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若因為害羞而落荒而逃,不懂自己為什麽為人女朋友那麽久的時日了,還是像個初經世事的小女孩兒一般模樣,容易害羞,容易臉紅。


    進屋,胸前起伏的氣息平穩之後,她從皮包裏翻出藥,合著礦泉水吞下,昨晚剛做完,她時刻都惦記著這事,生怕自己回頭吃了早餐就把事情給丟到了後腦勺去。


    站在她身後的穆少臣已經注視了很久,從她翻找藥,到吃完收拾好,幽深的眸子中那一抹情緒晦暗難猜。


    蘇芷若抹了下嘴角的水漬,轉身看到他站在門邊,錯愕的皺眉,語氣生硬問道:“你吃早餐了嗎?”


    他不說話,視線低低的盯著她擱放在床上的皮包,骨骼分明的手指摩挲著磨砂袖扣,樣子似在思考著什麽。


    好一會兒,他才清淡的說了句:“以後不要再空腹吃藥了。”


    淡淡的一聲提醒,他連眼皮也沒抬起來瞄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之前醫生就說過這事,結果她還背著自己吃藥,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


    要按照他以前那小火爆性子,估計真得當場發狠了,但心裏心疼又舍不得罵,這樣的事讓他實在覺得心頭荒涼無比,多看她一眼都會牽扯得心裏生生的發疼。


    蘇芷若走到門口去看他離開的落寞身影,心底歎噓,並沒跟上去解釋,她不是不願意生孩子,隻是她是真的還沒準備好,畢竟孩子不是說生就隨便生下來的。


    ……


    晏家書房。


    聽到輕輕的叩門聲,晏父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揉著太陽穴喚了句:“進來。”


    晏少卿推門而進,掃了眼正在處理公務的晏父:“爸,你找我?”


    晏父看了一眼最近幾日消瘦得很的兒子,心裏多少泛起些許酸疼,渾厚的嗓音出聲:“醫院怎麽樣了?”


    “有專門安排護理。”


    “我問的是她人怎麽樣了。”


    晏少卿薄唇輕抿著,好似在心底掙紮了一番才開口:“她什麽也沒說。”


    方書靜醒轉後,他見過她一次,當時他毫無隱瞞的將自己父親的話轉達給了對方,對方卻隻是告訴他會考慮,沒有準確的答案。


    晏父抬眼皮盯了他一眼,心裏壓著火氣:“但願人家是真的什麽也不說,而不是在心裏恨你,這麽久來,她為我們晏家上上下下的做了多少事,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在。”


    說起悔恨,有誰能比得過晏少卿,是他親手毀了她。


    當初說好的公平合作,她進晏家,為的隻是幫他省去晏父催婚這檔子事,方書靜沒有絲毫越線,最後逾越的卻是他自己,就算是恨,他也認了。


    “你好好準備準備,過幾天頂替你大哥的職位。”


    話投出去好半天,沒聽到他的回應,晏父雙眼眯起,仔細的審視他一番:“怎麽?不想還是不願意?”


    沉思了下,他淡聲:“爸,如果說論才幹能力,我比不過大哥,這個位置我覺得應該讓給他。”


    “你當你大哥長了三頭六臂?”他冷哼一聲:“他有分公司的事情要做,還得管老婆孩子。”


    “爸,你是不是還在因為當年孟姨的事情覺得他是在報複?”


    聽言,晏父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帶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陰沉,說道:“出去!”


    那些陳年往事一直是他心頭的刺,怎麽也拔不掉的刺,隻要被人提及就會生生紮得他生疼。


    晏少卿卻有種視死如歸的架勢,不依不饒的說:“其實,也許我們可以試著相信他,我想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要整個晏氏……”


    “滾出去。”晏父暴跳如雷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手上的文件啪嗒一聲甩在地上。


    根深蒂固的東西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化解的,晏少卿知道這個道理,沒出聲,邁著小步走出書房。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晏母見他出門,幾步走上去,問:“你爸說什麽?”


    “他對大哥還是戒備心很重,哪怕是提及一下都會讓他心生怒火。”


    “這個老頑固,真是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


    說著,她就欲要繞開晏少卿衝進書房。


    “媽,還是別去了,事情總會有轉機的,現在主要看大哥的表現了,等書靜身體好點,我會再好好勸勸爸的。”


    提到方書靜她倒是吸引了注意力,好些天沒見著人影了:“對了,她現在在幹嘛?”


