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佑安說不清在看見鍾亦可細膩白皙肌膚的那一刻,心裏是怎樣一種滋味。就像滿心歡喜的尋回一件遺失太久以為再也找不回的珍寶,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屬於他的珍愛時,心頭漫過的那一陣陣空的發疼的無力感。


    這樣一而再的由希望變為失望的起伏心情,真的快要磨盡他的耐心,快要把他逼進一個比之前的絕望還要讓他痛苦的深淵。


    他眯起眼睛,俯下身去,雙手在她的肌膚上不甘心的反複摸索,卻始終尋不到任何過敏的痕跡……


    和過敏體質的人不一樣,一旦非過敏體質的人對某種東西過敏反應激烈,便不太可能自行免疫改善。而蕭瀟並非過敏體質,隻是獨獨對這一種東西過敏,怎麽可能好端端的就沒反應了?


    難道,他之前發現的鍾亦可身上所有那些讓他覺得欣喜的疑點,都是他因思念太甚而過度聯係才誤導了他判斷的方向?


    他滿眼痛楚的望著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腦子裏一片麻木。


    被他的撫摸和掀被帶來的涼意所驚醒的鍾亦可,睜開眼睛看見他時,輕輕的喚了聲,“佟總。”


    他回過神,有些失焦的目光望進她的眼中,卻不知該對她說些什麽。


    鍾亦可察覺他的恍惚,雖不明白原因,卻也沒有過問,隻是輕聲說道,“佟總,休息吧。”


    他終於開口,“我有些工作沒處理完,你睡吧。”


    他說著便起身離開,毫不留戀的關上了門。


    一臉迷茫的鍾亦可盯著房門看了一會,很快就重新又閉上了眼睛。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是太累了……


    離開臥室的佟佑安並沒有去書房,而是緩步走上了三樓。


    偌大的三樓,沒有分隔房間,隻有一扇門。


    他以指紋開鎖,把門打開,緩緩的走了進去……


    ******


    轉天醒來的鍾亦可,一覺居然睡到了快十點。


    她匆匆洗漱下樓,竟意外的看見了客廳裏的佟國風和薛文錦。


    “亦可啊,你醒啦?”薛文錦一看見她便放下手裏的花剪,笑眯眯的走向了她。


    “爺爺奶奶,早。”她趕緊說道。


    佟國風從老花鏡上方挑了她一眼,“哼,不早啦,我們都尋思著要吃中午飯了。”


    鍾亦可有些尷尬的笑笑,“對不起爺爺,不知道你們會過來,起的太遲了。”


    她這略帶緊張的一擰手,薛文錦才注意到她手上的白紗,“亦可,聽說你的手受傷了?怎麽弄的?”


    “哦,不小心碰到了碎玻璃,傷口很淺,再有兩天就沒事了。”她連忙說道。


    她身上穿著昨天新買的家居服,因為是寬鬆的家居款,所以領口微微有些大,薛文錦緊盯著她的胸口處,“這裏又是怎麽了?吃什麽東西過敏了?”


    鍾亦可忍不住低頭看去,也嚇了一跳,白皙的胸口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斑,而且沒察覺的時候不覺得癢,現在一看到,忽然就癢了起來。她輕輕的抓了抓,感覺後背和大腿也有類似的癢痛感陣陣傳來。


    “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沒吃什麽特別的東西啊。”她仔細回想著昨天吃過的東西,都是自己平常常吃的,想不出問題來。


    薛文錦說道,“春天啊就容易過敏,一會我幫你擦點生理鹽水,這幾天別碰發物,忍著點吧,千萬別弄破了。”


    鍾亦可點頭應著,然後便被老人拉進了廚房,“該餓了吧,我早早就給你煮好了紅棗銀耳粥溫著呢,快來喝一碗。”


    鍾亦可連聲的說著謝謝,她知道,這絕不是一碗粥那麽簡單,這是善良的老人滿滿的關懷,她心頭立刻變得暖暖的。


    吃過早餐也始終不見佟佑安露麵,鍾亦可猜他應該是早就去上班了,果然,薛文錦說道,“佑安一大早就讓我們過來,說他這幾天有很多事要處理,可能回不來,他告訴我們你手受傷了,讓我們幫著照顧你。”老人笑著,“我就說吧,日子久了,佑安他會對你越來越好的。這孩子和他爸爸一樣,都是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卻是心細的很。”


    鍾亦可心底微甜,禮貌說道,“我的手沒大礙,哪敢勞煩爺爺奶奶照顧我,佟總這樣安排倒是給我個機會,好好陪陪爺爺奶奶。”


    “嗬嗬,你這孩子真是討喜,我啊,就覺得咱們娘倆一定是有緣分,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你。”薛文錦笑的開心。


    “我也特別喜歡奶奶。”這是鍾亦可的真心話。


    佟國風哼了一聲,“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哪那麽多喜歡來喜歡去的,趕緊幹該幹的事去!”


