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因素的刺激下,人的大腦是會做出本能的相應反應的,就好比在他看到蘇芷若雪白誘人的大腿時,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抗拒的行為,而是停留了幾秒後,才迫使自己移開視線。


    但他從未打心底覺得自己那樣的思想肮髒齷蹉,人都是有血有肉的高等動物,天底下壓根就沒有一個男人能做到對女人那樣的畫麵而思緒如常的。


    蘇芷若已經穿好了左腳的鞋,怕弄髒了他家的地板,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她單手拎著右腳的鞋子,左腳一蹦一跳的想要跳出房門。


    擱他那麽龜毛又潔癖的脾性,要是看到地毯上遺留著鞋底上的泥土,估計又得找著各種難聽的話來噎懟她。


    在他身邊呆的時間長了,蘇芷若大多也摸索清了這人的性格,雖說刁鑽刻薄了點,隻要你好好的配合著,他也不會故意找你的茬。


    她活似隻兔子蹦跳了幾下,眼看就要從門口的一小塊未鋪地毯的空地兒功成身退到門外去,僅僅一步之差,不料她身子沒撐住步子蹦偏了,腳後跟磕在左門邊的擺設植被上。


    穆少臣剛收斂起心裏的小九九,平息了心底微微的糟亂,套上鞋一抬頭就發現蘇芷若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往門外呈傾倒狀退。


    她也是真懵,眼看人都要摔個狗啃屎了,還硬著氣的一隻手拎著鞋子,一隻手拽著裙子。


    蘇芷若在踩偏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要在穆少臣麵前摔個四腳朝天了,他是正麵對著她,若是她摔地等於會被她看光,尤其是裙底裏的景色,想想這該是多大的恥辱,指不定以後他得時時刻刻的捏著她這個把柄來噎她。


    她是寧願摔死,也不願意被他看光。


    穆少臣本還想晾著她,看她死硬著脾氣能撐到什麽時候,丫的一口牙死死咬著怎麽也不肯妥協。


    蘇芷若眼珠子一翻,雙目閉合上,待著嘭咚一聲墜地,甚至腦子裏還快速的整理好等會一個華麗麗的起身,跟穆少臣瀟灑的說句“沒事”。


    然而,等來的不是冰冷堅硬的地麵,而是一個帶著清香的懷抱。


    穆少臣長臂將她攔腰摟住,順手一帶給她立正了身子,狐疑的眸光掃了她五官精致的俏麗麵孔一眼,“想要碰瓷,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那個本事。”


    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忘要懟她,真是沒人性,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蘇芷若忙退開幾步,試圖離他遠點,不被他那狐狸一樣的目光閃到,很輕聲的嘀咕了一句:“誰稀罕碰你瓷兒了。”


    也不知是被碰瓷過多少回,見著個人動不動就以為人家要碰他的瓷兒。


    “走吧!”


    穆少臣理了理去扶她時弄亂的衣袖,微垂著頭越過她緊緊貼靠到了門外牆壁上的身子。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穆少臣按好樓層後,問:“你想好等下怎麽辦了嗎?”


    他向來是個別人作死撕逼,隻會旁眼觀戰火的角兒,蘇芷若沒想到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他會關心這事,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主要是她自己也沒想好怎麽麵對陳茗,她是女的,人家是男的,如果她見著人就衝上去給人一巴掌,估計所有冷眼旁觀的外人都會幫著陳茗說話。


    蘇芷若悶著氣說:“先找到人再說吧!”


    本以為他得罵她腦子不揣事兒,出乎意料的是穆少臣隻是明顯的沉了沉氣息,說:“先說了,這破事兒我可不幫忙。”


    蘇芷若原本也沒想過讓他出麵幫忙,這是她跟陳茗之間的恩怨,旁人能撇開自然是如她所願的。


    “你幫我把陳茗找出來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音落時,電梯門也隨著“叮”的一聲後至中間兩邊拉開,穆少臣麵無表情的走出去,她緊跟身後。


    車依舊是蘇芷若負責開的,主要是安全起見加之她怕他開快車的小心思,也算得上是先一步製人。


    穆少臣上車前打了個電話,聽他短短的幾句言語,蘇芷若猜出他是在跟陳茗茶莊的直屬上司打招呼,暗著幫了她一把。


    往陳茗工作的錦源茶莊去,一路上她緊繃得身子都快僵硬住,生怕自己再一個不小心又鬧出先前那險些命喪車禍的有驚無險,攢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突起,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前麵看路。


    穆少臣在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遊戲後,亦或是覺著無聊,開口問她:“你朋友是怎麽跟那男的認識的?”


