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滿懷希望的看著顧念先,這個計劃是有些不尊重人,但目前為止算得上是比較成功的計劃,可若是他不同意的話,也完全可以換個方法:“念先,我知道這計劃實在是唐突,更是冒犯了顧夫人,若是你不同意的話,我們可以換個方法。”


    袁卿現在還生活的好好的,平白去宣布她死亡的消息,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是大不吉利的,可安容說的沒錯,為今之計也隻能用這個辦法,袁昇才能主動帶顧南音來這裏。


    “容我好好想想。”顧念先的眉眼中滿是疲憊,辦法是可行,但是這種有所陰德的方式,真的要繼續。為了不將顧老爺子死亡的事情放出,明天的葬禮,母親是不能到場的,可就算讓他帶著顧南音來此,若是看到去世的不是母親,那麽之後的局麵又該怎麽控製,想想都覺得頭痛。


    最終顧念先還是沒有同意安容的建議,畢竟這件事的風險太高:“他會收到爺爺去世的消息,我想姐姐會回來的吧。”


    到底會不會回來,其實他也不確定,隻能帶著幾分希望吧。聽顧念先這麽說,安容明白過來:“別灰心,總會有辦法的,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不再多說,開始忙碌別的事情。至於明天會發生什麽,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


    袁卿在藥物的作用下,這一夜算是過得十分安穩。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顧念先就來到了房間,袁卿的狀態從昨天開始就很差,念先進來的時候,她人還在床上躺著沒起來。


    “念先,你怎麽來了?我這幾天不知道怎麽了,人感覺暈暈沉沉的,現在幾點了?”


    鎮靜安神藥副作用都很強,安容也是勸解過,這藥物不能長時間使用,現在也是迫於無奈,顧念先微笑,上前幫袁卿後背踮起枕頭:“你是累了,要好好休息。今天我讓阿瓊開車帶你出去兜風,記得玩開心點。”


    說完朝著阿瓊使了使眼色,阿瓊立馬會意,上前準備給袁卿梳洗打扮,顧念先自覺後退。按照計劃,今天必須先將母親送走,顧老爺子選擇的墓地距離驪山不遠,所以阿瓊今天的任務就是開車帶袁卿遠離這一片區域,絕對不能讓她撞見。


    “好端端的這是要讓我去哪,我頭暈。”袁卿意識不受控製,隻能仍由阿瓊擺布,但是隱約還能覺察到異樣。


    “阿瓊,夫人就交給你了。”男子退出了屋外,站在二樓對底下劉媽等人看了看,大家都心知肚明,默不作聲,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袁卿在阿瓊的摻扶中下了樓,家中的仆人跟以往一樣對著她打招呼,因為怕露出馬腳,顧老爺子離世,顧家上上下下都保持著原樣,白綾什麽的都沒敢換上,就連老爺子也是今早送去了火葬場火化,昨天最後的商議,將靈堂擺在了殯儀館,為了就是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老爺子跟南音呢?”即使努力將一切保持原樣,袁卿還是覺察到了不對,明明她記得,往常的時候,客廳總是能夠看到這兩人的身影才對。不過要從袁卿的話中意識到一件事,原本她隻是忘了老爺子去世的事情,現在就連南音被帶走的事情,也記不起來了。


    “今個小姐帶老爺子去後花園散步去了,老爺還說讓夫人您今天出門好好玩。”是劉媽及時出來解圍,管家這會不在,劉媽是貼身服侍南音,由她來說話,再合適不過了。


    袁卿朝著後花園的方向看了眼,旁邊的阿瓊生怕露餡:“夫人我們快走吧,已經跟那幾位約好了,正巧到那裏一起吃吃早餐,你們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


    二話不說攙著袁卿就往外走,劉媽也扶著她,顧家上上下下表現的都很隱秘,袁卿就這般被送了出去,顧念先躲在角落中,將這一幕全部收入眼中,說不出的難過與辛酸,母親,等你真正記起來的時候,不要怪我。


    阿瓊開車帶著袁卿離開,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之中,顧念先這才收回了目光,回頭看著劉媽:“今天你們所有人都待在家中,緊閉大門,誰也不見。記住我說的話,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開門,管家不在,劉媽這顧家上上下下就靠你一人打點,我們家今日閉門謝客。”


