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臣好半天沒聽到聲兒響,以為她又被嚇得抹眼淚珠子,鬆手去掰她腦袋,眼前咻的一頭烏黑長毛甩過,一顆似是練過鐵頭功的腦袋朝他腦門上一頂。


    “嗯……”他伸手捂腦門,那種痛真是鑽心切骨般,陣兒陣兒的往他腦子裏鑽,弄得他腦暈連鎖反應的有些想吐。


    蘇芷若這會兒也不顧著去心疼人的,光想著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光惦記著報仇雪恨,死死壓著他兩隻胳膊往床上撲。


    她捏著平時他欺負他的嗓子眼逼兌:“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以後還嚇不嚇人了?”


    穆少臣腦門還在發疼,疼得要眼皮都發顫睜不開眼,偏著頭,低沉沉的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蘇芷若頭也疼,但比起這點疼她更在乎報仇:“哈!你說對了,所以女人心最好別猜。”


    兩人的位置她上他下,眯著眼看她,威脅恐嚇:“蘇芷若,最好別讓我好好的,要不你今天把我撂倒在這床上,要不等著我收拾死你。”


    這意思就是,今兒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蘇芷若ru初 生牛犢不怕虎,雙腳一跨直接騎馬式的坐在穆少臣腰杆上,雙手死死掐著他手臂,得意洋洋的說:“你說,今天想怎麽個死 法?”


    她頭發估計都及腰了,往前披散開垂著,掃在穆少臣脖子到臉上,奇癢難耐,弄得他都開始有些生裏反應。


    三秒後,他屌炸天的開口:“煎。”


    字麵意思是煎,實際意思是奸。


    蘇芷若嗬的道:“你怎麽不讓我給你煮了,蒸了,燉了?”


    因為害怕他耍計,所以她的視線是一直緊緊凝視在他臉上的,但見穆少臣那雙漂亮的眸子幽黑中卷起一層風暴,就像是裏邊住著一隻狂暴的野獸,正躍躍欲試著要撲過來把她吃掉。


    四目相對過去一分多鍾,她終究是忍得神經崩潰,伸手去掐他脖子:“穆少臣,你又在想壞。”


    畢竟人的呼吸都得靠這條管口順上來,她不會真的往死裏用力掐,手上的力道大概保持在穆少臣能呼吸,但不能輕易逃開的尺度上。


    他眼裏跳躍過一抹狡黠,快得令人捕捉不到,隨後他開口朝著門邊喊了聲:“奶奶,你看她……”


    蘇芷若登時傻眼了,扭頭往門口望,這一望身下的人咻的挺身反被為主,隻是一瞬間,她整個身體從上變下。


    “卑鄙小人,騙子。”


    每次她心裏來氣都罵他卑鄙小人,垂著視線看她被氣紅的臉蛋,額頭跟鼻梁上冒著細細的汗珠,唇瓣微張露了前門幾顆潔白的齒,隱隱透露一種迷人心智的魔力。


    他忍不住,也控製不住,低頭往她唇瓣上一咬,薄唇開啟,聲音聽不出埋怨多還是嗔怒多:“你想掐死我?”


    蘇芷若紅急了眼,哭也不是,掙紮又掙紮不開,隻能狠狠懟回去:“早知道我就掐死你。”


    穆少臣心想你還不是舍不得掐死我,口是心非的女人,嘴上卻說:“掐死我,你好卷著我的錢養小白臉?”


    這種人就是成天兒有本事氣得你心肝爆裂,蘇芷若無力也無本事跟他計較,言簡意賅的吐出一句:“那你放心,我給你都捐出去。”


    穆少臣好笑,打心眼裏好笑,他說:“然後找個尼姑庵住著給我守活寡?”


    “……”她想罵他有病。


    “蘇芷若,那你這腦子太不會做生意了,自己把老公掐死,然後錢捐出去,跑去尼姑庵當尼姑,誰教你這麽算的?”


    蘇芷若抓重點,瞪著眼珠子問:“誰是你老婆了,不要臉。”


    穆少臣帶笑的眸子突然溫柔寵溺起來,他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說:“那你想不想做我老婆?”


    她抿著唇一聲不吭,但眼裏的警惕防備還是一分不少,穆少臣麵部壓著她,整個身子又擋在她麵前,隱隱從他後背打過來的光亮照得他五官無比深邃立體。


    兩人四目相對,看得蘇芷若中途眼澀眨巴了好幾下,她都有想要推開他起身的衝動,長達十幾秒的對視,穆少臣終於再次開口。


    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說:“小若子……”


    蘇芷若不是被他說的話激得一身雞皮疙瘩,而是他的聲音,她生怕自己把持不住的,神經催促著她開口:“穆少臣,你把我當什麽了?”


    她故意不給好臉色的沉聲道:“你高興的時候逗逗我,不高興的時候氣得恨不能咬死我,我是你家圈養的小動物還是你覺得我這人沒底線沒原則,你想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輕易的說寵就寵,說怨懟就怨懟?”


