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倔著氣兒,你不說我也不問,看誰憋得比誰狠,猶如當年她跟人家小孩懟嘴,小孩都愛鬧,鬧起來還哭天喊地,老師幫誰都不好,女校長就聰明了,說:“你們死勁兒打,誰打贏了是姐姐,誰打輸了是妹妹。”


    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奇怪兒的是兩小孩真吃這一套,楞是大眼珠瞪了幾眼敗下陣來。


    而眼下情況不同,兩人都不是小孩,最終還是蘇芷若沒熬過去,撇開視線,率先開口道:“大眼瞪小眼不好玩,不跟你玩兒了。”


    穆少臣痞痞的一手掐住她腰杆往懷裏帶,嘴裏溫熱的氣息盡數壓在她脖頸裏,仿佛一陣暖風掠過心頭,撩起強烈的悸動。


    她聽到他說:“我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的,走前我得跟你把事兒做幹淨了。”


    起先蘇芷若楞一瞬,這話說得跟她欠他錢似的,專程來討債了,再一想不對,這話裏話外的怎麽聽著那麽汙氣重。


    她眼睛對上他的,登時想破口大罵一句混蛋,話到嘴邊反應過來這環境欠佳。


    蘇芷若壓著發火的頭皮,麵部擠出假笑,磨牙道:“我不要。”


    比起她這極不安定的模樣,顯然穆少臣要氣息各方麵都控製得紊絲不亂,他低低的聲音穿進她耳朵裏:“那我這大半個月去了不回來了,要麽找個女人回來。”


    蘇芷若眼眶一下子給她說急了,幾乎是話落音下一秒感覺到熱乎的眼眶處囤積的流意,心裏堵的慌:“那你還真是豁得出去?怎麽?這麽快厭煩了?”


    反正天塌下來他也不可能真那麽幹,這別人不知道,他自己還不知道?


    他長歎一聲兒說:“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麽迷魂藥,怎麽我就這麽稀罕你呢?”


    穆少臣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捏她兩塊臉頰,蘇芷若被弄得笑也不舒服,哭也不舒服。


    最後,她終究是不忍,說明晚去他家陪一晚上,後天送他趕飛機。


    一大群人玩到晚上十一點散場,她跟穆少臣從酒店房間出來,走到電梯邊時,她想上廁所,所以又回頭去了趟洗手間。


    剛到相隔男女洗手間的洗手池邊,碰上沈懿軒,他低頭雙手捧著水往眼睛上灑,頭低得很,她沒認出人來。


    進洗手間解決完出來,看到人還在,還是沈懿軒手腕子上的手鏈磕碰到洗手池上的瓷片,發出噠噠聲響,她本能往對方手看了眼,是她之前送他的那個鑰匙扣,上邊還牽著平安符,才認出人來。


    “沈懿軒?”


    沈懿軒聞聲抬頭,看到她的第一眼也蠻是驚詫,紅腫的眼睛盯了她足有兩秒,才說:“怎麽是你?”


    他扭回頭又自顧嘀咕了聲:“我還以為是哪個想跟我搭訕兒的女的。”


    沈懿軒人還是老樣子死不正經,隻是模樣看上去沒先前那般精神。


    看他不停捧著水往臉上灑,沒兩下子洗手池裏邊一片紅豔流淌而下,蘇芷若往他鼻孔處看,血確實是打他鼻裏流下來的。


    她問:“你這是怎麽了?”


    沈懿軒閉著眼珠子用水灑臉,估摸是沒察覺到自己鼻子流血,說:“沒事兒,跟幾個朋友多喝了幾杯,多年沒這麽瘋,有點兒醉得深。”


    見過喝得吐成鬼樣兒的,沒聽說喝多還一個勁兒流鼻血的,流得還不是一星半點兒,估計按照他那個流法下去,沒兩下得渾身流成幹屍。


    “喝酒能喝得流鼻血,沈懿軒,你到底怎麽回事?”


    一聽血,沈懿軒也是兩道眉骨湧動幾分,猛地抬頭,靠著麵前大片玻璃鏡看了個真確。


    他打哈哈的說:“這不喝酒喝上火兒了嘛!”


    蘇芷若揪了把紙巾遞給他,說:“忽悠鬼啊你!喝酒能喝上火,那你真是城會玩兒,你咋不說戴個緊箍咒就是孫猴子,頭頂寫飛機兩字就能上天呢!”


    沈懿軒當然沒成想她會這麽說,堵住了流血的鼻孔,他吊兒郎當的唇角一勾說:“嗬!聽你這意思是你打算做唐僧給我念緊箍咒咯?以前沒看出你這麽稀罕我呢?”


    她都懶得跟他懟嘴,一臉橫氣的看著他不吱聲兒。


    說不出為何,沈懿軒就是怕她賭氣,即便之前鬧脾氣都弄得天翻地覆的,還是想著盡量跟她好好相處,這畢竟是來之不易的世界和平。


    他道:“真的是喝酒喝得,你不信我打電話叫他們出來給你認認人兒?”


    說著他還真往褲兜裏掏手機,她趕忙給他叫住。


    蘇芷若是沒機會去體會他們男人間的酒場,但是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往死裏整,看他這樣子也是沒少被整。


    “你這是要回去還是繼續?”抱著朋友間關心的語氣道。


    沈懿軒問:“就你一個人?”