    “少爺放心,我老劉一定會守住顧家的。”這是劉媽給顧念先的承諾。


    顧家這邊安排好之後,男子開車離開,朝著殯儀館的方向趕去。


    殯儀館中,顧老爺子的遺體就擺放在那裏,靈堂的布置是安容、顧念先、木清止三人一起完成的,因為昨天醫院的事情,所以顧老爺子離世酒店那些人也是知曉的,今天來參加葬禮的,是柳家三兄弟,陳家人在c市的全部到齊,柳家兄弟的家屬留在了酒店,有專人照顧,為了不引起注意,大家都是天沒亮就趕了過來,而且還是分批走的。


    對了忘了說,袁卿離開家的時間,是清晨五點半。


    六點一刻,顧念先準時到達靈堂,安容等人等候多時,見到他過來,所有人都起了身。


    這麽大早的將大家折騰到這裏來,很是不好意思,特別是陳家老太爺還一把年紀,上前來到老太爺麵前:“太爺爺,打擾您了,很抱歉。”


    “傻孩子,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做什麽。”陳老太爺也是明白事理,不然按照顧家老爺子的輩分,自己完全是不用來這裏的。


    “好了,我們沒有不來的道理,開始準備吧,別耽誤時間。”陳家老爺子看到這幕,心中也是感歎萬千,顧念先這個孩子還是十分懂禮數的。


    短暫的寒暄到此結束,顧念先在管家的指導下,一步步按照祭奠的形勢進行。其實現在簡化的很簡單,因為時間關係,大家也就隻是給老爺子上柱香就可以了,靈牌靈位這件事,還是的回到顧家之後安排,這個地方顧念先已經選好了。


    上香完畢之後,大家紛紛上來吊唁,還有殯儀館的法師前來超度,吊唁的人站在身後,低頭默哀。等到這邊程序完成,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按照接下來的程序,老爺子是要被送去火葬場火化的,之後再由他們帶著骨灰盒去陵墓。不過在火化之前,他們要上前再看老爺子最後一麵。


    眾人圍著冰棺,這位老人年紀輕輕白發人送走了黑發人,痛失兒子,大半生都活在愧疚之中,如今撒手人寰,卻用了那般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方式,走的時候不能風風光光,作為孫子的應該很怨恨自己吧。


    “爺爺,你放心走吧,你想念父親那麽多年,今個總算父子倆可以團聚了,你不用擔心,那些東西孫兒會好好幫您守護的。”


    這是顧念先對顧老爺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殯儀館中最後的儀式完成,念先站在外麵,背對管家:“送老爺子上路吧。”


    “少爺,請節哀。”管家的眼眶紅紅的,自己在顧家待了大半輩子,第一次送葬的場麵是二十年前,那時候自己還年輕,看到了顧老爺子因為兒子去世變得沉默寡言,時過境遷,同樣的境地,送走的卻是那位白發人,可謂是物是人非啊。


    安容等人站在身後不遠處,看著顧念先那單薄的身影,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不難想象多年之前,那送別場麵會是多麽的讓人難過。


    “我還記得送走靖華跟小葉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顧老爺子這麽一走,不知道是福是禍啊。”柳大站在安容身邊,這麽多年過去了,歲月這把刻刀在他們臉上留下了痕跡,放眼望去,大家其實都已經老了。


    火葬場這邊事情按照原計劃有條理的進行,阿瓊帶著袁卿出去遊玩的計劃,發生了變故。


    坐在後座的女子,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優雅,可神色卻是越來越不對勁,阿瓊開著車,從後視鏡中看著她,總擔心有什麽事發生,可怕什麽來什麽,袁卿的意識在這一刻恢複了。


    “阿瓊,你這是帶我去哪?”


    “夫人有約,我帶你去見其餘的兩位夫人。”


    “胡說八道,什麽約會,你這分明就是帶我繞圈子,南音被帶走了,老爺子還在醫院的搶救室,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阿瓊,誰給你這膽子。”袁卿怒氣衝衝,要不是現在阿瓊開著車子,怕是早就衝上去了。


    “夫人。。”見袁卿恢複了意識,阿瓊立馬意識到不對,想著第一時間通知顧念先,趁著後座的人不注意,悄悄撥通了顧念先的電話,並且打開了免提。


    電話接通因為害怕暴露,阿瓊故意打開了車裏的音樂,更是大聲的喊出:“夫人說笑了,今個高速路太堵了,我們換條路去醫院,你別著急。”


    “不,阿瓊你有事瞞著我,你們都再騙我,我想起來了,爸他去世了,他去世了。你們這些騙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袁卿一下子回過神來,發現顧念先等人都是在騙自己,坐在後座上的人開始焦慮起來。


    “回去,快點送我回去,我要去見爸,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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