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若一口咬定:“那估計得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說完,她才回神,不忘掐著大好機遇損他一把:“稀罕事,穆帥你都那美色了,就別惦記人姑娘了,現在社會男女比例嚴重失衡,你要是再跳進來攪合,這世界上的男人都不用活了。”


    愛情是一種能融化任何,隻留下寵溺跟心動的失憶藥,她話裏微微的嗔怪挑逗著穆少臣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髒。


    默然之間,他把她的話變相的當成是對他的警告,就像是女朋友警告男朋友不能沾花惹草。


    幾句話的功夫,穆少臣從氣不打一處來的暴戾變成心懷滿滿的寵溺,要不是腦子轉得靈活,估計這會兒蘇芷若聽到的就是從他嘴裏說出的一句“別人就算了,我隻想用美色賄賂你”。


    趕緊收斂起心裏胡思亂想的小九九,出聲說:“沒聽過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蘇芷若神經欲要崩潰,就差直接拜倒在穆少臣麵前,說‘你老高抬貴手吧!’,苦笑不得的說:“別磨嘰了,趕緊下來接我,保安不讓我進。”


    穆少臣回得超快:“求我。”


    見過死乞白賴請人玩兒到最後給人晾一邊吹冷風的,沒見過拉著人家出了門還得讓對方上趕著哄著供著他的。


    也就是他穆少臣人高一等,有錢有顏,更重要的是有腦子,否則這個性走哪不得給人絆跟頭。


    蘇芷若最慣不得那些咄咄逼人還一副理所應當的人,他又不是她親爸親姥爺的,煩躁的回道:“話不說兩遍,再磨嘰我直接撂手走人。”


    說完,她還恐他不信,補充道:“千萬別挑釁我這話的權威,說到做到,一言既出十頭馬都難追。”


    穆少臣輕笑著說了句“沒人想要挑戰你那弱不禁風的權威,等著,馬上來”後,掐斷電話。


    他不但沒挑釁她的權威,並且此時人已經從電梯出來,走到了卡龍大廳,隔著那道透明玻璃牆,蘇芷若一身黑裝的身影映入眼簾。


    心心念念的人,總算是千呼萬喚始出來了,除了那份濃烈喜悅興奮勁外,剩下的就是心裏莫名湧出的心酸,他現在都快變成臭不要臉了。


    她垂拉著腦袋坐在門口的石凳子上,那一塊光線很不好,黑漆漆的,以至於穆少臣是走近隔著兩米遠的時候,才發現蘇芷若焉頭聳拉腦的,氣色跟她說話嗆勁完全形成不了正比。


    他所有的喜悅跟興奮瞬間化為一心柔軟與心疼,口裏隨即而出的話自然也從懟轉換為關切:“你怎麽了?”


    蘇芷若正想著,他那性子,指不定得在上麵磨磨蹭蹭半天才下來,索性坐那兒晾風醒神。


    聞聲,她抬頭,穆少臣那張俊氣的臉乍現,險些沒給她嚇背過氣去。


    “嗬!你幹嘛嚇人,有病啊!”蘇芷若齜眉瞪眼,手拍胸脯揮散驚嚇。


    還能反應如此之快,語氣如此之強勁的懟他,說明她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穆少臣嘴角瞥了下,嫌棄的嘖嘖兩聲,玩味的說:“你有藥我也不買,怕被你毒死。”


    蘇芷若這會兒其實腦子真不太清,也就勉強能應付,她兩邊嘴角往上一勾,大眼眯笑,道:“全天下男人我都賣,唯獨不賣你穆少臣。”


    她要說給全天下的人賣還好,偏偏加上個男字,給穆少臣生生鑽到話空子。


    他笑得好不正經,雞賊雞賊的用流氓話調侃她:“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好的不幹,去賣偉|哥,可千萬別給你姥姥姥爺知道,老人家臉皮薄,丟不起那個人。”說到半段,他突然停下來,語音變小:“還有,我很正常,不需要。”


    蘇芷若氣得發笑,她好想當即回一句你才賣偉|哥,你們全家都賣偉|哥。


    可理想很猖狂,現實很慫包,強者欺人是天理,弱者受罪無處申冤,最終從她嘴裏說出的一句話是:“思想不純潔,思想不純潔,思想太不純潔了。”


    重要的事必須說三遍。


    穆少臣道:“念經啊!一句話說三遍。”


    成天見麵不是掐著整她,就是話裏話外酸她,鋼鐵俠也有累到杠不住的時候好麽!


