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若嗯了聲,迅速進了屋,簡簡單單的將來時擱放的東西收拾了一番,她湊著水龍頭洗了把臉,抬頭時發現洗手台上放著一個錢夾。


    翻開一看,錢夾的最外一層是顧瑾言和一個女子的照片,照片沒有上膠,某一角被磨得有些不成樣子,兩人相依相偎,臉上笑容燦爛。


    女子沒有一眼便讓人驚豔的麵容,淡眉下一對汪汪大眼,翹挺的鼻梁,眉宇間有一顆淺痣,襯托得她的麵色靈氣幾分,仔細看,又覺得她隱隱中有種書香氣質。


    蘇芷若沒想到到現在顧瑾言還留著兩人在一起時候的照片,手不禁有些哆嗦,連忙合好,接著又顫抖著手攤開。


    開開合合好些次,聽見窗戶外顧瑾言相機的哢嚓聲,她望過去,他正朝著湖麵拍景。


    “顧……”


    她正要出聲叫,顧瑾言跳身拐了個彎,身影就被茂密的花叢遮住了,於是,她走出去,想將錢夾還給他。


    “小心……”


    顧瑾言扭頭來,看到蘇芷若一腳踩在剛才他輕易蹦跳過的坑窪,可為時已晚,她整個身子已經失去平衡,一頭栽進了湖水中,“嘭”一聲,吸引了不遠處陪同著孟芳和孟安的穆少臣。


    蘇芷若隻感覺冰冷得刺骨的湖水一股股往她線衣中灌,鼻腔也頓時呼吸困難,還嗆了幾口水進嘴。


    穆少臣把她從湖裏撈起來時,她身上被冰冷的湖水滲透,抱著她的人臉上表情冷到無法形容,他眉宇動怒,臉上卻似笑非笑的說了她一句:“大冬天的想遊泳也不是這樣想的。”


    蘇芷若沒吭聲,把濕漉漉粘著臉頰的頭發扒開,有些漫無目的的狼狽往回走。


    她不想聽穆少臣的諷刺,也不想看到顧瑾言看她的神情,好似她人生中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沮喪得她想哭。


    情況特殊,孟芳和孟安坐顧瑾言的車一起回家,穆少臣趕忙追上鬧情緒的蘇芷若,開車送她回別墅,她身子本身柔弱,再耽擱著,怕是到時候得臥床不起了。


    一路上,她一言不發,到了別墅,開門進屋。


    從衣服上、頭發上一滴一滴流淌而下的涼水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水印,從客廳沿著樓梯進臥房,再進浴室,被水濕透的線衣緊巴巴的貼著身體,狼狽又難受,好似身上的皮膚都呼吸困難。


    她快速的脫下衣服,打開蓮蓬頭就一陣胡亂的淋,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蘇芷若驚愕的扭頭,穆少臣站在那兒,臉色沉得很深,看不出是喜是怒。


    慌亂了一瞬後,她冷靜下來,隨手從牆上扯來一塊浴巾包裹住身子,擦了擦臉上的水,走出去。


    “你很喜歡偷看女人洗澡?”蘇芷若因為之前他在顧瑾言麵前損她的那一句話有些生悶氣:“沒想到你癖好真多。”


    “是你自己沒關好門。”


    “……”蘇芷若沒話說,狠狠瞪他一眼。


    “要不要去醫院?”他無視她的挑釁,緩了緩臉色開口。


    “我沒事,緩緩就好了。”她不過就是嗆了幾口水,倒也不是很嚴重。


    “你確定沒事?”


    “我確定。”


    “真的確定?”他重複了一次,語速放得極慢,幾乎是從嘴裏一顆一顆字吐出來的。


    “我的身子我自己最了解。”她怕去醫院,對他的這種咄咄逼人有些受不了。


    “隨便你。”對峙了一番,穆少臣深深的眸子盯了她幾眼,起身離去。


    等他一走,蘇芷若鬆開胸口拽得死緊死緊的手,起身扒開浴巾進浴室。


    剛掉進冰冷湖水著了涼,回頭她就打開蓮蓬頭將熱水澆在身上,形成一冷一熱的對衝,小腿突然抽筋,痛得她蹲在浴室滑溜溜的地板上動彈不得。


    強忍著伸直腿,一陣一陣的痙攣抽痛仿佛是拍打而來的駭浪般,一波比一波猛烈,疼痛慢慢消褪下去時,她整個人都幾乎虛脫。


    從浴室出來,渾身乏力,頭暈暈沉沉,身體卻輕飄飄,手腳也使不上任何力氣,軟綿綿的躺在床上,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理會穆少臣在幹嘛。


    躺了一會兒,她懷疑自己在發燒,用體溫計測了下體溫,顯示的是正常。


    已是夜晚,客廳裏漆黑一片,穆少臣坐在沙發裏,一隻手間夾著煙,一隻手磨蹭著一個錢夾。


    打撈蘇芷若的時候,他摸到她手上死死的捏著一個錢夾,趁她慌亂之際,從她手裏拽走。


    蘇芷若扶著欄杆小心翼翼的下樓,沒看到客廳開燈,以為他不在,卻在繞過沙發時看到黑暗中猩紅的煙火,忽明忽暗。


    “怎麽不開燈?”她屏住呼吸,站在那兒止步不前。


    四處的窗都開著,但沉沉的窗簾墜在地麵,外麵的風吹不進來,隻能嗚嗚咽咽的響,聽得人毛骨悚然,因為他不回話,空氣仿佛凝固般,沉悶得令人喘不過氣。


    就在蘇芷若想著要不要再開口打破沉悶時,穆少臣滅了手上的煙,低聲開口:“好點沒?”


