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她胡鬧,你也跟著胡鬧,我們王家的臉麵,都要被你們丟盡了。你也不想想看,若不是你女兒犯錯在先,誰會主動將事情挑出來,要不是她,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覺得她可憐,你這分明就是害她,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有你,這都是你一手嬌慣出來的好女兒。”


    “你。。”


    “我什麽我,你以為她這樣我難受,那是我女兒啊,從小像個公主一樣,如今這麽被人欺負,我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因為這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你要是真的為了她好,不要去找任何人,讓她好好反省,比什麽都重要。”


    “我們真的必須要離開?”王夫人被王律師一般教育,似乎恢複了些理智。剛才是聽到女兒的哭聲,還有對那孩子的了解,一時心軟罷了。


    “必須走,沒有選擇。”


    王律師做出的決定,是不容許改變的,更重要的是,按照顧南音現在的狀態,留在這裏根本就是害她,為了她好就必須離開。


    “你不用多說,這件事改變不了,我已經聯係a市那邊,你盡快收拾東西,這幾天就有人來家裏幫忙,a市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先過去,東西什麽的會有人幫忙。”


    隻是短短半天時間,王律師就已經跟a市那邊聯係好了,還是那句話,律師的收入絕對不低,按照王律師在c市這麽多年的努力,完全有經濟實力將全家搬到a市,這點不用質疑。


    王夫人還是忍不住落下淚:“星樓那孩子的脾氣倔,你讓她沒了工作,現在又將她關在房間,若是她幹出什麽傻事,那可如何是好。就算她什麽都不做,但是那牛脾氣性子會心甘情願跟我們走嗎?”


    這話說的在理,以現在王家父女的關係,帶走王星樓簡直是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說該怎麽辦才好?”王律師再次深吸一口氣,同樣冷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女兒已經被寵上天,現在讓她改肯定改不了,但是想要將她帶走,就必須好好溝通,別看王律師麵上一派平靜,愁人的事情太多了,不然也不可能坐在這裏抽悶煙。


    “打開門吧,坐下來談談,或許事情還能有轉機。”


    王夫人的話剛落,王律師就站起身來,手中的煙頭扔進垃圾桶內,看著麵前的人:“談談,真是天大的笑話,那是什麽脾氣,如果真能坐下來好好談,用得著將她關在房間麽。好了,別說了,收拾東西去吧,我這就去買機票,明天出發。至於她願不願意去,這根本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就是綁,也得給我將她綁去。”


    留下這番話語,王律師頭也不回的去了書房,隻留下王夫人百般無奈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家丈夫離去的身影,再看看緊閉的房間大門,無聲的淚水落下,罷了,她也改變不了。


    王家的局麵就這般僵持著,王星樓將自己反鎖在屋中,哭了整整一宿,嗓子都啞了不說,房間的東西也被破壞的幹淨,足以看出王星樓是多麽氣憤跟傷心。不過好在她還算是理智,並沒有去自尋短見,不然等到王家夫妻打開門的時候,怕就隻能看見一具屍體了。


    因為王星樓的關係,她在房間裏哭了整整一個晚上,門外的夫妻兩人也並沒有睡好覺,一家人都這般痛苦的熬著。第二天一大早,王律師跟王夫人兩人就起來,按照昨天所說的,簡單收拾了些行李,已經擺放在家門口。


    王律師還是百年如一日的那般坐在客廳沙發上,王夫人做好了早餐擺放在桌上,看了客廳的人,再看看緊閉的房間門。


    "叫她出來吃飯吧,這麽僵持著終究不是個辦法。"


    最終王律師起身回到了書房,兩分鍾之後走了出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鑰匙,來到王星樓的門前,也不開口,將鑰匙放進去,輕輕一扭,房間門打開了去,映入眼簾的足以讓人嚇一大跳,原本還整潔的房間早已經亂成一團,東西被扔的到處都是,破碎的相夾,水杯,能摔碎的都被摔的幹淨,亂的可怕。再看看王星樓現在的樣子,就在這般亂七八糟的環境之中,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抱著自己,那樣子看著十分可憐。 王律師跟王夫人看著這一幕,心中不難過是假的,上前幾步來到王星樓麵前,二話不說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是要做給我們看,讓我們可憐你不成。"


