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臣狐疑的盯了她一瞬,也不做多計較的給停了車,其實他也不太樂意往裏麵送,一想到南苑那塊地兒他心底的火就盛。


    估摸著等找完陳茗算賬,南苑那邊他得想個法子盤下來裝修一番,再改個名兒,省得他心裏膈應。


    蘇芷若下了車,穆少臣道:“你知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嗎?寧願趟街頭,也不睡仇人的榻,你前腳找人撕了,後腳也得趕緊的把地方給人讓出來,別搞得自己跟個無賴似的。”


    她剛想解釋說自己已經搬出來了,回頭一想,自己憑什麽告訴他,就不告訴他,讓他心裏膈應,讓他看不順眼。


    “穆帥,您教訓得是,很快我就搬出來。”


    他輕輕“嗯”了聲,車調頭直奔錦源茶莊的路線去。


    途中他給助理林喬安去了通電話,讓她先給茶莊的高層打了招呼,萬一要是陳茗不肯出來見他,至少也不需要他親自登門去見,讓陳茗高層給他請出來。


    到底說來,穆少臣不是那種還沒動嘴就先動手趕盡殺絕的人,但凡做事都得先講究個敬酒,若是人家不吃敬酒,再罰酒也不遲。


    茶莊的高層一聽說是穆氏的人要找陳茗,那心裏是思緒萬千,都以為陳茗人脈廣,勾搭上了穆氏什麽掌權人,跌著身份對他是畢恭畢敬的給請出了門。


    陳茗也不是糊塗人,前腳給人捅上了熱搜,這下子就有人點名道姓的來茶莊門口找他,這不明擺著來算賬的嗎?


    可他不能不去,畢竟這聯係到他在茶莊以後的前途事業,硬著頭皮出了茶莊大門。


    站在門口環顧了一圈,沒見著那輛布加迪,心生疑惑,剛想要回頭去問問,手機響了。


    穆少臣不開布加迪自然是不想引起過多的人關注到,現在那輛車太過矚目,他撥出去助理給他發來的號碼,在陳茗開口說話時,對他道:“你右前方一百米有一輛香檳色的法拉利。”


    陳茗遲疑了一會兒才往法拉利靠近,站在副駕駛車門前瞅了幾眼穆少臣,道:“不知道這位先生找我有何要事?”


    話說得氣定神輕,可心裏早就摸不著了底,他見到穆少臣的第一眼就深刻的意識到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普通的有錢人那麽簡單。


    滬城有錢人雖多,但能渾身上下像他這樣貴氣十足,麵上端得分外冷峻,令你捉摸不透的,難得有幾人。


    穆少臣是個陌生人連話都懶得搭理的人,更何況眼前的還是個令他膈應的人,避開他的明知故問,開門見山道:“陳先生把我的照片公布到網上,到底有什麽意圖?”


    陳茗半眯起眼,無恥的笑道:“意圖不敢認,可我也是被逼無奈。”


    “陳先生的意思是沒得商量了?”


    “其實我也不想這麽做,要怪你隻能怪那女的,若不是因為她,你也不至於躺著都中槍。”


    從小到大,幾人敢在穆少臣麵前這麽囂張的說話,心裏想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來,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未再多說半句,腳下一踩油門,握著方向盤的手一轉,法拉利猶如一陣驟風疾馳而去。


    蘇芷若不過就是換了身衣服,回頭搗鼓了頓中餐,打開筆記本時就發現鋪天蓋地都是穆氏收購錦源茶莊,全體茶莊高層統統被革職的報道,鬧得沸沸揚揚,報道中還隱隱看得見陳茗被記者圍追堵截的畫麵。


    再往下便是一道花邊新聞,標題黑體大字十分出眾:“錦源茶莊陳茗因感情腳踏兩隻船導致茶莊改朝換代。”


    大字標題下麵的細小文字還詳細的說明了陳茗與蔡豆豆之間的聯係,隻是蔡豆豆的名號用的是“cdd”三個英文字母,顯然是有人故意要撕陳茗,而又在極力的隱藏蔡豆豆的身份。


    陳茗在茶莊的職位算不上很高,但起碼能在滬城一家茶莊做到這個地位,拚搏的時間少不了四五年,卻因為這一次沉重的打擊,全盤皆輸。他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指不定會對媒體記者透漏出蔡豆豆的身份來出心頭惡氣。


    蘇芷若思及此,越是往下想心裏越生害怕,腦海中快速搜索此次肇事者的身影,最終確定在“穆少臣”跟“海清宣”身上。


    許敬揚跟紀世軒明顯不會擅自做事,就算是他倆做的,那也是得到了穆少臣的批準,要麽就是穆少臣派人幹的,要麽就是海清宣背著穆少臣動的手腳。


    詳細琢磨了一番,她確定這事穆少臣的嫌疑大過海清宣,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穆少臣的住所雍景紫台。


    她進不去,隻能站在外麵給他打電話:“穆帥,我有事找你。”


    “有什麽事電話裏說。”穆少臣不知道身處何地,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


    “你沒在家?”


