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引擎發動的聲音,車穩穩當當的駛出去,將窗外的夜景一閃而過,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車停下,她微微撇頭去看他。


    穆少臣麵上帶著濃烈得化不開的心煩氣躁,許是考慮到她在車上的原因,忍著沒抽煙解悶,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按放在方向盤上的一雙手時而鬆懈,時而緊握。


    早在上車的時候,她就發現他的臉色很不好,回公寓時還好端端的,隻不過接了通電話就翻臉了。


    蘇芷若在車子開出去好長一段時間,都心底暗暗揣摩著那個能讓他瞬間變臉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不管她怎麽猜測也猜不出,他不說她又不敢開口問,狹窄的車間裏頓時氣氛異常的沉悶,她索性不去想,可心裏沒個底總覺得氣悶,試圖打開車窗透透氣。


    車窗剛被降下來,由於本身車速就快,外麵的冷風猶如一刹那找到了宣泄口,猛烈的往車裏灌。


    蘇芷若被那一股風嗆得連連咳嗽了好幾聲,冷氣襲擊得她身子也不禁顫抖起來。


    “真是會給自己找罪受。”穆少臣一直緊抿著的唇瓣輕啟,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關上車窗。


    他這句話裏帶著些許嫌棄,也許隻是無心的,可她怎麽聽著都覺得別扭。


    蘇芷若將臉貼在玻璃車窗上去,嘴裏輕輕的嘀咕了一句:“沒錯,我就是喜歡找罪受,我這人天生笨,不像你們這些商業天才,滿腦子都在算計,謀劃。”


    “知道自己笨還不學聰明一點?”見她情緒低落,他不但沒打算安慰她,反而還惡言相激。


    蘇芷若有時是那種你越激將她,她心裏就越亢奮的人,一聽這話不得了,身子猛地坐直,脖頸伸得老長,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盯著穆少臣。


    “幹嘛?”穆少臣以為自己的話隻會讓心情更低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樣子嚇到,忍不住扭頭看了她幾眼,“被鬼附身了?”


    結果,耳邊隻聽她嘿嘿傻笑兩聲,麵色一本正經,好似從他剛才的話裏頓悟到什麽道理似的說:“你說得對,以後我要學聰明一點。”


    “嘁!”他半開玩笑的道:“就你這腦子,還是算了吧!”


    被打擊,她也不氣餒,翻了翻白眼,“穆先生,你這樣赤羅羅的小看我好嗎?”


    穆少臣開著車,不能一直將視線停駐在她身上,隻能偶爾扭頭來看她一眼,正好那一眼看過去,車窗外的夜光一閃一閃的照耀在她嬌秀的側臉輪廓上。


    她的臉不比那些專業的模特女星,沒有那麽好的立體感,也不是那種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總是籠罩著一層溫文端莊。


    可不管他怎麽看,就是看不夠,她臉上幹淨得猶如天山上的勝雪,她的眼睛猶如高山上清澈見底的流水,她的眉猶如清新淡雅的彎月。


    “穆少……”


    她猛地回頭,想說什麽,看到他愣怔的盯著自己看,話到一半,喉嚨好似被噎住,連他的名字都沒吐全。


    穆少臣察覺到她臉上詫異的神色,生怕自己不經意間的小舉動會被她拿來笑話,輕咳了一聲道:“你這麽笨的腦子,到底是怎麽考上滬大那樣的地方的?”


    蘇芷若發現最近他很喜歡悶懟她,不管是什麽事情,他都能抓著點來讓她心氣不順,想必不管她怎麽說,他都會有下話來堵塞她的心。


    “猜猜看。”她保證自己的回答是萬無一失的。


    豈料穆少臣想都沒想,直接在她說完話收尾的下一秒,吐出一句:“不會是走了什麽後門吧?”


    蘇芷若隻想吐血,恨得牙癢癢的瞪著他,真想回他一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穆少臣見她雙手握拳,磨牙赫赫,眼底流轉著一抹笑意,半開玩笑的說:“怎麽,還想謀殺親夫啊?”


    “哪敢哪敢。”


    話說得涼颼颼的,穆少臣坐在駕駛座上都能感覺到她語氣裏的涼意。


    蘇芷若嘴裏說著客套話,心底卻在誹謗這個腹黑毒舌的男人,她不過就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想和他一般見識,憤憤的別開頭,一雙大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


    以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座城市的夜景會這樣美麗,尤其是在車身過天橋的時候,橋麵的路燈照得兩旁的房屋光彩奪目,橋下的水波光盈盈。


    她在專心致誌的看景色,開著車的男人思想卻依舊停留在她考上滬大的問題上。


    “那你到底是怎麽考上滬大的?”他說得不依不饒,好似她今天不給個答案,決不罷休。


    蘇芷若盯著車窗外幾分入神,一張小嘴驚訝得圓圓的形成一個“o”形,聽到穆少臣的問話,她沒多想,直接拋給他一句:“當然是愛情的力量了。”


    這一句話她自己沒怎麽反應過來,卻將穆少臣激得握著方向盤的手顫了瞬,他麵色頓時沉了下來,嗓音也低得有些嘶啞,“難不成你暗戀哪個滬大的學長什麽的?你蘇芷若不該是這種膚淺的女人啊?”


