錯了,但他是固執的,就算是錯,也要錯的徹底。昨夜他回來的晚,天快亮才進的門,一覺在房間睡到現在,今日的陽光不錯,向管家詢問了下,才知道女兒在樓上陽台曬太陽,最終還是抑製不住自己的內心,上了樓,很不巧的將這母女兩人的對話全部聽了進去。


    顧念先要結婚的消息,他也是昨晚知曉的,今日來找她,就是為了這件事。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袁卿頭也不回,閉眼躺在藤椅上,很是享受著陽光:“顧家,早就跟我沒關係了。”象征顧家夫人的手鐲她都交了出去,走的時候也一件東西沒帶,那個地方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回憶了,回不回去又有什麽意義。


    “就如南音丫頭說的那般,念先到底是你的孩子,你當真要絕情至此?”袁昇的話問的突兀,可說真的,他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完全沒了生機,跟活死人有什麽區別。


    “父親,這件事不要再說了,你也知道我們袁家人向來固執,決定的事情沒什麽能夠改變,說再多也不過是浪費口舌。這半個月以來你躲了我這麽久,現在終於願意麵對我了?”


    “我。。”袁昇竟找不到話語來反駁,他的女兒何其聰明,他那點小把戲又怎麽不會被發現:“還是你聰明。”有些自嘲的笑了。


    “管家。”袁卿忽然開口喊了一聲,樓底下的管家聽到聲音,連忙上來:“小姐,有何吩咐?”


    “給老爺搬個藤椅來。”


    “是。”管家連忙吩咐人去做這件事。


    “今天太陽不錯,我們父女倆就在這裏好好曬曬太陽吧,這對你身體也好。”袁卿突然將話題轉移,袁昇愣了很久,直到藤椅搬了上來,所有的配置都跟她身下的相同,這才迷糊的走在藤椅前,學著袁卿的樣子躺了下去,感受陽光的溫暖。


    不得不說,這陽光是真的很溫暖。


    “京都的冬天那麽冷,您一個人待了那麽久,到底寂寞。日後我來陪著你,你再也不會是孤身一人了。”


    沒由來的一句話,差點讓袁昇落下淚來。當初是自己用手段強迫她來到京都,從來沒有聽見過她主動說留下,半個月的接觸,終於聽到了這句話,他怎麽可能不感動。


    “好。很好。”袁昇激動的雙手顫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讓旁邊的人看見自己的不對,但那發紅的眼眶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隻是一個回頭,袁卿也差點落淚,最後的最後,她終於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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