    “恢複得不錯。”


    晏少卿說:“最近少臣要準備婚事,到時候我要是過不去,媽你替我去。”


    在晏母印象中,穆少臣從頭到腳都是冷若冰霜,沒想到今生還能見到他開啟寵妻模式,嘴角滿足的勾了勾。


    要說這兩人的婚事,她也是一直覺得納悶,從晏少卿口中得知時百思不得其解。


    穆少臣從來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就算是當初談個戀愛也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家裏人幾乎是沒一個知道的,可誰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聲不吭就帶回來個媳婦。


    “對了,少臣和那女孩是怎麽認識的?”


    晏少卿撓了撓腦勺,頗有些許為難:“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他說的也是真,之前問過兩人,但壓根沒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再者說他也不習慣對別人的私事追根問底的,事過之後便也沒在意。


    晏母見他衣著穿得幾分閑適,隨口不輕不重的問了句:“你這是打算去醫院?”


    “醫院的東西沒營養,我讓家裏的廚房做了點帶過去。”


    聽到這話,晏母到底還是心底哀歎了一聲,怎麽說 不喜歡,但這過了門的媳婦還得有個名分在那,說:“如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哎!我也不多說了,你去吧!”


    “那我先過去了。”


    晏少卿剛走,晏母打算著進書房去瞅瞅晏父,走廊不遠處斜斜倚著門板的人冷聲嘲諷:“小媽,你還真是能耐啊!”


    她抬頭望去,那道身影頎長,依靠著門板的身子一動,幾步走到了她跟前。


    “我勸你平時多學學做人做事的道理,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弄出那些花邊新聞,你爸歲數大了,經不住你這麽折騰,你說你跟誰鬧緋聞不好,偏要跟那貨色,那人你知道人家 底細嗎?她跟穆家老大有一腿,還跟好幾個老總的兒子都有事兒,你這次被爆出了也是該的你。”


    晏家大哥晏少安薄唇輕啟,吐出一口濃白的煙霧:“小媽教訓得是,兒子謹記在心。”


    說完,他深深打量了幾分眼前的女人,繞開邁著小步離去。


    晏母回頭去看他的身影,心底有些失落,怎麽說晏少安也是她打小帶大的,說毫不關心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沒有生育之恩,起碼還有養育之恩在,隻是兩人之間前些年晏少安親生母親的事,便關係變得分外的緊張。


    有時候想想,到嘴邊抱歉的話,因為看到對方那氣勢逼人的架勢,又生生咽了下去。


    ……


    晏少卿到醫院後,沒有第一時間的去病房,而是去了主治醫師辦公室一趟,醫生也沒多交代什麽,隻是讓他盡量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緒。


    躺在雪白病床上的方書靜,麵色慘白,嘴唇幹裂,雙眼無神,原本就骨瘦如柴的身子此刻更顯得是輕風易殘,柔弱無骨。


    聽到有輕微的推門聲,她挪了挪身子,翻了個身,將紮著針頭的手放在被褥上。


    晏少卿進門,腳步輕得聽不到聲音,放好手上的雞湯,伸手去幫女人捏被角,興許是從來沒做過這些事情,反而是把被子弄亂了。


    方書靜背對著他,一頭長發亂糟糟的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毫無美感,加之女人的樸實無華,顯得更是落寞。


    他伸手去幫她撩頭發,手揚在半空,被林宋冷冷的聲音打斷:“別這樣,不值得。”


    一隻手尷尬的在半空中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收回,他清俊的麵容上牽出一絲苦澀和自嘲,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瞳中盛著霧氣。


    若說他對方書靜完全沒有感情,那也不可能,一起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那麽久,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會摩擦出一些感情。


    更何況方書靜還是一個溫柔美麗大方的女人,日夜不停的在他身邊徘徊,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他轉身走到病房的陽台,抽了根煙,疏解了一下陰鬱的情緒才再度進門,這次,他沒有逃避,直接坐在她麵前的沙發椅上。


    雙眼死死的盯著床上雙目緊閉的女人,良久,削薄的唇瓣輕啟:“說說,為什麽懷了孩子不告訴我?”


    他剛吸過煙,嘴裏還有淡淡的煙氣,一出聲隨著空氣漂浮著吸入方書靜的鼻腔,曾經的每一個日夜,她一感受到這樣的氣息,心裏都會格外的有安全感,而如今,她有的隻是深深的疲憊和厭倦。


    “以前不都是這樣嗎?懷了就打掉。”她依舊緊閉雙眼,語氣淡漠得猶如寒冬中的烈風。


    細細數來,她懷過他三個孩子,而每一個的命運都逃脫不了被扼殺,記得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她偷偷買了測試的東西,躲在廁所裏測試結果。


    當時她害怕,不敢和眼前的男人說, 是因為偶然一次他看到她躲在廁所幹嘔,才知道一切,安排她去醫院打孩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寵婚甜契,總裁老公請別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玉麵小佛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玉麵小佛爺並收藏寵婚甜契,總裁老公請別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