    “我沒事。”她頓時鬆了口氣,伸手探摸到牆上,按下燈的開關。


    穆少臣的手猛地一收,錢夾被扔在茶幾下隱蔽處,隱藏得讓人無從尋找。


    黑暗已久的室內頓時光亮起來,兩人都很不適應的眯起了眼睛,蘇芷若覺得眉間發酸,扶額坐下來。


    “餓不餓?”他問,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著天氣。


    他一說,蘇芷若才感覺到胃裏絞痛,之前在飯桌上顧慮到客人,她吃得甚少。


    “你餓了吧?”還沒等他回應,她身子已經往廚房鑽:“我去廚房看看。”


    微波爐裏倒是還剩著些許清湯,用勺子舀了點放進嘴裏,湯汁慢慢至舌尖彌散開,略微衝淡了嘴裏的寡淡苦澀,冰箱裏都是買來的生食,唯一能速吃的就是幾桶泡麵,還是穆琪死纏爛打的讓穆少臣買的。


    “隻有……”


    她一轉身,穆少臣站在廚房門口,神情莫測盯著她,他把玩著手上的車鑰匙:“我回濱海公寓那邊,你要不要一起?”


    蘇芷若一個人在這屋子呆著也怪詭異,考慮了一下,答複:“一起吧!”


    兩人一路無話,車禍堵塞的道路早已疏通,他的車速提得分外的高,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捏得青筋有些微突。


    蘇芷若扭頭看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波無瀾,頭痛得有些厲害,她也懶得去理會他到底突然又生哪門子悶氣,靠著車窗打盹。


    到濱海公寓時,她才迷糊著醒轉,穆少臣停好車後,很快跟過來,站在她身後,依舊是不知盡頭的沉默。


    他不說話,蘇芷若也不說,掏出鑰匙開門,黑漆漆的,鑰匙對著門鎖擦了好幾次也沒擦準。


    身後的人有些不耐,伸出手奪了過去:“我來吧!”


    門被推開,她跟在他身後,前腳剛踏進門,身後的大門“啪”的一聲被關上,她身子被他推到門板上,沒等出聲,一個火熱的唇瘋狂的壓下來,堵住她的小嘴。


    對方的氣息強勢,動作粗魯,瞬間一股壓迫感襲卷身心,蘇芷若想試圖閃躲,無奈室內一片漆黑,她全身本來就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勁力,身上的衣服快速就被他褪光。


    他的唇猶如一把刀子,用力的吻,手猶如一支鐵鉗,用力的揉,在她每一寸肌膚上報複性的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承受不住的蘇芷若覺得身骨都疼痛不堪,極力推開他,卻被他死死按在門板上,仿佛被釘住一般,躲不掉逃不開,連聲音都發不出。


    “蘇芷若,你平時不是很喜歡自作聰明的和我鬥嗎!”他扳過她那要扭到脖子後去的臉,語氣粗劣:“怎麽現在啞巴了?”


    她隻覺得身心都痛,被他捏在手心裏,仿佛一頭待宰的羔羊,嗚咽顫縮,企圖垂死掙紮卻怎麽也逃不開他毫無憐憫的揮刀。


    他冷笑一聲,抱住她,用力分開她的腿環在他腰上,沒給她任何心裏準備的直接進入……


    難受得蘇芷若要叫出聲,被穆少臣壓下來的唇再次堵住,發出的卻是支離破碎的聲音,嬌小的身軀被抵在光滑的木質門板上,承受著來自他失控的力量,在猛烈的衝撞中痛苦的呼吸喘氣。


    她的手別無選擇的摟抱著他,圈住他的脖子,小臉深深埋進去,咬著手指低聲啜泣,逼她的人竟然是那個最在乎她的男人,咬下去的力度更深。


    穆少臣滿腔的浴火頓時熄滅,哄慰著拉出她的手指,摟著她的身子往臥室走。


    半夜,窗外的風刮得呼呼響,室內卻空曠安靜,黑暗一片的臥室,軟糯的大床上,蘇芷若卷著被子背對著他,將臉深深陷進枕頭。


    穆少臣的手從身後環過她的肩膀,準確找到她的臉,慢慢幫她擦幹淨臉上的眼淚。


    她僵硬了一下,還是握住他的手,他把她的手反握在手心裏,掌紋毫無間隙的相貼,不同於之前的粗暴,異樣溫柔的摩擦。


    蘇芷若著實被先前他的一舉一動嚇到了,以前就算是強著她,但也不會像這一次這般凶狠,好似要將她整個吞進肚子果腹。


    她的身子冰冷,好像四處的風都往她身上吹。


    翻了個身,溫順的倚進他懷裏,頭頂著他下巴,輕聲解釋:“掉進湖裏的事情,隻是個意外,不要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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