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若被一句突如其來的話險些逗笑了,側著身子坐在副駕駛上,鄭重其事的道:“我保證不會撂桃子跑人,不然我就是小狗。”


    穆少臣顯然不稀罕她這種幼稚的小把戲,稍稍偏頭瞧了她一眼,眼神是赤裸裸的嫌棄,“就這點兒擔保?”


    蘇芷若尋思兩秒,道:“那你說怎麽辦,我照做就是。”


    她最討厭人家讓她拿主意,典型的主意癱。


    他麵上依舊是那副分不清冷熱的表情,隻是黑色眸眼裏增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狹促,活跟正盤算著等家長出門偷錢買零嘴兒的猴孩子樣。


    穆少臣薄唇輕啟,出聲說:“你要是悄悄撂桃子,就一輩子嫁不出去。”


    這賭注夠大吧!


    可擱蘇芷若眼裏那簡直就是棍子掄在石柱上,棍子打折了,石柱卻紋絲不動,連她點皮毛兒都沒傷著。


    圇吞都沒帶打一下,她稍仰著下巴道:“好,我要是撂桃子跑了,就一輩子嫁不出去。”


    嗬,敢情這都順杆往上爬了。


    穆少臣難得在她麵前露了笑臉,但卻是嗤笑,道:“不比不知道,貨比三家才知道你蘇芷若當真是奇葩中的極品。”


    說她奇葩,自然她也不能丟了奇葩的臉兒。


    蘇芷若恬著臉迎合:“多謝誇獎。”


    真是處處有驚喜,他那麽聰明的腦瓜子都沒料想到她順杆爬的功夫都練得爐火純青了。


    穆少臣都有種被她打敗的錯覺,愣是勾著嘴角瞅了她嬌俏的小臉兒好一會兒。


    他目光灼灼,瞅得她臉色驟然一紅,心跳加速,蘇芷若摸了把臉,問道:“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


    穆少臣開了車裏的燈,下巴朝車的小耳朵鏡揚了揚,說:“自個兒照照。”


    人家那是拐著彎兒的說她臭不要臉,蘇芷若顯然著了他的道,順著話去照鏡子。


    臉上什麽也沒有,別說是髒東西,幹淨得都能跟冬天的白雪,水潤的白豆腐相媲白。


    瞧她一個勁的扭著脖頸照鏡子,穆少臣趁機揶揄她:“別照了,鏡子看你這臉皮厚得都不願意顯靈了。”


    蘇芷若圓眸大瞪,頓時恍然大悟,合著給人咋呼了唄!


    她氣得小心肝兒發疼,但嘴皮子技不如人,她隻能憋屈敲碎了往肚裏咽。


    咽完還得好聲好氣的給話圓潤回去,她捂著胸口,掐媚的道:“穆帥,您說得這是哪的話,鏡子照著我這麽個大美女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就是比誰臉皮厚嘛!人是不跟你杠,上真家夥指不定你得輸人一頭。


    穆少臣當真是給她硬生生逼樂了,撲哧笑出聲來道:“那敢情好啊!橫豎你也不用嫁人了,以後就嫁給車得了。”


    象棋中的豬俗稱為車,蘇芷若心裏恨她罵自己是豬,臉上卻還保持著笑,懟不贏她不能連氣勢都輸了。


    笑顏如花的悶回去:“嫁給車有什麽不好的,現在哪個女的不是嫁人先嫁車嫁房嫁存款的。”


    “不過我要是嫁,我一定嫁穆帥你家這台布加迪,有錢有顏。”說完,她還故意伸手狠拍了下布加迪車座,眼珠子瞪得圓圓的,撅著的小嘴都能掛一壺醬油。


    說者無意,奈何聽者走了心,穆少臣乍耳一聽她這信口拈來的話,耳根子一緊,心口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紮了一下,又更像是被羽毛撩了一下。


    幾分麻痹,幾分酥癢,終究是道不出什麽滋味兒。


    真不是他口出誑語,從成年開始,結婚這事兒於他而言隔著十萬八千裏,活似他這一輩子跟結婚搭不著邊兒。


    他父親二十四歲時與二十一歲的母親結婚,杠過了病痛,攜手走過婚姻的七年之癢,經曆了多少年的時光打磨,最終卻還是半路輸給了愛情。


    穆少臣永生忘不掉,在他十五歲生日那年,一向恩愛的父母出現了感情上的裂痕。穆父在外邊有一個比他小三歲的私生子,為了能讓私生子得到父愛,所以要拋棄他跟他母親。


    穆母生在豪門世家,心氣高,事情鬧開後她選擇偷偷吞咽安眠藥了卻一生,倘若不是家裏人發現得早,如今已是孤魂野鬼中的一員。


    一段不幸的婚姻,在三個人心中長了一根長年生疼的刺,拔不掉,掰不斷。


    都說人世間的情,哪一樣都沒有愛情來得賤,不知所起,卻還一往情深。


    擱著結婚的事兒談就是存心在他心頭傷上撒鹽蹂躪,穆少臣生來不是會自己戳傷自己的人,道:“有理想抱負是好事,但人貴在心懷自知之明。”


    不就是損她沒本事,還打誑語唄!


