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若心頭當即硌了一下,平素南城那邊不到逢年過節的很少給她來電話,要麽是偷偷摸摸的通過林少珍那兒打聽她的消息,要麽就是真找她有什麽事才給她打。


    穆少臣瞧她臉色變得幾分嚴謹,問道:“該不會是欠誰錢了吧?”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偏偏就是要調侃她,一想到她那被惹得炸毛又強忍著不發火的模樣,是打心眼裏爽得開懷。


    這一天,蘇芷若的心情活似坐了一回過山車,說“飛流直下三千尺”都毫不為過,他還動不動往她這兒湊,搞得她是一個頭兩個大。


    被開水燙多了,自然就變成了死豬不怕開水燙,此刻穆少臣的揶揄對她而言簡直已經達到了不痛不癢的微小境界,她自動忽略掉他,轉身出門去接電話。


    萬萬沒料想到一向對她的婚姻大事不鹹不淡的老人家,居然是特意給她打電話催她相親,簡單交談了幾句,也算大致了解了對方的情況。


    人是南城人,剛從國外留學回來,說是打算在滬城找工作,父母都是單位工作人員,算不得多大的官職,起碼能保證小康生活。


    對於南城那邊的家人來說,這算是他們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跟孫女婿人選,向來她爸媽,姥姥姥爺就不是那種攀龍附鳳之人,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隻求生活平平淡淡,沒有什麽大起大落,而她結婚後估計也就是個全職太太,成天呆在家裏相夫教子。


    雖然說她對這樣的生活不討厭,可也沒辦法接受,設想她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新時代女性,要她一天到晚的擱家裏頭哄孩子,著實有些憋屈。


    可兩老人家這次像是下了真功夫,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給她灌輸了一遍,就差親自趕到滬城來拎著她脖子去跟人家見麵。


    蘇芷若性子倔,在認識的人中早是人盡皆知的,可唯獨擱姥姥姥爺跟前她是怎麽也倔不起來,最後無奈之下隻能答應選個好日子去見一麵再說。


    掛完電話一轉身,險些沒嚇得她把心吐出口來,穆少臣正一雙俊眸直勾勾盯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把我嚇死了對你可沒啥好處。”蘇芷若被嚇得心窩子都氣得疼,自然說話的語氣不太客氣,臉上還帶著幾分痞氣。


    穆少臣眸光不深不淺的瞅著她,薄唇張合:“滬城生活環境的艱辛也許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一般不是用背景跟錢買通,即便對方是海歸回來的博士生,薪水也不會高到哪兒去;按照他的標準來估算,再加上你以後的工資,在未來的二十年估計能勉強在郊區買一套房子,這還是按照現在的房價,二十年後我想應該會翻倍漲,也就是說你們二十年後仍然冒著買不到房子的風險。”


    不必他詳細解說,蘇芷若也清楚,隻是他這麽一說,倒顯得她格外的卑微弱小受人欺淩,在這個偌大的富城中是多麽的渺小可憐。


    她是打心眼裏對這事膈應,現在又遭到穆少臣這言詞不善的刺激,心口那口火氣都快噴出來,硬是給她生生咽下去。


    “這些事就不必您操心了,我自己能解決。”她嘴角微揚,麵上坦然,“穆帥不是有事跟我商量嗎?”


    穆少臣臉上的表情令人揣摩不透,他轉身往房間去,邊走邊說:“我的事不急,你先處理好你的事再說。”


    通過他的話,蘇芷若大抵也猜得七七八八,從她簽下那份合約後,這事早晚會來,她不過是履行她該履行的義務。


    進屋拿好她的衣服,對穆少臣道:“我手機隨時開機,什麽時候動身打我電話。”


    穆少臣剛開始沒出聲說好和不好,等她腳跨出了房門,他才說:“陳茗的事你自己也長點心眼,我能鬥得他身敗名裂,但是你不能,如果他想反咬你一口輕而易舉;凡是能避開盡量避開,別慣著自己那性子狗咬狗的往上撲,惹出沒必要的麻煩,到時候不好收場,還有關於報道我已經讓人撤下來了。”


    那話說得真是精辟了,狗咬狗,敢情是當她跳牆急狗了?


