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燦爛,畫室裏的溫暖讓人昏昏欲睡。


    李瑤坐在輪椅上,看著眼前的半張向日葵的畫發呆,四周亦如既往的安靜,從出院開始,她來的就是葉凡的家。如同皇宮一樣的別墅,大的需要傭人布滿才不會覺得太空蕩軼。


    這間畫室出了葉凡和自己,其他人是不能踏入的,所以當門外傳來了兩抹交談聲的時候讓她有些意外。


    聽聲音,應該是在葉凡的書房剛談論完事,為了方便,葉凡的書房就在畫室的斜對麵不遠。隻是不知道兩人怎麽會經過這邊。


    “事情鬧成這樣,葉老爺子肯定不同意這婚事,又不是兒子娶不到女人……這樣的情況,要我們回去怎麽交代?老爺子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該怎麽交代怎麽交代,少爺喜歡那女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隻是少爺可真倒黴,按理說那孩子流了也算是好事,反正也不是葉家的種,可誰讓她還斷了腿,換成是我也不會同意娶這樣的女人進門。”


    “哎……”


    一聲歎息,聲音越來越遠。空氣又恢複了寧靜。


    李瑤的心卻因為他們的對話而掀起***動。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手上拿著的鉛筆卻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外力捏斷成兩半。


    她聽見有人轉開門把的聲音,轉眸望向門口,看見葉凡推門而入,他走進畫室,隨手關上門。


    似乎沒想到李瑤會轉眸,以往自己進來的時候她都是沉默的在發呆,此刻眼神一對上,讓葉凡有些意外,靜幽幽的空氣之中,隻有他們凝視著彼此的視線在交流。


    待到葉凡走過來,伸手欲將她額前的發絲攬過時,卻不料她冷不防的朝自己撲了過來。


    葉凡沒準備,本能的抱著她不讓她受傷,自己種種的跌倒在地上。木質地板因為兩人的倒地而發出好大的聲響。她趴在他的身上,瞅著他的眼睛裏已經不如以往的淡然,而是有些……惱怒?


    “瑤瑤,怎麽這麽粗魯?”意外於她的動作,葉凡唇角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扶住她,確定剛剛的猛烈沒有把她弄傷。


    “我要你抱我,現在就抱我!”


    “不。”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讓畫室頓時陷入一抹僵局。看著她臉上掠過的惱怒,葉凡無奈的歎息:“瑤瑤,你在慌什麽?”


    她在慌什麽?她能慌什麽?醫生說她的腿好不了了,她現在是一個廢人了,為什麽他還要對一個廢人這麽好?為什麽不放棄她?為什麽還要娶她?


    “我沒有慌,我想要你……”她俯首輕吻著他的唇、他的臉,在他的耳邊低語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我嗎?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葉凡臉色一沉,大掌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我喜歡你,如果說不想要你,那是假的。我想要你,可不是現在,醫生時候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的靜養身體。”


    豆大的淚珠忽然就從她的眼眶滾落,一顆、兩顆,成串地滴落在他胸前的襯衫上,片刻之間,就已經染濕了一大片。


    葉凡抿唇,在心底歎息一聲,輕輕的將她從地上抱起,將她抱到一旁的沙發上,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膛見。沒有語言,他知道此刻她什麽都不需要,隻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雖然哭的他很心疼,但是他還是由著她發泄。


    她在他的懷裏哭喊出聲,好像已經沒有力氣去抗拒,隻能任由他抱著自己。


    沒有人知道,她真的好厭惡、一天比一天厭惡這樣的自己


    在李瑤哭泣的同時,躺在搖椅上睡著的默蘇忽然就睜開了眼睛,怔怔的看著落地窗,半天沒有回神.


    回到房間拿東西的念琛進門看見她在那裏發呆,直到自己走近都沒有反應。


    他在她的身邊坐下,大手輕撫了她的發,問:“怎麽醒了?”


    默蘇抬頭看著他,輕搖搖頭,微微的側身,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念琛低頭看著她沉默的臉,“好像臉色不好?”


    “嗯?”她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又放下,“真好,能夠在這樣的時候靠著你的肩膀,感覺很溫暖。”


    回不答題,念琛沉默,暖暖的讓她靠。為了照顧孩子,每天她睡的時間都很不均勻,孩子一睡醒就得喂奶,時間不定,有時候是大半夜,有時候是白天。白天還好,大半夜的話在睡著的時候突然被吵醒,質量總是很差的。所以趁機著還在在白天睡著的時候,他讓她休息休息,隻不過……質量還是一樣的不好腦。