    不說還好,一說她心裏更是控製不住的邪火燒身,她真想挖挖他的心看看自己在他心裏的位置,到底拿她當什麽。


    “蘇芷若……”


    他突然開口,蘇芷若心裏不是不緊繃,直覺告訴她,但凡是穆少臣連名帶姓,還用這種半似咬牙半似壓抑的語氣叫她時,說明他大爺心裏甚是憋火。


    為了能好好談話,她趕緊扭轉局勢的開口:“你最會講道理,我也說不過你,總之一句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自己體會,別跟我麵兒前發飆,動不動發飆悚人,你有意思嗎?一個人的耐性跟堅強都是有限的,等到用完的時候……”


    穆少臣手臂一鬆,將她攬到懷裏,打斷:“別說了,我知道,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蘇芷若能聽到他道歉已經滿足,但也不能這麽稀裏糊塗的作罷,那要真是一句對不起那麽容易解開所有誤會錯誤,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存在如此之多的傷感悲秋,戀人分散了。


    她口氣酸溜溜的問:“你哪兒不對了,你穆少臣不是向來做事件件都理所應當的嗎?”


    穆少臣沉默數秒,然後道:“你能想想我嗎?當時麵臨那樣的情況,我要是還能心平氣和跟你好好談的話,你覺得我會是真心對你的嗎?”


    不得不說,這丫隨時隨地有翻身為主的本事,前一刻還是她在逼問他,這下子搞得蘇芷若都不得思考這話的道理性了。


    他這是在教她:越是懟你,越是得理不饒人那越是愛,越是在乎你。


    蘇芷若反口一問:“敢情你這意思就是你回頭給我罵得狗血淋頭,打得鼻青臉腫還是對的,打是親罵是愛唄!”


    穆少臣睨著她,黑色的瞳孔透出至極深情,說:“那當然,沒聽過愛之深恨之切。”


    “歪理。”


    聞言,他回得不害臊也不怕酸:“歪理也是理嘛!”


    瞪著穆少臣,她幾乎無言,幹脆腦袋一偏閉眼沉聲道:“你趕緊走,我要睡覺。”


    “那我們一起。”


    蘇芷若真是一時之間血氣上湧,不管不顧伸腳就踹:“我不想,走開。”


    他沒想到,她也沒料到,這一腳說巧不巧的揣到……


    這一腳踹下去,別提穆少臣臉色有多臭,都能拿去做熏臭豆腐的醬料用。


    她心裏不是不害怕,知道男人某地兒是不能亂抬腳踢的,她也是情急之下壞事,算不得故意而為之,跟他打起商量來道:“我……把你踹了,我的錯,咱們這筆賬就算翻篇兒了。”


    那倒是你踢了人,痛不在你身上,你說得倒是輕巧,上下嘴皮子一碰說過就過,可他還痛著呢?


    他不吭聲,隻是一雙沒了寵溺與深情的眸子陰冷的盯著她看,像是要給她鑿出兩洞眼來不可。


    蘇芷若很少見著他這般,嚇得身子往後縮,她一邊退一邊開口小心翼翼的說:“你要是不占我便宜,我也不會踢你,兩都有錯。”


    穆少臣氣都到了嗓子眼,要擱平時這會兒對麵的人指不定得給他打成個大胖子臉,可誰叫他稀罕她,瞪著眼珠子瞅了她好一會兒,才咬牙恨恨的說:“遲早不是我被你逼死,就是你被我弄死。”


    蘇芷若身子躲在床邊,楞是盯著他半句話不敢多嘴,生怕自己說多錯多,回頭再把他給激火了,那可不是弄死她這麽痛快了,估計得給她解個刨,分個屍的。


    大眼瞪小眼過去十幾秒,穆少臣心口的那團火才一點點褪下去,伸手往口袋掏東西。


    見狀,她嚇得可不輕,跟隻刺蝟似的豎起渾身防備:“你要幹嘛?想殺人滅口?”


    穆少臣嫌棄她那膽小如鼠的樣兒,恨不得當即說句話懟死她的口氣:“我要殺也不能便宜你,委屈自己,先奸後殺。”


    說完,他從口袋掏出的是一把房門鑰匙,小小的很是精致,鑰匙扣上還掛了一隻紫色的小狐狸扣飾。


    “這是房子的鑰匙,省得人家以為我穆少臣交個女朋友連房子都舍不得買給她,好趁虛而入。”


    蘇芷若蹙眉:“幹嘛?”


    沈懿軒的情她自然不能收,穆少臣的她自然也不可能收,如若不然那就真的成了實質性的吃他的飯兒了。


    穆少臣自知她心裏想什麽,整理好衣服開口:“我今天得回去送鍾戀岑出國,你趕緊收著,到時候把地兒整理好住進去,省得成天兒在外邊蕩蕩蕩的,指不定哪天蕩跑了我都找不回來。”


    “那我每個月給你房租,不能白住你的。”


    穆少臣唇角勾著賊笑,反將她一軍:“按你這麽說,那以後我睡你,也不能白睡,還得交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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