    王星樓被拽起來的時候,頭發什麽的亂成一團,根本沒有往日那般耀眼奪目,見慣了她光鮮亮麗的一幕,這樣的王星樓很是讓人心疼。


    “你到底怎樣才能明白,沒有人想害你,大家都在幫你,顧念先心中沒有你,為什麽去委屈自己,那是跟你完全不一樣的人生,為什麽要執意的去嚐試,那是不屬於你的世界,為什麽要強擠進去,你醒醒,你給我醒醒。”


    王律師說著說著,眼眶紅了,那個被自己像寶貝一樣嗬護的女兒,現在成了這番模樣,做父母的怎麽能不心疼,拽著她走了出來,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王夫人已經淚流滿麵,這樣的女兒是她不曾見過的,可憐又讓人心疼。


    王律師將王星樓帶到了洗手間,麵對裏麵的鏡子,指著那鏡子:“你看看,你睜開眼看看,這就是你,這就是那個王星樓,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整成這鬼樣子,你對得起我跟你媽嗎,王星樓,你睜開眼看看,看看這樣的你多麽的可笑。”


    已經找不到話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王律師罵著罵著,眼角有淚水落了下來。被這樣的聲音刺激,王星樓勉強的睜開眼,直視著鏡子裏的人,隻是一眼身子完全僵住。


    她看到的不是自己亂七八糟的模樣,而是父親雙鬢的白發,她看到的不是自己髒兮兮的衣服,而是父親紅了的眼眶,人瞬間清醒過來,她這是在幹什麽!


    睜開眼看著鏡子良久良久,耳邊的聲音回響,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王律師的表情跟動作,她一一記在心裏。


    “爸。”沙啞的聲音響起,王律師的動作頓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王星樓那蒼白的臉色,還有完全放空的眼神:“爸,你出去,我想好好洗個臉。”


    拽著她的衣服手鬆開,王律師終究是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臨走前為她關上了門,在轉身的那一刻,淚水落了下來,星樓,我的女兒啊,你不要恨我。


    房間門關上的那瞬間,王星樓放聲大哭,原本她以為被欺騙,被利用才是最痛苦的,可等到自己做完發泄一通之後,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今天之所以沒有動靜,不過是跟自己父親慪氣,可當她麵對鏡子的時候,看到那麽真實的一麵,她後悔了。


    自己早就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完全過了後悔的年紀,那麽看看現在的自己,又再幹些什麽事呢。這般想著,越想越覺得委屈,對著鏡子嗷嚎大哭之後,王星樓打開了水龍頭,開始梳洗打扮,精神狀態恢複了不少。


    直到裏麵的哭聲停止,接著有水聲傳來,王家夫妻兩人才鬆了口氣,王夫人偷偷抹眼淚,王律師早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冷漠,再次點了隻煙坐在沙發上,默默抽著。王夫人從客廳將最後一道早餐拿了出來,這一幕跟往常完全相同,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每天王星樓起床上班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這麽一幕。


    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王夫人坐在餐桌上,麵對一桌子的食物一言不發,王律師坐在沙發上抽著煙,沒有了往日手中的報紙,王星樓深吸一口氣,朝著飯廳方向走了過去。


    “爸,別坐在那裏了,過來吃早飯吧,吃飽了我們才有力氣去a市。”


    一句話,算是同意了王律師的決定,王夫人好不容易回去的淚水再次湧了上來,終究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小星。”


    “媽,爸,對不起,我不該那麽任性,讓你們傷心了。事情過去了,我也知道錯了,我們好好吃頓早飯,去a市吧,這地方我也不想多留了。”


    “好好好,你還坐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吃飯,女兒都同意了,我們不待在這裏了,我們走。”王夫人喜極而泣,拿出碗筷給父女兩人盛飯。王律師的煙正巧熄滅,起身朝著飯桌走來,王星樓看著自己的父母,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讓他們兩人難過了,是她不對,那是養育了自己多年的父母,早就過了在繼續付出的年紀,她也不是那種任性不懂事的孩子,隻是當時愛情讓人衝昏了頭腦,顧念先,原本我是真的打算跟你,共度餘生,但如今看來,我們注定不可能,所以放手吧。


    你要知道,緣分這個東西,不能強求。


    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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