    她靜靜的靠了一會兒,才說:“我剛才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似乎能猜到她有心事的原因,念琛握著她冰涼的小手,等待她接下去的話:“我夢見瑤瑤自殺了……”她有些痛苦的說,“我不知道怎麽會做這樣的夢,隻是瑤瑤的狀態,表麵上看上去,她好像真的不在乎。但我多了解她啊,她心底一定不像表麵上這麽風平浪靜的。”


    “如果是我,也不會那麽淡定。”


    沒有想到他說出口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句話,默蘇從他肩膀上抬頭,眸色裏有絲詫異。


    “我隻知道,你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他說,“別整天都想這些了。”


    說他自私好了,雖然他知道李瑤是默蘇最好的朋友,但是相比較關心其他女人,他更在乎眼前的女人。瞧她的眼睛,下麵濃厚的黑眼圈,她不說,他也知道這幾天她有多疲憊軼。


    “可就是擔心啊……”默蘇有些不能理解,“還有你啊,不是讓你不要每天都隔兩個小時打電話回家嗎?你這樣像是在查我的勤啊,你是怕我會出軌還是在家裏藏了野男人嗎?”


    “……”本以為這段話得到的最終也不過是他的不以為然,卻沒想到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種迷惑和茫然,竟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默蘇被這三個字弄的很鬱悶,看著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在開玩笑。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奈,一副生悶氣的樣子,把他推到一邊,可是嘴裏說出來的,還是為了他的話。“你先看著寶寶,我去煲湯給你喝。”最近他工作忙,她都會習慣煲湯,那種對胃好的湯,她可不想再看見他因為胃出血住院。


    念琛當然不會乖乖的坐著,而是在她走了之後,自己也輕巧的帶上房門出去了。


    念琛看著廚房裏那嬌纖細的身影為他而忙碌,沒有人知道,他可以坐在廚房裏,就這樣看著她一整天。


    她認真煲湯的樣子,長發在身後隨意的紮成一個馬尾,她的側麵比她的正麵好看,溫溫的,優雅的,和之前相比較起來,多了幾分愛,還有一絲成熟女人的特質。


    這樣的她已經不是以前普通的放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董默蘇了,都說女大十八變,但是她的美好像是從嫁給他之後就開始在悄悄蔓延出來的。尤其是在生完孩子之後,她的身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反而比之前更加豐滿了,渾身都突出著女性的氣息……那樣的魅力讓他想要好好的看著,生怕一個不小心,一眨眼,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當默蘇轉身想從冰箱裏拿出一些食材的時候,就看見一雙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讓她的心頓時被盯著,然後就是飛快的跳躍。


    “你怎麽下來了?”她拍拍心髒,“一點聲音都沒有,很嚇人的。”


    他沒說話,隻是走上前,沒有預兆的將她擁在懷裏。


    默蘇已經一點都不奇怪他的擁抱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擁抱在她這幾天的生活裏,時常都會忽然的蹦出來。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會問原因,可是他什麽都不說,隻是解釋:“我想抱抱你。”


    好吧,既然他想抱,她就讓他抱著好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門鈴的聲音。


    默蘇將他的懷抱推離,“我去開門。”


    沒有看見被她推開的人眼神一瞬,掠過的失落。


    打開門,意外的看見一束巨大的玫瑰花,鮮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似地。然後出現一張陌生的臉,微笑的說:“請問您是董默蘇小姐嗎?”


    默蘇遲疑的點點頭,那人繼續微笑:“這是有人送給你的禮物,請簽收。”


    默蘇接過他遞來的本子,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抱著一大束抵的上自己上半身的花轉過身就看見站在那裏的念琛。


    她挑挑眉:“你的驚喜嗎?”


    念琛嘴角一扯:“跟我沒關係。”


    不然……還有誰會送她花?


    默蘇臉上十足的不相信,這幾天的何念琛太不像平時的他了,一個個舉動都莫名其妙的厲害,就算是他心血來潮幹出這樣浪漫的事情來,她也不會奇怪的。


    不過,既然他不承認,她也不勉強,抱著鮮紅的花束走到餐桌前,剛放下,外麵的門鈴又一次響了起來。


    她轉身,跟念琛對視一眼,但見他大步走過去,一開門,“請問董默蘇女士在嗎?這裏有她的花束需要簽收。”


    默蘇看去,又是一大束鮮嫩的粉玫瑰


    照例的簽收,抱著轉身,看著一旁雙手環抱一聲不吭的念琛,問:“這些真的不是你送的?”.


    念琛這次連頭都不搖了,哼一聲,不說話。


    默蘇有些無奈,剛要走進去把花束放下,就聽見門鈴聲又響起……


    就這樣,整整一上午,她已經收到八束以上的玫瑰了,什麽顏色都有,大的不像話,簽收最後一束的時候,連念琛的懷裏都塞不下了。兩人抱著花走到餐桌前一起放下,滿屋子都充滿了玫瑰淡淡的香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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