    “嗯!”說罷,他反問:“你去我家了?”


    蘇芷若聽得出來他聲音帶著調侃,平時他從不這樣的,心裏更加確定事情就是他幹的。


    “陳茗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穆少臣也是因為狠狠給了陳茗一記痛錘,心底樂得很,說話也帶著玩笑兒:“不錯,腦袋瓜不算太木。”


    她在這邊急得跳牆,人家卻優哉遊哉的玩樂,蘇芷若打心眼裏恨了穆少臣一瞬,半帶懇求的道:“穆帥,你把那些報道讓人撤了吧!反正仇你也報了。”


    對麵突然沒了聲,她以為是穆少臣玩高了,把手機甩一邊沒聽到,試探性的喚:“喂,穆帥你在聽嗎?”


    “蘇芷若,你當我穆少臣的臉誰都可以踩的?”踩了他,還有人過來給踩他的人求情,這簡直就是人神共憤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蘇芷若分分鍾都過得提心吊膽,爭分奪秒的想著怎麽讓穆少臣鬆手,她急得在原地打轉,眼珠子忽地一瞥就瞅見了穆少臣那棟別墅外的一個泳池。


    她梗著脖頸,朝著電話那端的穆少臣說:“我現在就在你家泳池邊,你要是不鬆手我就死給你看。”


    說出去的話把她自己都給雷著了,可話已經說出去,豈有收回的道理。


    穆少臣正跟許敬揚,紀世軒在一家清吧喝酒,聽到她的話眉宇緊蹙,道:“你別詐唬我。”


    蘇芷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就在你家泳池邊。”


    他真的不得不吐槽一下這姑娘的詐騙術實在不咋地,那根本就不是泳池,是一個修建得與泳池模樣相似的魚池。


    “那我告訴你,那根本就不是泳池。”


    她也不過就是遠處往裏麵瞄,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真如他所說的不是泳池,“不管是什麽池,總之你要是不鬆手我就跳下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蘇芷若這口倔勁兒上腦,啥事都做得出,穆少臣心裏也摸不著底兒,但也不能任由著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想了個法子道:“你給我拍張照。”


    一聽要拍照,她心裏慌了,這一拍照可就全漏底兒了,是怎麽包都包不住的。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發現大門外有一處大魚池,她趕緊走過去,挨著魚池拍了張照給發到穆少臣手裏。


    穆少臣盯著手機裏的照片,蘇芷若穿著一件黑色t袖,深藍色牛仔褲站在大魚池邊,頭頂的太陽照在她臉上打下一片光暈,她微蹙著眉頭,樣子看上去很是嬌俏可人。


    但他此刻關心的不是她長得多撓人心,而是她身後的魚池不是他家的,若真是她跳進家裏修的魚池,頂多被水嗆幾下,一米四的水深淹不死人。可她身後的魚池是別墅外的,那的水深起碼有兩米左右,跳下去腳不著底的,要是不會遊泳的人指不定真得被淹死。


    一想到她這人還是硬性子,他心裏就幾分忌憚湧上來,抓起酒幾上的車鑰匙起身奪門而出。


    許敬揚在身後喊了他好幾聲,愣是一句沒回人家,油門一踩車就衝了出去。


    蘇芷若在門口愣愣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鍾,才看到一輛香檳色的法拉利快速駛過來,車是敞篷超跑,裏麵的人她一眼就認出是穆少臣。


    他冷著臉,車都沒鎖直接開門下來走到她麵前,一道高大的身影覆蓋住她麵前所有的陽光。


    “穆帥,報道的事……”


    “你不是說要跳魚池嗎?”他眼底模糊了挑釁跟嘲諷,“現在觀眾來了,你可以開始跳了。”


    蘇芷若眉頭一蹙,還能不能好好的說話了,狠狠咽了口唾沫,道:“我現在不是跟你討論跳魚池的事,為什麽你要把我朋友的事情公布到網上去?”


    “我指名道姓是你蘇芷若的朋友了?”


    蘇芷若氣得捶胸,腳一剁就開始撒潑,“你要是不答應撤報道,我就死給你看。”


    穆少臣瞥了幾眼她身後的魚池,不耐煩的道:“別光說不練,要跳的話我勸你跳遠點,人都是有自救意識的,跳在邊邊指不定等下你不想死了又轉身爬上來。”


    她是被氣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險些眼淚都給她憋下來,說得也太氣人了,見過激將人的,沒見過激將法用得這麽不走心的。


    感覺就好像是她今兒個不往下跳,回頭都得被人戳斷幾截脊梁骨,蘇芷若又是那種激不得的人,逢人一激,她腦子就開始犯渾。


    穆少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後知後覺的聽到傳來“嘭咚一聲,蘇芷若整個人就撲哧跳下了魚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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