    聽到這個問句,她還是不由得頓了下,方才開口回答:“我跟穆少臣。”


    沈懿軒輕笑聲,說:“那你還是別管我,他那人小心眼子的,回頭擱他耳朵裏又不知道該說我什麽壞話兒,我這形象本來就不好,可不敢給人說成禍害。”


    蘇芷若耳根子敏銳,聽出他語氣裏的自嘲聲,想想這人除了平時死不正經外,本性還善。


    開口調侃他句兒:“那敢情好啊!命兒長哪!”


    沈懿軒當即笑著懟回去:“你這是罵我禍害遺千年,真當我聽不出來好壞了?你趕緊走吧!我這真沒事兒。”


    想起先前給林海東揩油還是他幫忙逼退的,雖說當時跟這丫也發生點小不愉快插曲,但蘇芷若打心眼裏把他朋友的分量加了不少,起碼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不管。


    硬是說什麽也要給他架到包間去,這深更半夜了的他也是玩得嗨,屋子裏一幫子小年輕群魔亂舞,好不安生,她不想進門,給人扶到門口便退身回去。


    回頭時,說巧不巧的遇上林海東跟公司幾個同事,蘇芷若心裏不是沒猜測,剛才她扶沈懿軒那事兒鐵定給他看在了眼裏。


    這個世道,人心眼兒正的,哪怕見著你同人進酒店人家也不會心思亂想,要是心眼兒歪的,就是你跟人搭句話也得是關係匪淺,另有奸情了。


    而林海東還真就是後者,所以她頭沒抬,隻當是沒看著人,徑直往電梯去找穆少臣。


    到電梯邊,穆少臣正倚著牆壁抽煙,看他一口接著一口的煙霧往外吐,這大晚上的也是往肚子灌毒灌得嗨。


    蘇芷若走過去,伸手搶過他手裏的煙,掐滅丟進垃圾桶。


    按好電梯,臉色不太好的說:“不知道晚間一支煙,少活大半年嗎?你這空腹還吸煙,是不是不想長命百歲了?”


    穆少臣心想,她怎麽不說長生不老,問:“那你有沒有聽過一句事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


    電梯門開,兩人一前一後的踏進去,她回答:“沒聽過。”說完後知後覺,她反問:“誰跟你事後了?”


    他勾唇賤笑,把話糾正過來:“是事前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幾百條街。”


    現在的他早已非過去的那個,蘇芷若看著他,特想罵一句“賤得上天”。


    穆少臣在門口都吸掉了兩根煙,她才來,這一來就杠他,問:“你怎麽去這麽久,去哪惹得一身火藥味兒?當我出氣筒了?”


    蘇芷若想到遇見林海東,心裏挺不快樂,隨口跟他提了嘴:“那個林海東在穆氏什麽官職?”


    電梯就他倆,穆少臣不見外的打趣她:“怎麽?打算另攀高枝,去傍他?你也有點眼光行不,我都替你丟人,你覺得他官職能大過我?”


    “問你正經兒的。”


    穆少臣說:“這個人我也不怎麽了解,但是在穆氏工齡不短,跟張家良總監是一年進公司的,聽說兩人平時倒掐得挺厲害。”


    蘇芷若白他一眼,損他:“你這太子爺怎麽當的,沒見過這麽不上心兒的人,你爺爺征戰沙場給你打下這江山,你倒是連自國小老百姓點兒信息都不兜心裏。”


    穆少臣大言不慚的回她:“他要是小老百姓那我都得叫臣少穆了,在穆氏這麽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油水。”


    蘇芷若嗬了一聲,這一聲不僅是因為得知林海東是個貪官,更主要的還是為穆少臣暗道逮人的作風覺得佩服,三個字“有頭腦”。


    一般明著查人的大多都得不到什麽真實有力的證據,可看得出穆少臣不是不上心穆氏,而是在登台繼位前慢慢摸清內部消息,到真正成為君王那一刻再來一個個收拾,一個不放過。


    出了電梯,兩人往車裏走,係好安全帶,她說:“聽你這麽說,鐵定以後不是康熙那款兒。”


    穆少臣把車開出去說:“我走曹操款兒,寧錯殺三千,不放過一個。”


    “暴君暴君。”


    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對她講:“要暴也第一個暴你。”


    她知道他就一肚子壞水兒不想好,故意話鋒一轉說:“康熙跟曹操都不是一個朝代,你中學曆史學哪去了。”


    穆少臣故意回她:“老師上課,我夢周公唄!”


    蘇芷若有空就喜歡拿他那點兒家底子調侃他,媚眼一挑,不無羨慕嫉妒的眼神卻偏偏用那種教訓人的口吻說:“你也就是投胎投得好,剛好又生對了這個拚爹……拚爺的年代,有空多去廟裏拜拜菩薩什麽的,千萬別讓你家破產,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你這是巴不得我破產是吧?真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蘇芷若手搭在車門上撐著側腦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完美側臉,說:“臣老大,臣哥你饒了我吧!我哪敢巴望你破產,還指望著你們家給發工資呢!我巴望你破產那不是害人害己嘛!”


    “早價值千億的公司哪是你說破就能破的,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小助理,有我穆少臣一天飯吃,絕對少不了你的。”說完,穆少臣咻的伸手往她另邊側腦門上戳,愣是戳得她腦袋瓜兒險些跟車門來個親密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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