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足道的三個字打從別人口中吐出也就不過一句簡單的關切,可穆少臣嘴裏說出來,蘇芷若莫名心頭一震,仿佛她的心是一團棉花做的甜糖,一點點的被暖化掉。


    突然,她就想到那麽一句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這算是不關心則已,一關心驚人啊!


    讓她心裏更鬱結的是,自己何時對穆少臣這個嘴能損死人,臉能冷死人,表情能別扭死人的男人有了這樣的異樣感覺?


    這是蘇芷若意料之外的,也是她從不敢去想象的,穆少臣是何許人也她那般清楚,但凡跟他勾搭上感情的女人估計下場都不會好過。


    她不想成為不好過的那一個,也從來沒想過。


    依舊閉著眼,蘇芷若裝得麵不改色的道:“沒事,給嗆一下而已,還得要了我小命兒不成?”


    沒兩句就死得瑟,穆少臣偏不給她蹦躂的機會,語氣回歸原樣,道:“別喘著還說大話,小心給自個兒噎死。”


    蘇芷若睫毛輕輕顫抖,眼睛一眯一眯的睜開,她說:“噎死算我自己的,不碰穆帥你的瓷兒,收好你老人家的心。”


    好你個蘇小妹,不就罵他鹹吃蘿卜淡操心唄!還拐七拐八的換著好聽話語氣來揶揄他。


    當真以為他穆少臣閑得蛋疼,樂意管她這破事?


    說話的功夫,那邊的他已經換好了一身正裝,穆少臣上邊是棉麻墨綠色襯衣配定製的深灰休閑西褲,腳上一雙商務風格的尖頭皮鞋。


    穿得人模人樣的,看著心情都倍兒好,說話自然也沒先前嗆人,“蘇芷若,別給臉不要臉。”


    那不是,他穆少臣給幾人操過心,連他自個兒都得別人擔著心的家夥,給你操心那是看得起你。


    蘇芷若已經到了氣急生笑的地步,也不想著跟他死磕,他那人越磕越來勁,指不定等會又鬧出什麽洋相。


    話鋒一轉,她道:“我這正吃著飯呢!吃飯不能多說話,沒什麽事就先這樣吧!”


    穆少臣搶著她掛電話前問了句:“你一個人回去沒遇著什麽事吧?”


    蘇芷若不答反問:“能出什麽事?”


    “嘖!”他眉頭一緊,說:“別繞彎兒。”


    她是真不知道他啥意思,陰陽怪氣的語氣說得好像她昨晚上非得遇上個驚天動地的事。


    被先前那一嗆,肚裏雖是空蕩蕩的,卻失了再吃的胃口。


    酒店的餐飲服務是單結的,她起身,提步去付錢,肩頭頂著手機說:“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真是在飛機上遇到個惡心事兒。”


    她前前後後給穆少臣講述了一遍她在飛機上遇到個一路說夢話的旁座,好不容易醒了,簡直比睡著還能折騰,抄著一腔粵語跟他搭夥的男人滿嘴跑火車吐糞。


    蘇芷若也真是黴了,人家說了上一個多小時的話她是沒聽清幾句,唯獨聽清了那麽一句不像話兒的話。


    說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操的,不想被那啥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當時她也是手頭沒啥用得上的工具,但凡誰給她一棒槌,鐵定砸上去不掄死他丫的,叫他狗嘴裏吐不出人話。


    說他狗嘴,狗都得告她誹謗。


    她那張嘴,講起故事來就跟嗚嗚開動的火車沒啥區別,想要她停下來,要麽你擱她麵前,伸手拿針給她縫上,要麽就是地震,她趕著逃命。


    劈裏啪啦說了一長串,故事講完了,順帶還送了一大堆罵人的髒話傳進穆少臣耳朵裏。


    穆少臣都不禁懷疑自個兒是不是做了回‘出口成髒’大賽的評委,再不製止,估摸著她得說上幾十回合。


    “合著你給我這當成垃圾桶了?”


    蘇芷若趕忙解釋:“怎麽能!我真是給丫的氣著了,說話太沒品,侮辱人這個詞兒。”


    要說沒品的人,他見著的絕對比她見著的要多上好幾打,穆少臣倚老賣老的說:“這點兒話就給你氣著了?看來你有活該被氣死的潛質。”


    “那話是你你聽得下去?”蘇芷若上嘴唇一翹,橫跟筆在上麵都掉不下來。


    她站在女人的立場上考慮那話,維護的自然是女人的尊嚴與底線,可穆少臣是男人,他的思想做不到與女人同步。


    更何況他還是個站在社會頂端的男人,最有權力說那種男人對女人客觀上的看法。


    “那我告訴你,如果我聽得下去,並且覺得有一定的理,你會不會相信?”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異常的鮮明,不摻雜一分一毫的私欲與個人情緒。


    穆少臣平時慣會說大道理,給她洗腦多了,蘇芷若情不自禁下就全麵接受了他的熏陶,潛意識裏覺著他說出的話即便難聽也包含著足量的道理邏輯。


    聞言,她沒有當即憤怒的反駁,而是沉默下來思索了幾秒,方才開口損他:“我想到一個詞兒。”


    “有話直說。”


    “天下烏鴉一般黑。”敢情你穆少臣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一個鍋裏燉的肉能有幾塊是不爛的?


