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上個見死不救的主,許敬揚好氣的同時又有些好笑,怪自個兒出門沒看黃曆,背時唄!


    兩隻大眼珠子一轉,揚聲朝背後一道光束下的背影喊了句:“司韓,翁嘉麗來了。”


    大家都曉得司韓是個典型的結婚前怕女朋友,結婚後肯定怕老婆的人,他女朋友翁嘉麗雖出生書香門第,但性格著實潑辣,要知道他跑來這種煙花之地享樂子,別說是分手,估摸著分手前還得給他閹了。


    司韓給他那一聲嚇得差點躲到台球桌底去,扭頭一看屁事沒有,兩眼直冒火星,大步跨過來就要掄許敬揚。


    “我去你姥姥的,揚仔你太他媽缺德了。”


    許敬揚沒想到躲開了虎穴,又進了狼窩,哀嚎著給司韓勒住脖頸拽到了一邊兒去收拾。


    蘇芷若平時沒見過這般可愛的許敬揚,想想他除了愛開人玩笑,挖人八卦也算是個不錯的人,至於感情這一塊,實在不好說,畢竟她跟他們生活的環境大相徑庭。


    環境造就人的世界觀與價值觀,這個道理她是明白的,自然不能用她對結婚前感情生活的標準去評判人家。


    通俗易懂點來說,也就是人家有錢有那個換女人如換衣服的資本,反過來想,大家不過都是互利互用的關係;女人在他們身上撈錢,他們在女人身上尋找刺激,等到有一天膩歪了,出一筆不菲的分手費,大家和平解散,誰也不欠誰。


    青春年少時,也許有那麽幾個難舍難忘的,畢竟人心肉長,誰不會有那麽幾處銘刻在心頭的痛,隻是這個世道上任何一種東西都敵不過時間兩個字。


    時間能堆積起一定的感情,但大多時候也是能依靠時間消散的。


    低頭拈起酒榻上的酒杯,輕抿了口酒,穆少臣嗤笑著說:“千萬別被那種披著狼皮的羊騙了。”


    蘇芷若正在出神,慌神間她想到顧瑾言,不知道他現在在國外生活得怎麽樣,被這一句話喚醒。


    她先是愣神一秒盯著穆少臣,方才轉換調笑的表情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揚哥要是披著羊皮的狼,那你也絕對不是好東……”


    很多時候蘇芷若都是口無遮攔的,不過在穆少臣麵前她時刻警惕著,話到嘴邊意識字詞不雅,趕忙刹車噤聲。


    眼珠子一瞥,更是在發現穆少臣那張黑沉下去的臉時,連忙將話轉了回來,嬉皮笑臉的說道:“我這人說話嘴快,你別太在意,當我放屁就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穆少臣壓根不是氣她罵自己不是好東西,卻是她那句輕而易舉叫出來的揚哥,她跟他相處那麽久的時間,平時張口閉口的叫他穆帥,好不容易連名帶姓的叫了他穆少臣,還是他點著了她心頭的火苗子,給人惹得好不痛快才憋出來。


    許敬揚這家夥倒好,直接讓人給叫上哥了,設想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稀罕的女人成天連名帶姓的叫自己,叫別人的時候卻又叫得分外親昵,除非那個男人腦子有問題。


    穆少臣覺得自己心裏的氣理所應當,連說話的聲音也帶出幾分高昂,說﹕“想要我原諒你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蘇芷若早想到惹著他絕對不會輕易脫身,這算是意料之中,語氣清淡的說:“好,你說。”


    穆少臣朝她勾勾手指,他不這麽勾手指還好,一這麽做讓對方渾身豎起警惕。


    蘇芷若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給害得夠慘的,她可不想再來一次,身子趕忙往沙發一腳縮了縮,雙手環胸,好一副防備之色。


    要不是前前後後有連續的劇情,看見她這般模樣的一定以為她是隻蝸牛投胎,給穆少臣生生逗樂了。


    向來注重修養的人居然也會做出很不雅的動作,穆少臣對著蘇芷若豎起了一根中指,輕輕吐息說:“慫。”


    蘇芷若最受不得刺激,尤其是在同一件事情上三番兩次的被人刺激,她心底一橫,伸頭一刀,縮頭也得一刀,死就死。穆少臣還能把她燉了吃不成,半帶怯意,半帶橫杠的將頭湊過去。


    穆少臣心裏發笑,麵不改色的盯了她幾眼,伸手指戳了下她側腦,好不諷刺的說:“幹嘛?想勾引我啊?”