    蘇芷若有心無力,腦袋還暈脹難受,拋下句“走吧!”,徑直往卡龍裏邊走。


    這回有穆少臣這道大符避體,保安輕鬆放行,還對她說玩得愉快,完全改了之前語酸麵冷的嘴臉,不頒發個翻臉冠軍獎都屈才。


    蘇芷若一邊往裏走,心裏一邊直吐槽,還拿手機拍照發個心酸酸的微博狀態,編輯內容是:跟狗被人當狗看,跟神被人當神供,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她在前麵拍照,穆少臣就在她身後不遠,看到她拿手機拍照,剛想叫她別把自己合進去,他還不想那麽快給整個商界架到台麵上來,到時候出個門可就沒這麽隨心所欲了。


    豈料,人家比他更不想同框,蘇芷若回頭嫌棄的瞄了他一眼,身子往邊邊挪了幾步,才按下快門,趁著進電梯上樓的時間,快速將內容發出去。


    他不喜歡的事,她順手不求人情的幫他辦了,本是皆大歡喜的,可穆少臣一向慣愛占主導位置,容不得別人忽視他,蘇芷若一個小小的舉動,竟讓穆少臣鬱悶憋了一肚子氣。


    許敬揚是大眼睜睜看著穆少臣出的包間門,不用猜心裏都清楚是去幹嘛!


    他守在門口本是想給多日不見的蘇芷若一個大大的擁抱,這以後能不能看到穆少臣那小子吃慫,可就全指望蘇芷若了,他怎麽著也得把她的分量看得重,先搞好關係再說。


    誰知道,門一開,一頭撞進的是穆少臣懷裏。


    許敬揚下意識的驚悚了眼,趕忙推開他,腦袋往他身後望,沒見著人,問:“你接的人呢?”


    穆少臣半真半假的說∶“有事沒來。”


    許敬揚仰頭嗬了聲,說不出是氣還是好笑,這眼巴巴等了幾個小時,敢情麵份兒夠大的,穆少臣都沒請來。


    “那你這跑出去幹嘛去了?”


    穆少臣平時也不太愛捉弄人,見許敬揚那八卦樣兒,就純粹的想逗逗他,幾步繞進包間,邊走邊說:“我出去拉尿不行啊?”


    許敬揚沒上他那當兒,眯著眼懷疑他,“我怎麽看你這是沒請到人找的借口呢?”


    反正人已經請來了,穆少臣心情好,隨他怎麽去猜,說:“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不要了。”


    前一刻還死不要臉的威脅利誘他,恨不能讓他當即生出來一套旗袍,這下子又說不要了,真當他許家大公子是任他遣命的奴隸,還是覺得他人好欺負呢?


    許敬揚被他那話噎了下,緩過神來後當即懟回去:“穆少臣,我告訴你小子別太過分,真當我牛馬使喚呢?”


    不是他太過分,實在是天有不測風雲,誰能料想到這事兒變數這麽大,今天他除了是真心想見蘇芷若,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把葉冠希那事兒兜底給她。


    蘇芷若什麽性格,就是初次照麵的路人有難,她都要揚刀相助的,更何況現在出事的還是她親人,也別指望她會冷眼旁觀戰火。


    本來先前這事他有另一個想法,就是悄無聲息幫蘇芷若給葉冠希那小子做了,畢竟但凡放任蘇芷若去掐,指不定得搞得兩敗俱傷,葉冠希既然打定主意要靠這門婚事多分財產,那就不可能輕易讓人搗亂,手裏一定有幾下子。


    雖然葉冠希的家底還沒到他這個段數,但都是一個圈子的人,隻是他在上層,葉冠希在中層,他又太了解那些手段,不整死人哪能罷休,尤其還是葉冠希那種連自己親人都下得去手的人。


    這個事當時他也是聽司韓說的,聽說葉冠希最小姨母有個兒子,特別受夏老太疼愛,而對葉冠希一直都不冷不熱,所以他就對其下手,製造車禍活活給親親的表弟整死。


    狠點在於事後消息給堵得密不透風,司韓也是無意間知道的,畢竟都是別人的家務事,在圈兒裏混的大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要不是這回事情攤在蘇芷若頭頂上,葉冠希估計連名字都落不到穆少臣耳朵裏去,更別說去揭他這些肮髒的事情。


    到底穆少臣不是蠢蛋,回頭轉念一細細琢磨,人心難測,說不準這一把蘇芷若又不想趕著去死掐,轉了別的戰術。


    如果他任其想法做了,那就不是幫忙,而是幫倒忙了,回頭還不知道蘇芷若怎麽看他這個人,很多時候做人不得不站在一邊旁觀,尤其是眼前這種事。


    平時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兒,難得見許敬揚真動大怒,穆少臣也不逗他,語氣放緩:“說吧!加多少?”


    平素往死裏榨都榨不出一星半點兒,來大頭的不榨白不榨,許敬揚當即伸出兩根手指頭說:“這個數,不講價。”


    穆少臣蹙眉在他胸口掄了一拳,“貪死你。”


    許敬揚雖氣他這人不道德,起碼眼下得了不小好處,氣也消了大半,好不正經的勁兒瞬間湧上臉,說:“這點錢在你穆少臣眼裏那叫貪?也就等於是在牛身上拔了跟毛,不值一提。”


    穆少臣眼珠斜瞄他,問:“還有筆大的,接不接?”


    聞言,許敬揚心花怒放的同時,又萬分警惕防備,穆少臣什麽人他最了解,誰曉得不是給他下套整人。


    穆少臣點煙吸上一口,方才娓娓道來:“先跟你兜個底兒,蘇芷若她現在應該從洗手間回包間的路上,要是在她進門前沒談好,這筆錢就跟你沒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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