    蘇芷若心裏不怎麽痛快,臨了還加上一句:“你們男人就不能正常點看女人嗎?為什麽選女人一定要胸大身材好,臉蛋兒美的?還得成天想著能不能跟人上床。”


    她這也算是為了誓死捍衛女性同胞的權益,除了身家性命,豁得麵兒光溜溜了。


    “別說別人,就擱你自己,你覺得如果有人給你找個又老又醜的老頭談戀愛,你受得了?胸大身材好那是滿足觸感,誰不想摸著舒服的,臉蛋兒美那是賞心悅目,這世界上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十個有九個都得選擇高富帥,還有一個估計是蕾絲邊兒。再說上床,人的生理欲望是上天給予人類的恩賜,這份恩賜是用來享受的,不是拿來較勁兒的。為什麽一對夫妻結婚拜堂,拜完天地父母就得入洞房,你想過沒有?不光是為了延續後代,更重要的是促進夫妻間的恩愛和睦。”


    說完一大疊話,穆少臣氣都不帶喘,低沉的嗓音繼續道:“男人與女人上床跟人拿著棉簽掏耳朵性質相同,男人有棉棍子,女人有耳洞子,不過就是互利互用的關係。難道你耳朵不舒服還得憋死自己不去掏?再者說,棉棍兒掏耳朵舒服的是耳朵,棍兒沾不到多少爽意,還得賣力,所以你完全沒必要這麽憤懣的跟我探討這個話題。”


    她耳邊聽著他的話,腳步往房間走,進房反鎖好門,穆少臣的話也差不多接近了尾聲。


    聽完他的長篇大論,蘇芷若滿臉灰意,她真不曉得丫的就一情場渣渣,連個網上的約炮男都比他有素質,這混賬話都講得出口。


    還虧得她百年難遇的做上個春夢,男主角居然定格在他身上,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沒處申冤。


    蘇芷若坐到床上,雙腳腳尖一頂甩了腳上的鞋子,懶洋洋的趴在床上說:“有句話說得真對,男人都是隻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動物,如此高大上的穆帥尚且如此,也不指望別的男人能說出什麽中聽的人話。”那話也就當是她不走運,髒了耳朵。


    她強著脾性兒保持三觀,死活不給他聽似頭頭是道,實則摧殘意識的話洗腦。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不是什麽得道高僧,清心寡欲的天庭神仙,欲火纏身的時候他做不到往死裏憋。


    大丈夫嘛,能屈能伸,做得出的事就得咬牙承擔。


    穆少臣不否認她對自己的評價,反而是爽朗的回應:“你沒必要這麽上綱上線,不過是社會普遍的現象,讓你失望了,我也從不是那麽高尚的人。”


    人有七情六欲,那麽正常的事,他從不覺得可恥,也從未想過要刻意藏頭掖尾。


    他的話直白暢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最怕的不是論理的時候對手跟你死杠較勁,而是對手用一句話說得你啞口無言,此時的她正處於如此境地。


    蘇芷若抿著嘴幾分有口難言,房間裏靜謐得能聞見落地針聲。


    約在十秒過後,穆少臣問:“你現在跟沈懿軒在一塊?”


    他的聲音驟然如一股魔力般湧現,加之話鋒轉得太快,她有些沒接住,莫名“啊?”了一聲。


    狡猾聰明的狐狸也未嚐超過穆少臣三分腦力見,她的一道詫異足以讓他判定一切,到底還是他疑神疑鬼了。


    得知她並未如猜想那般與沈懿軒在一起,他心裏鬆懈的同時又被一種莫名的歡心填滿,好似自己托付出去的小東西還認得出他這個主人,總之沒養成小白眼狼。


    蘇芷若搞不懂他為什麽問這麽沒頭沒尾的話,幽幽的問:“我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


    “沒什麽,我有點兒事,先這樣。”


    滿頭霧水的她還沒緩過來神,穆少臣已經掐斷了連線。


    蘇芷若心口悶悶的難受,感覺給人打了臉瓜子,還不給她撒撒氣。


    她都懷疑是不是上輩子做了特多壞事,這輩子老天特意安排穆少臣來收拾她,掐著她整的。


    很多時候,蘇芷若也挺佩服她自個兒,這世間上能有幾個像她做得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上午還給人氣受得嘴巴抽搐,恨不得一鍋鏟甩過去直接開人瓢,下午三點,她神輕氣定的陪人逛街選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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