    “我也不知道。”


    他隨即甩來一個狐疑的眼神,“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說完後,還一臉‘我可是幫了你大忙的恩人’表情盯著她。


    她是真不知道,蔡豆豆平時不大樂意提及陳茗,自然她也不太願意問,感情的事情隻有當事人明白,旁人再關心也不能感同身受。


    蘇芷若眼裏盡是真誠的光,“穆帥,這件事情我謝謝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見她臉上確實沒有說謊的跡象,他垂下眼簾,腦袋微微朝車門一偏靠著眯眼打盹。


    雍景紫台坐落在滬城市中心,錦源茶莊與市中心約半小時的車程,到了錦源茶莊時大約下午五點,正值職員下班高峰時間段。


    錦源茶莊大門源源不斷湧出一波一波穿著統一水藍色工作服的員工,布加迪超跑外形本就極度拉風,況且車上還坐著一對俊男靚女,往大門口一停,每個人的目光不無羨慕嫉妒,甚至還有人朝著車指指點點。


    這會兒,穆少臣剛睡醒,他沒戴墨鏡,蘇芷若一看他雙眼微微睜開,眼睛裏都透著血絲,眼皮也沉沉的搭著一張一合的。


    她沒想到他起床氣這麽嚴重,率先自顧自的拉門下車,從車頭繞到副駕車門前。


    “穆帥,謝謝你送我過來,之前你給的錢我給你擱在車的收納箱裏,還有這裙子的錢我會很快給你。”


    穆少臣見她一臉視死同歸,恨不得殺頭牛來泄憤的架勢,若擱古時候,誰給她一把刀,她絕對能衝進去直接上演一場刀光血影。


    心底歎她真是初生牛犢,做事莽撞,畢竟她是他目前的合作夥伴,就擱這份麵子,他也不希望蘇芷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削薄的唇瓣一張,他語氣幾分預警,幾分勸誡的說:“凡事別衝動,要是有什麽處理不了的,打電話給我。”


    他的意思是,他在這兒等著她撕逼大戰凱旋歸來?


    “不用……”


    穆少臣早預料到她會拒絕,一開口就拿話噎住她:“你也聽到我家裏人要見你,我可不想到時候你一張豬頭臉去見人。”


    “我知道了。”


    蘇芷若心裏悶火,但不能擱這發,要發也得衝著裏頭的人發,說完轉身朝錦源茶莊大門走去。


    她那一路風風火火的身影,引來不少茶莊員工的側目,個個都少見她這般橫衝直撞的女人,連連自動給她讓開了一條撕逼大道,任她步子暢通無阻的走進了茶莊組長室。


    蘇芷若滿腦子都是大鬧一場的衝動,進去時連門都不帶敲的,直接推開。


    裏邊的助理見狀,從辦公椅上起身,動作過快導致腳微踉蹌了一下,小跑上去橫身攔住她,“小姐,你不能進去。”


    “讓開。”蘇芷若一把推開攔在她身前那道弱不禁風的身子。


    火都燃到她頭發根子了,你讓她別進去,那不是讓火給她活活燒死嗎?


    她剛想要往前走,闖進那道木質門裏,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鑽出來,對方手裏還拽著一份藍色外殼的文件。


    “怎麽回事?”


    陳茗語音剛落,眼睛快速掃到了站在五六米外的蘇芷若,眼底的躁怒頓時轉變為詫異。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銀質邊框眼鏡,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瞬變笑意盈盈,“小蘇,你怎麽來了?”


    蘇芷若盯著他沒臉沒皮的笑,心裏隻膈應加憤懣,還有為蔡豆豆的不甘,“陳茗,蔡豆豆什麽地方對不起你,你要這麽對她?”


    也不知是為什麽,先前還頗足了怒火勢要揭人一層皮的她,在真正麵對一切時卻變得扭扭捏捏,平時嘴狠話毒的本事竟是絲毫沒發揮出來。


    聞言,陳茗那張算不得十分俊俏的年輕麵孔變得幾分局促,嘴角抽動了一下,喉間冷冷哼了一聲,說:“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出軌被抓了形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陳茗算是她見著的第一人,蘇芷若心裏的怒火頓時翻騰而上,別說眼前是個人,就是擱座炮台,她也得學著抗戰英雄董存瑞腰子綁上炸藥包給它炸了。


    她血紅的雙眼一瞪,擱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拽著實心拳,“那個女人是誰?”


    陳茗低垂著視線,眼底流轉過一絲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麽權利質問我?”


    蘇芷若衝動起來是頭十根韁繩都拴不住的烈馬兒,這話真是沒白說,她餘光微瞥,橫手一撈,助理桌上的一個水晶小魚缸“啪”一聲,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地上頓時流淌開整片透明的水漬。


    先前被她推開的小助理一直畏畏縮縮的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終是在蘇芷若摔魚缸發飆時,嚇得順著牆壁側身溜出了門。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那個女人是誰?”


    她發誓,若不是活在二十一世紀法製社會,她絕對會拿把刀子給陳茗上演一場利刀子割肉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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