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開心嗎?”薄肇東頭也不低地一邊向前走一邊冷聲詢問。


    這丫頭真當他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嗎?他知道她的傷疼,可是憑借她的性子,也不至於疼到這種地步!她幹嘛非跟林雅歌過不去?


    南絮聽到薄肇東的質問後,忍不住抖動了一下。


    他都看出來了?怎麽會?不管了!既然裝了,就要裝到底!


    “大叔……我哪有演!真的好疼……”南絮眨巴著那雙大眼睛,嘟著嘴試圖博取薄肇東的同情。


    薄肇東對上那雙美目,不屑地牽了牽唇角,卻沒有再說什麽。


    林雅歌追上來的時候,電梯門正好打開,薄肇東邁步的同時,南絮揪著他衣袖的手一緊,小臉討好般地訕笑:“大叔……就三層,我們走樓梯吧……”


    這個丫頭真是!想鬧多久?


    薄肇東沉下臉走進電梯冷哼:“你低估了自己的體重!”


    南絮怔了兩秒,無視一旁暈開笑容的林雅歌閉著眼睛垂下了腦袋。


    薄肇東感覺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力氣越來越大,忍不住低頭去查看,卻見南絮幾乎恨不得將腦袋塞進自己的胸口。


    這丫頭是怎麽了?開始疼了嗎?


    走出電梯,借著走廊的燈光,薄肇東才看清南絮額角細細密密的汗珠,他忍不住加快步伐向值班室走去。


    等南絮被放在病床上後,小臉上的血色又漸漸恢複,相比剛才的狀態,好轉了不少。


    值班醫生看到薄肇東和林雅歌時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上前對著二人打招呼問好,薄肇東微微蹙眉正欲開口,林雅歌率先指向南絮催促道:“劉醫生!肇東的妹妹還難受呢,我們下次有時間再聚,你先幫她處理傷口吧!”


    那個劉醫生捕捉到薄肇東臉上的不悅後,立刻轉身開始幫南絮處理傷口,好在薄昊君使的力氣大,煙灰缸通體被砸碎,所以南絮的掌心基本上都是小玻璃渣,隻有個別稍微深一點的,嵌在肉裏並沒有感覺有多疼,但用鑷子往出取時,疼痛感卻十分明顯。


    南絮的左手已經握成了拳,右手隨著取玻璃的動作,微微一張一合,她越不希望薄肇東看到自己的這一麵,身體卻越不配合。


    薄肇東盯著那張竭力隱忍的小臉,眸色暗了暗,心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這丫頭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剛才那種情況下挺身而出,她不怕被砸到嗎?無論她的初衷是什麽,這一刻,他倒寧願剛才受傷的人是他!


    林雅歌捕捉到薄肇東複雜的神色後,上前俯身半蹲在南絮身旁,眼眶微紅地盯著南絮咬唇:“是不是很疼?謝謝你!南絮!”


    南絮咬著牙無視她,沉默著沒有接話。


    林雅歌抬手摸了下眼底,又起身回到薄肇東身旁,一隻手挽住他的胳膊泫然欲泣地道:“肇東!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是我還是很慶幸剛才受傷的不是你,否則我的心也會痛的!”


    南絮被林雅歌的話惹得一陣惡寒,手上的疼痛也被她惡心的瞬間失去了知覺。


    這個女人是跑來演瓊瑤戲嗎?太老套了吧!


    薄肇東抽出胳膊,對上那雙美目麵無表情地淡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肇東……”林雅歌拉著尾音還想說什麽,南絮卻幸災樂禍地打斷她,一臉無害的盯著薄肇東興奮地詢問:“大叔!等我處理完傷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林雅歌的目光暗了暗,卻還是保持笑容柔聲勸道:“肇東!今天太晚了,待會我先送你們回薄家,等明天你再走!”


    至少回去有白老太太留著,他明天不一定走得了!


    南絮聽到‘薄家’兩個字後,忍不住蹙眉。


    這個女人是跟她過不去嗎?為什麽要回去?


    “不用了!榮軒已經在返回了!你也回去吧!”薄肇東絲毫不領情的一口回絕。


    “肇……”林雅歌還想挽留。


    薄肇東卻轉身開始下逐客令:“走吧!我送你下去!”


    林雅歌見薄肇東妥協提議送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順著他的意思。


    夜已經深了,天氣漸漸轉涼,走出醫院門口的瞬間,迎麵吹來的冷風惹得林雅歌下意識地抱住了雙臂,薄肇東看了她一眼,將西裝脫下來披在了林雅歌身上,林雅歌伸手揪著西裝,轉頭看向那張神色不變的俊臉牽了牽唇角:“肇東!你變了……”


    他是原本就會照顧人?還是因為某個人變得突然會照顧人了?


    薄肇東有些不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他沒有接話,拉開車門,目送林雅歌開車離開後,薄肇東轉身快步返回病房,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眼就看到南絮趴在走廊最內側的窗台上,一隻腿懸在空中,身體前傾在看什麽。


    薄肇東盯著那抹身影微微蹙眉後,耳邊浮現出林雅歌的話。


    他變了嗎?為什麽總是有意無意地這麽在意這個丫頭的一舉一動?


    南絮的腦袋抵著防護欄,恨不得伸出去,直到身後傳來那個冷清的聲音:“要不要我送你下去看?”


    南絮急忙轉身,由於受傷的腿踩得過於用力,疼地她向後縮了一下,薄肇東下意識地伸臂將她拉了過來,南絮趴在他胸前,抬頭,正好撞上那雙夾雜著擔憂的黑眸,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剛才書房的對話。


    “十五年前我媽躺在醫院想借錢的時候你在哪裏?我爸出了車禍的時候你在哪裏?”


    “是不是我和我媽一樣,簽一份放棄繼承遺產公證書,你就會覺得我尊重你了?”


    “大叔……今後我來愛你好不好?”南絮不知道自己找了什麽魔,她下意識地伸手擁住薄肇東的腰一本正經地提議。


    他們都是沒有人愛的人,相互依靠好不好?


    薄肇東全身一震,黑眸直勾勾地盯著那雙真摯的眼眸。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心裏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


    薄肇東垂眸,調整了下情緒後,伸手推開她哼笑:“愛?你懂什麽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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