    蘇芷若沉了聲氣,悻悻的癟嘴,意味深長的問道:“穆帥,你小時候是不是特能吃蛇膽?萬一以後你老婆是個怕蛇的人,你還真得管管你這嘴。”


    丫的,居然敢爬他頭頂上來,罵他嘴毒。


    穆少臣嘴銜著煙正點火,聞言一切動作全止住,側目瞪她。


    翻臉堪比翻書,前一刻還逗著她玩兒呢?這下子臉色就臭了。


    蘇芷若惹不起他這尊大佛,總能躲得起,身子往車門邊靠了靠,唯恐他要動手敲她的頭。


    他一臉平靜,語氣卻惡得能懟死頭牛的道:“蘇芷若,我打心眼裏瞧不起你。”


    蘇芷若嘴角歪了下,盯著他毫無表情的俊臉,分不出這話到底是故意揶揄,還是他們那種有錢人對底層窮人的膈應。


    總歸她的心氣受到了挫敗,麵上調侃的神情也逐漸冷卻下去。


    她低聲道:“要是沒什麽事兒,那我先回去了。”


    伸手開門下車,她滿心兜著穆少臣那話,眼下沒留意腳上的鞋子,五公分的細跟高跟鞋踩在冷硬的地麵上那一刻,沒穩住下意識的崴了腳,好在她反手扶住車門才沒身子往地上撲去。


    轉身合上車門,欲要開口道別之際,穆少臣俯身從車裏拿了個牛皮紙袋出來,長臂一伸遞到她麵前。


    “什麽?”


    幾乎是立馬,他不耐煩的道:“錢。”


    好端端的給她錢幹嘛?


    “幹嘛給我錢?”


    “我順道做個好人,怕你沒錢,一個人回家遇難處。”話是這麽說,可實在事卻是他給她的封口費。


    蘇芷若臉皮沒繃住冷了下來,先前說那麽一句話就夠嗆她的,前腳給人踹得鼻青臉腫,後腳又居高臨下的唰唰唰給人砸鈔票,合著真當她窮得揭不開鍋,靠乞討為生了嗎?


    她當真是有些忍無可忍,聲線冷漠的回道:“穆帥,損人總得有個度吧?”


    “欲擒故縱?”穆少臣嘴角輕微牽動了一下,道:“想要多少你開個價。”


    不得不說,慢慢與他接觸時間長久後,她覺得他這人除去心氣高,嘴毒別的也沒什麽好挑剔的。


    說句不好聽又不害臊的話,錢多顏好腿長,估計接吻上床也是個頂個的強中之強。


    可一當麵臨眼前的情景,穆少臣在她心裏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形象驟然坍塌。


    這個社會就是太多物質女,才直接性的導致這些紈絝子弟眼過於頂,簡單來說就是給女人慣得。


    蘇芷若不跟他多理會其它,慣他一次也不會掉塊肉,反道而行,吸了下鼻子,道:“既然穆帥這麽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家,那我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也是一時間給他氣抽了,腦子沒怎麽轉得過彎兒來,順著脾氣就開口說了話,說完隨手一撈直接將他手裏的牛皮紙袋摟進懷裏。


    穆少臣在車裏盯著她大搖大擺摟著一袋子錢,不怕事兒的鑽進出租車,嘴角不禁意勾起了一個弧度,真是一個脾氣比牛還倔的女人。


    回家後,蘇芷若點清了一下錢數,足足五十萬,給她嚇得後背冒冷汗。


    當時她硬著氣摟錢就走人,一點兒也沒想到這多複雜的世道,不怕謀財之人,就怕謀著財還惦記著滅口的人。


    錢她定是不會擅自動用分毫的,估摸著哪天得空還得給人退回去,心裏氣急生笑,隻怪自己瞎折騰不嫌事兒多。


    十一點左右,穆少臣跟許敬揚去素齋應了個飯局,見麵的都是官場,商場上的朋友,算不上聯係密切,但關係也要深不淺的。


    除去他倆一共三人,其間包括司韓,飯飽茶足之餘,大家商量著去天上人間會所玩一把。


    遇上玩兒這事,最怕的就是有人打頭陣說不,掃興不說還跌麵份兒,穆少臣跟許敬揚自然不做那個人。


    說來也真是碰了巧,跟沈懿軒玩得要好的陸正宇便是其中一員,接下來這事兒就這麽發生了。


    幾人剛進包間坐下來,陸正宇瞅了眼腕表,對大家夥道:“今兒個真是不好意思了,有朋友要回老家,說好過去送他的。”


    說完,他按照提早走人的人都得罰酒的老規矩,仰頭一口氣喝了三杯白酒。


    許敬揚眉梢一挑,道:“宇哥,你這就不仗義了啊!這剛來就要走人,還給不給老弟麵兒了?”


    陸正宇笑道:“不還有少臣,司韓跟旭東嘛!今晚上我可沒少瞧見幾個大美女,等會叫上來怎麽折騰還得看你們心情。”


    司韓連笑著給話撇到了穆少臣身上:“宇哥,千萬別,我那個就讓給臣哥了。”


    聞言,穆少臣臉色都黑了,許敬揚卻給笑抽了臉,一邊捂著肚子笑,一邊打趣:“少臣他不適合這種地兒的小白兔,他就得找那種小野貓,跟他成天懟的,不然浪費他那張嘴。”


    這話說到這兒,蘇芷若的身影就乍然浮現,許敬揚連連出聲:“就小若那種的,絕對適合他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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