    蘇芷若一時間都沒轉過神來,她壓根沒想到丫設計她還上癮了,微抬頭正好對上穆少臣那張性感削薄的唇瓣。


    他剛說完話,嘴唇還輕啟,露出裏邊潔白整齊的牙齒,他還剛吸完煙沒多久,還嚐試過酒水,煙草味跟酒水氣混雜著他身上獨特的香氣,宛如深夜間的一抹幽魅,迷惑人心。


    她正看得入神,從未覺得穆少臣有這般不可預知的迷惑力,身側傳來一道憋笑曖昧聲:“小妹妹,別這麽盯著男人看,很危險的,尤其是……你麵前這個男人。”


    蘇芷若第一反應不是去關注這個陌生的聲音,而是條件反射的從穆少臣麵前蹦躂開來,在她理鬢角亂掉的發絲時,穆少臣已經跟人招呼著到一邊聊了起來。


    這個男人年齡應該在30左右,甚似當年秘密花園裏的玄彬,單眼皮的小眼睛,勝在右眼底有顆淺色的痣跟皮膚白,起到恰到好處的效果。


    重獲新生的許敬揚又開始搗鼓歌曲,先是點了首王力宏跟盧巧音的好心分手,想讓蘇芷若搭夥唱,可惜她不會粵語,也不會那首歌,便隻能作罷。


    唱得嗓子眼冒火,許敬揚中途停了嗓子過來拿酒榻上的可樂,見蘇芷若一個人無聊至極的拿著手機唰唰唰的玩消消樂,他放下麥克風,坐在她身旁。


    許敬揚邊喝著可樂,嘖嘖兩聲,說:“少臣這個沒良心的,給你這麽大個仙女晾一邊,跟個男人聊得分外起勁兒,先前他讓我千裏迢迢訂旗袍,我還以為他上心了呢!合著就是玩鬧,不把人當回事兒唄!”


    蘇芷若聽到旗袍二字敏感,旗袍這事兒她隻跟穆少臣說過,當時他還說讓她求他幫忙,試探性的問了句:“他訂旗袍給……女朋友?”


    “不是給你的嗎?”


    蘇芷若也不好說,穆少臣根本沒提過這事兒,誰曉得是不是給她的。


    不過她可不敢自作多情,把話說回去:“你看我這樣兒適合穿旗袍麽?”


    許敬揚因為穆少臣答應的那份錢,早就不把這事兒擱心上了,順話瞥了一眼她,笑著說:“還真不適合,要是穿個比基尼在沙灘邊走估計蠻適合。”


    她真是那種略帶性感卻又不適合旗袍勾勒身材的女子,要是穿吊帶裙起碼能勾掉一大批男人眼珠子,但要是真穿套旗袍就顯得很蹩腳,主要是她氣質上帶著東北大姑娘的懟勁兒,絲毫沒有那種大家閨秀的端莊典雅。


    提到穆少臣,她下意識頭扭將近一百三十度,瞥眼看了眼穆少臣。


    蘇芷若極少見穆少臣跟人那般畢恭畢敬,平時且不說給人貼熱臉,但起碼不會眼前這般笑臉相迎,頓時她心裏的那股兒八卦勁上頭。


    “哎!許少,問你個事兒唄!”


    許敬揚慷概,當即允準她。


    “穆帥這性格你們圈裏都知道,他對誰都沒好臉色的,這人誰啊?”


    許敬揚嘴角掛著神秘兮兮的笑,硬是維持了五六秒,才湊近蘇芷若耳邊,說:“這人是穆氏董事長以前的特助,現在轉到紀中財團陳董手下了,這一趟是來參加一個葬禮的,正好趕上少臣也在,估計在商量什麽事兒。別看他年紀輕輕的,對付人特別有手段,以前少臣一個女朋友,少臣家裏人看不順眼,人家嘴皮子一張一閉……”他手掌攤著側麵橫在自己脖頸前,做了個殺頭的手勢,繼續道:“你懂得。”


    蘇芷若哪知道這些,暗歎有錢人生活複雜的同時又不由得心驚,因為她聯想到自己的處境,萬一到時候她跟穆少臣串通一氣的那事兒給揭穿,會不會也得不到好下場。


    她問:“那他跟穆帥啥關係啊?為什麽他要替穆帥家裏人辦事?”


    許敬揚他那雙俊美的桃花眼眨巴兩下,頗為好奇的問:“少臣他沒跟你說?”


    蘇芷若滿頭霧水,一臉“他應該跟我說什麽”的疑惑表情。


    許敬揚那人就是順風檔,沒順上那道風兒的時候腦子比木頭還木,順著那股風的時候腦子機靈,既然穆少臣沒跟蘇芷若說出自己跟穆氏的關係,那自然有他這麽做的道理,他可不想無緣無故湊巧的給穆少臣揭了,到時候指不定丫怎麽對付他。


    腦子快速運轉,他嗯嗯啊啊支吾了兩下,說:“沒什麽了,兩家長輩交好,長兄如父,純當是哥哥教育弟弟免得他走歪路。”


    蘇芷若左眉一挑,不屑的切了一聲,這話鬼才相信,真當她是小白鼠好騙啊!


    穆少臣那麽精明聰睿的人,隻有他挖坑給人跳的份兒,哪有別人讓他走歪路的,更何況還是個女人,打死她也不信這話。


    許敬揚平時身邊要麽呆著一群像穆少臣那種專門拆他台的人,要麽呆著一群像紀世軒那種由著他怎麽嚷嚷也無動於衷的,好不容易遇上蘇芷若這麽個能與他聊得投點兒興致的人。


    他當即也是來了趣味兒,抿著的唇瓣鬆開,嘴角深陷一個得意的笑,又包含著點不可言喻的算計,說:“哎,你知道少臣他在穆氏是什麽職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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