    “你個老頭子,一會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薛文錦斜了他一眼,他立刻指著廚房,“去去去,給我削個蘋果來,我餓了!”


    “我要帶亦可去花房看花呢,你想吃自己去!”


    “行,那我要削著手你可別哭天喊地抹眼淚啊。”


    “嘿,我怎麽那麽賤骨頭啊我!”


    兩個老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嗆了起來,看得出來,佟國風是個大男子主義慣了的人,平日裏應該是薛文錦照顧他多一些,但兩個人的感情明顯非常好,讓鍾亦可深深的羨慕著。


    人生最珍貴不過是可以尋到一個攜手白頭始終不棄的伴,她不知她是不是也能那麽幸運的,和佟佑安一直走到白發蒼蒼的那一天。盡管他們的婚姻並非始於愛情,可是如果沒有大風大浪,她想,他們是不會分開的吧,那麽,幾十年的相伴,他們也應該會像爺爺奶奶這樣,彼此關心彼此惦念,成為彼此身邊最貼心的人吧……


    她淺淺的笑著,在兩個老人的拌嘴聲中,快步跑進廚房,用削皮機快速削好了兩個蘋果,給兩位老人送了過來。佟國風毫不客氣的接過就吃,薛文錦則連連的誇著鍾亦可,把自己那隻蘋果分給了她一半。


    落地窗前,暖暖的陽光裏,三個人笑著吃著蘋果,這一幕溫馨的場景,正是鍾亦可始終渴望卻得不到的那份屬於家的溫暖,讓她格外的珍惜。


    “亦可啊,這是你給佑安買的衣服嗎?我剛才看了看,真是不錯。”


    薛文錦指著沙發上的袋子問道。


    那袋子上的logo鍾亦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早就看到了這個袋子,如今一聽奶奶說起,便明白了幾分,應該是顏笑昨晚送過來的,不知為何,佟佑安卻沒有收起來。


    她走過去拿起衣服,簡潔的款式,清新又不失穩重,很適合佟佑安。不過,難道平時都是顏笑來給他添置衣物的嗎?那內衣呢?難道內衣也是她給他選嗎?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她的心裏格外的不舒服……


    “這衣服應該是顏笑送來的,不是我買的,奶奶。”她坦白說道。


    薛文錦愣了愣,看到佟國風瞥過來的目光,連忙說,“亦可你別誤會,笑笑的哥哥和佑安是好兄弟,佑安隻把她當妹妹。”


    原來是這樣……


    可顏笑卻不一定把他當哥哥呢……


    “我沒誤會,奶奶,我感謝顏笑都來不及呢。”鍾亦可一笑,“我和佟總才在一起不久,他一個大男人,這些日常瑣事有人照顧著是好事。以後我會把這些事都做好,就不用麻煩顏笑了。”


    “哎,對對,我就知道你是個大方懂事的孩子。”薛文錦看著她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滿意,“有你陪在佑安身邊,我這心啊,就踏實多了!”


    正聊著,佟佑安的電話打了過來,鍾亦可連忙接起。


    “起床了?”他聲音依舊淡淡。


    “嗯,爺爺奶奶過來了,我和奶奶正聊天呢。”鍾亦可的聲音含著笑意。


    想象著她梨渦輕動的美麗笑臉,佟佑安的情緒不自覺的就被感染了。即使對自己說了一萬遍她極有可能不是瀟兒,他應該要盡快擺脫對她的莫名關切,他卻還是有些不死心,不想放棄……


    他心底無奈輕歎,低低說道,“好,小心你的手。”


    “嗯,那你忙吧,佟總。”


    “等等。”他問道,“你身上沒什麽不舒服吧?有沒有過敏什麽的?”


    鍾亦可一愣,他怎麽會預見到,她有可能過敏?


    “嗯?佟總的意思是……”


    佟佑安皺了皺眉,“我就是隨便問問,畢竟昨天那個乳霜你以前沒用過。”


    腦子裏迅速閃過他為她溫柔的擦乳霜的畫麵……鍾亦可紅著臉,抿唇說道,“沒有過敏,我挺好的,謝謝佟總。”


    看著掛了電話的鍾亦可,薛文錦不解問道,“怎麽不告訴佑安你過敏的事?”


    她笑著,“大概這過敏是昨天佟總送我的護膚霜引起的,要是讓他知道我對這過敏,豈不是浪費了他的心意。反正過兩天就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薛文錦不由笑了起來,“好,好,你們兩個越好,我們看著越高興。”


    而另一邊的佟佑安,心則是沉沉的。


    他看著桌上的手機,煩躁的揉了揉頭。盡管隻是抱著一線希望想再去試著問一下,卻還是得到了一個讓他失望的答案。


    他調整心情,剛剛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眉頭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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