    雖然他心裏已經是怒火難擋,但為了讓蘇芷若吐出更多的東西來,他不得不將自己心底的情緒壓製住,說得很隨意。


    蘇芷若聽他語氣漫不經心的,也沒多疑,雙眼繼續盯著車窗外,嘴唇動著:“不是。”


    穆少臣毫不避嫌的又開口問:“那你這是哪門子的愛情力量?”


    三番幾次的問她陳年往事,蘇芷若皺眉,有些不耐煩的扭頭來看他,“哎,跟你開玩笑的,我才不是那種女人呢!因為當時我家裏人想讓我幹律師這個行業,覺得是為大眾人民服務,但是我沒考上,最後隻好聽我爸的去了滬大。”


    “為民服務,也不一定要做律師啊!”穆少臣誇誇其談的分析:“警察才算是真正的為民服務,律師不過就是收錢辦事,如果你當初……”


    “你今天話真多。”她冷聲將他打斷。


    其實蘇芷若本來當初也是誌願警院的,可無奈林少玫覺得做警察危險係數太大,工作又累,根本不適合女孩子,於是強烈反對。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半晌也沒聽到她說話,穆少臣輕輕開口道。


    她不回答,隻是從鼻息中微微吐出一聲歎息,一時間,車內又回到了先前的沉寂。


    蘇芷若盯了一會兒車窗外後,腦子猛地回想起了些什麽,唇瓣輕微的動觸了一下。


    她發出的聲音極小,穆少臣沒聽清,扭頭問她:“你在說什麽?”


    “沒……沒什麽。”說完,她π自凝神回想。


    車在穆家大門前停下來時,她還處在失神狀態。


    穆少臣熄了火,去解安全帶時,沒看到她動作,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


    被他這麽一晃,倒是真將她拉了回來,蘇芷若臉色僵了一瞬,連忙換轉,伸手去解開身上的安全帶下車。


    由於她剛從遊神中回轉過來,大腦還不太靈巧,下車時生生被車門絆了一下,險些一個跟頭就栽到了地上去。


    “怎麽走路老不看路的?”穆少臣手把著車門,還沒合上,見她那一踉蹌,心都猛然漏跳了半拍。


    “沒事。”她連忙伸手去穩住車門,心底也是虛驚了一場,長舒口氣才緩過神來。


    “自己能走得了嗎?”他帶著情緒的口吻問。


    定晴一看眼前,正是穆家富麗堂皇的別墅,心底莫名的湧上一陣厭倦和無奈。


    穆少臣知道她不太樂意來這兒,這兒有她深深的陰影,這裏的人也對她造成過或大或小的傷害。


    但是他不能不來,這裏畢竟是他的家,穆青雲畢竟是他的親爺爺,他脫離不了自己身上流淌著穆家血液的事實。


    他走過去,拉住她的小手,觸摸到她手指的那一刻,心底戳痛了一下:“你手怎麽那麽涼?”


    蘇芷若不想將自己內心的惶恐讓他察覺,反手也握住他的,咧著嘴笑嘻嘻的說:“沒事,我就是一到冷天就會手腳冰涼。”


    這確實也是事實,她最害怕的就是冬天,一到冷氣四處飛的冬天,她的身子就好似掉進了冰窟窿,怎麽也捂不暖和。


    穆少臣不相信她的話,但也沒反駁,牽著她的手往大門走。


    “穆帥。”走到門前時,守在門口的下人恭敬的喚了句。


    他將手裏的鑰匙交給下人,吩咐:“幫我把車停到車室去。”


    兩人的身影剛走進客廳大門,各種姿勢坐在客廳沙發上或椅子上的男男女女視線齊聚而來,坐在主位上的依舊是穆青雲,二等座就是穆家二叔,接下來就是穆家兩兒媳,其間還有孟安跟孟芳。


    再往下看,便是穆卿臣,晏少卿和陳燕,穆卿臣一臉嗤笑,陳燕則是滿不在意的扳著自己塗抹得豔麗的手指甲看,純粹將活生生的兩人不存在。


    還有一個偏位,坐著一個容貌清秀,姿態端莊的年輕婦人。


    蘇芷若莫名的腦子又回想起來之前來穆家遲到兩個多小時的事件,頓時滿臉都是尷尬,連出聲喊人都忘記了。


    還是穆少臣領著她率先走過去,語氣輕淺客氣的喚了句:“二叔,姨媽,舅舅,你們都來了。”


    “趕緊過來坐吧!”孟芳和孟安異口同聲,兄妹倆倒是默契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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