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小柔,人都是會死的


    蘇柔聽見薄母那句話,頓時整個人像是被淋了一桶冰水一樣的,讓她渾身都冷得直打顫。


    “媽……您在說什麽呢?”蘇柔說話的嗓音都還帶著輕顫,“什麽叫,您的身體不行了啊?”


    薄母明明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健康……頂多就是有些臉色蒼白罷了,精神雖然不好,但是之前薄母自己不也說了嘛。


    是她最近沒有休息的好,所以才會那麽疲憊。


    不是說重要休息好了,就能夠比蘇柔的精神還好的嗎?


    這到底是……怎麽了?


    “我上個月就去醫院檢查過身體了。”


    薄母輕輕歎了一口氣,目光在薄慕爵跟蘇柔的臉上轉了轉,觸及到兩人臉上的神色後,又說:“上個月的有一天,我的心髒很難受,讓我呼吸不過來,我以為不是什麽大事,所以就沒說。”


    “可是過了兩天,我的心髒又劇烈的疼痛的疼痛起來,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可能是幾年錢做的那次手術失效了。所以我去了醫院檢查,醫生說,我的心髒各項功能已經在開始漸漸衰退,可能是因為老了,但是更多的,還是我小時候就落下來的病根。”


    薄母自己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對於生死也早就看淡了,所以她除了在聽到的時候稍微震驚了一下後,便沒有任何再讓她覺得過不去的事情了。


    醫生建議她做手術,不過她拒絕了。


    因為對於她這個大的年齡來說,手術風險很大,不一定會成功。


    現在雖然還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可是對於薄母來說,她寧願吃一些藥,然後樂觀的多活一段時間。


    “怎麽會這樣……”蘇柔聽著薄母用淡定的聲音說出這一席話來,她的內心早就震驚不已,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柔用力窩了好幾下拳頭,才好不容易將自己加速的心跳平息下來,她走上前,蹲下,抓著薄母的手:


    “媽,我們去醫院吧?我們去醫院,找醫生,醫生一定能治好您的身體的……”


    說到最後,蘇柔的聲音都已經變得哽咽了。


    她十幾年前便失去了自己的父母,那以後薄母就待她如親生女兒一樣的。


    跟薄慕爵剛結婚的那幾年,也一直都是薄母在鼓勵她,給她力量。


    要是薄母真的離開了的話……蘇柔簡直不敢去想。


    “小柔,人都是會死的。”薄母輕輕摸了摸蘇柔的臉,將她眼角溢出來的淚水擦掉,“我現在也隻不過是提前了幾年而已。”


    “不,我不要!”


    蘇柔失聲哭了起來,她又轉過身來抓薄慕爵,用著祈求的語氣:“薄慕爵……你去找醫生,找心髒方麵的專家,專家一定能治好媽的……”


    薄慕爵咬著牙沒說話,他隻是伸手,將蘇柔拉起來,然後抱進自己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乖,別哭了。”


    “小柔,慕爵也沒辦法的。”


    薄母看著薄慕爵,唇角微微揚起,帶著淡淡的笑容:“慕爵既然隻是回來跟我說這件事,而不是直接帶我去醫院,那就說明,你的心裏其實也明白,我的身體,沒人治得了。”


    薄慕爵是她的兒子,最了解她,同樣的,她也最了解自己的兒子。


    而蘇柔聽見薄母的這句話,渾身頓時僵硬了起來,她不可置信的從薄慕爵的懷中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淚眸望著他。


    “怎麽會呢……為什麽?”蘇柔抓著薄慕爵的衣領,眼淚不斷往下流,啞啞的問,“薄慕爵,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麽不能救媽?”


    “如果有辦法,不用你說,我也會拚盡全力去爭取。”


    薄慕爵心疼的擦掉蘇柔臉上的眼淚,他的麵上帶著一片疼色,眸底也是漆黑的,讓人壓抑的痛楚。


    蘇柔的心頭猛然一顫。


    她忘了……


    薄慕爵是薄母的兒子,薄母被宣告死亡,最難過的人應該是薄慕爵。


    他隻不過是不善於將自己的表情表達在臉上而已,所以以至於連蘇柔都忽視了他的難過。


    蘇柔握緊了拳頭,渾身的力氣仿佛突然間被抽掉了一樣,讓她幾乎都站不穩。


    “小柔,慕爵,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小燦跟小芷,可以嗎?”


    薄母近乎哀求的語氣:“他們還太小,不容易接受這件事。”


    薄母一開始其實是想著,自己要死的時候,就靜靜的找一個地方離開,不打擾任何人。


    不過現在她看到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婦,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這個想法有多麽的自私。


    他們為自己的生命苦惱以及痛苦,可她卻還瞞著他們。


    “我答應你。”薄慕爵目光深沉的看著薄母,“但是,明天再去一次醫院,再檢查一次,可以嗎?”


    就算薄慕爵的心裏已經相信了薄母的身體已經快要不行了,可他仍然想要征求最後一絲希望。


    他希望這是對薄母身體的誤判,畢竟薄母看起來,還那麽健康。


    她隻是臉色蒼白了一點而已。


    其他看著都很好。


    薄母本來是想拒絕的,因為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從醫生嘴裏聽到自己即將逝去的消息,其實時間很殘忍的事情。


    可是看著薄慕爵那希冀的眼神,以及蘇柔那哀求的淚眸,她最後也隻得點了頭:“那好吧。”


    “明天再去檢查,一定是醫生的檢查結果出錯了。”


    蘇柔這才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露出堅定的目光來。


    “唉……”


    看著他們兩個,薄母忍不住歎了口氣。


    蘇柔跟薄慕爵在薄母的房間裏待了好久,直到薄母臉上露出困意之後,他們才起身離開。


    其實他們在房間裏也沒有談什麽,隻是說了一些家常罷了。


    為了避免讓孩子看出來蘇柔哭過,所以蘇柔沒有去樓下的客廳,她直接回來房間去,將毛巾用涼水打濕,輕輕敷在眼睛上麵。


    冰涼的毛巾搭在臉上,讓蘇柔的紅腫的眼睛稍微好受了一點。


    隻是一想到薄母的病情,蘇柔的眼睛又濕潤了起來。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挽救薄母的命呢?


    蘇柔仍舊接受不了薄母要離開了的事情……


    樓下,薄慕爵先帶著薄芷回了房間,她有些困了,薄慕爵給她換衣服洗臉的時候,她的腦袋都一點一點的。


    薄慕爵隻能速度更快,弄好以後,才把她抱到床上去躺著,蓋好了被子後,薄慕爵才起身關了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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