    也不知道是誰像隻狗似的,一看到熱搜就直接往上狠撲,給人連鍋端了。


    說白了就是怕她到時候惹出什麽禍端子,給他惹風,所以提早給她打支預防針,也給他自己省了件麻煩事兒。


    蘇芷若心裏苦逼,難得融洽的氣氛,還沒好好說幾句話又開始跟鬥雞似的,成天恨不得你心情好。


    心知肚明自己沒人骨頭硬,她也不逞強,恭恭敬敬回了話離開。


    從雍景紫台出來,回家時已經臨近八點多。


    徹徹底底活動了一整天筋骨,還被呼來喚去的當丫鬟使,她累得躺床上就沉沉死睡了過去,半夜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依舊穿著穆少臣那件毛衣,趕緊去浴室洗臉沐浴。


    那會兒兩人都滿腦子對付對方,誰都沒留意自己的嘴唇,蘇芷若盯著鏡子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披頭散發的自己,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嘴角的傷口。


    傷口上帶著絲絲凝固的血跡,但一觸碰到還是痛得難受,畢竟傷的是嘴唇,人最敏感,皮膚最脆弱的地方。


    雖然她跟穆少臣那一吻根本就不算是吻,難免還是令她有些心躁,況且今天許敬揚還見著了她,估計也是看到她嘴巴上的傷口才那麽踴躍的一個勁套她的話。


    她是那種絕不含糊的人,自己沒做過的事她是打死不會背鍋的,想著以後許敬揚會捏著今天這事時刻揶揄她,蘇芷若就莫名的對穆少臣產生了一種抵觸情緒。


    心裏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再強調自己,以後一定要先三思而後行,切不可像今天這麽莽莽撞撞,容易著人道。


    洗完澡,蔡豆豆大半夜的在醫院給她姥爺守夜,閑著無聊打電話來找她聊天。


    蘇芷若哪還有那個餘力應付,但想想陳茗的事兒,她還是強打起精神來跟蔡豆豆搭話,基本上是對方說四五句,她這邊還沒回一句,聊著聊著她握著手機的手一鬆,直接一覺睡到大天明。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她是被鍥而不舍的響了差不多四五次的手機給拉起床的。


    周俊研約她出去吃早點,而正好這東西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從剛開始的婉拒到最後對方直接給搬出殺手鐧硬生生給她哄騙了下去。


    結果她下了樓,發現對方在電話裏說的話都是假的,心情又是無奈又是好氣。


    周俊研盯著她一臉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的表情,打趣道:“你到底是想笑還是想哭?”


    蘇芷若眼睛都有些不大睜得開,迷迷瞪瞪看著眼前的路,邊走邊打哈氣道:“我還以為真的章魚來了,敢情你就是騙我的,我就說她在加拿大活得那麽滋潤,身邊小帥哥成天捧著,哪還想著回這兒來,我算是看透了,就一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章魚原名章予,是跟她,蔡豆豆同窗苦讀三年的同學,為人仗義,滬城本地人,大學那會兒她跟蔡豆豆還有章予自稱滬大三劍客。父母是白手起家的家具生意人,生意做得不大不小,但在滬城也算得上是中等層次生活水平家庭。


    大三那年,她爸要出國盤生意,順溜就給她也領到了加拿大,記得走的前一天晚上,三姐妹偷偷翻牆出去在大馬路牙子上喝了個宿醉。


    在滬大那種競爭環境能壓死人的地兒,想要有個交心的知己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得,章予倒是跟她還有蔡豆豆一見如故,緊接著幾次照麵後就結拜了姐妹。


    大學畢業後,章予動不動來電話給她說等段時間回國,可這一等也就悄然過去了一年多,她是硬生生從剛開始的期待到後來的失望,再到最後的絕望。


    兩人並肩走著走著,周俊研突然開口問:“你昨天去哪了?”


    蘇芷若險些直接給說了大實話,好在舌頭轉彎快,隨口編了個謊:“昨天我去我姨父診所了,他那兒忙。”


    “你知道昨天瑾言去美國了嗎?”周俊研語氣夾雜著無奈,“他在機場一直等到最後一刻,可惜最後還是沒能等到你。”


    這句話猶如一根鐵釘,猛地紮在她腳底板,痛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來緩解疼意。


    這個世界上怕是再沒有比等這個字更沉重的了,多少人因為這個字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可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一段虛無的回憶作罷。


    又設想一段破裂的感情,有幾人能站在原地等到天荒地老,又有幾人能等到圓滿結局。


    那些自認為能等,或者能等到的人,大多數都是自欺欺人,覺得這樣的愛情更加的高尚,更值得被人稱讚,而最終成功的卻寥寥無幾,不過徒留一心悲涼而已。


    蘇芷若勉強撐著笑臉,說:“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得戀又失戀,你真沒必要對我們這麽驚奇。”


    “別人我當然不會在意,但是你,我不能不在意。”


    周俊研突然神情跟語氣都變得異常的嚴肅起來,這讓蘇芷若明顯有種不太妙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可逾越的東西正在一點點的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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