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檸聽到靳掣的話,顫抖的身體微微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卑微的抬起頭,看著靳掣的臉,咬著蒼白的唇,輕聲說了,“你說的對,我不配。”


    “既然知道自己不配,何必還說?”靳掣冷眼看著喬小檸,顯得有些不耐煩,一張矜貴高雅的臉上,不耐的神色不斷加深。


    “難道我連說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在你麵前,我已經卑微到了什麽都不能說的地步了,對嗎?你即便不說,我也知道,你在心裏是如何的厭棄我,畢竟連我自己家裏的人,都從未把我認真看待過,所以就因為我的卑微,你就可以隨便欺負,是不是?”


    喬小檸冷靜下來,身體不再抖動,可是指尖卻依舊微微的顫栗。


    她不知道靳掣親吻她,究竟是什麽意思,或是耍弄,或是懲罰,可無論如何,她也不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在靳掣的麵前。


    他認為她是沒有自尊的,可她也有自己的尊嚴和想法。


    她是私生女沒錯,在過去的二十年裏,她都嚐到了作為一個私生女需要付出的代價,難道還不夠嗎?


    “那你告訴我,你在我這裏,有什麽權利?”靳掣看著喬小檸,莫名覺得她的表情太過悲憫,這樣的悲憫,有些近乎絕望,他曾經似有似無的,碰觸過那樣的眼神,就在江雲死去的眼神中,他曾捕捉到過。


    心中似乎碰觸到了某處柔軟的東西,靳掣的神色微微放緩,等待著喬小檸的回答。


    喬小檸愣了一下,明顯蒼白的臉上透著一絲絕望,輕聲說了起來,“你說的也對,好像我在你這裏,真的沒有什麽權利。”


    “那還那麽不聽話,喬小檸,你為什麽這麽不聽話,乖乖的不好嗎?”靳掣冷豔看著喬小檸,她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坐在床上,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紅痕,是她剛剛使勁兒掐捏的結果,一雙眼睛大而絕望,眼底似乎已經沒了什麽光彩,坐在雪白的床上,依舊有種死屍的感覺。


    她這是有多絕望,一張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情緒!


    “可是我還是有心的,靳先生,我會覺得你這樣對我,我很不值錢。”喬小檸一動不動的坐著,“其實我也知道,我自己真的很不值錢,一個私生女,連自己的父母都不願意多看一眼,還能值錢到那裏去呢?”


    喬小檸狠狠的喘了口氣,蜷縮起身體,雙臂環住自己的身體,將頭搭在膝蓋上,長睫微垂。


    “我那麽不知道錢,所以你們沒有人真的正視過我,所以也可以隨便的輕賤我,玩弄我,是不是?”


    “……”


    “玩弄完了之後,還要說,你隻是個不值錢的賤貨,對?”


    喬小檸說到這裏,聲音已經有些沙啞,閉上眼,感覺炙熱的液體劃過眼角,滴在膝蓋上,特體的溫度很熱,而腿卻很涼。


    她還能怎麽辦?隻能任憑別人的輕賤。


    喬小檸將頭垂的很低,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明明應該安靜下來的心,卻在剛剛靳掣說的話中,久久也沒有辦法安靜下來。


    “既然這麽痛苦,就更應該聽話對不對?”靳掣看著喬小檸的臉,目光緊緊地盯著喬小檸,“既然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還有什麽好難過的?”


    靳掣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劃在了喬小檸的的心上,喬小檸的心頓時鮮血淋漓,微微抬起頭,看著靳掣冷冽的臉,輕聲說了起來,“是沒有什麽難過的。”


    “收起你可憐兮兮的樣子,在我這裏,沒人可憐你,趕緊給我把胃病養好了,如果在婚禮之前,你不把你的胃病養好了,我絕對給你一次你意想不到的的囚禁。”


    喬小檸聽到靳掣的話,像是瞬間清醒了一般,看著靳掣矜冷的神色,手指微微抖動著目光緊緊地盯著靳掣,輕聲說了起來,“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靳掣看了一眼喬小檸,徑直走出了喬小檸的房間。


    看著靳掣離開的背影,喬小檸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她知道靳掣看不起她,知道所有人都把她當做私生女看待,這個身份,大概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擺脫了。


    喬小檸覺得絕望,下意識的拿起了手機,誰知就在這時,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喬小檸拿過電話,看了看電話顯示的名字,喬小檸下意識放下了電話。


    是閔家的電話,她不想聽。


    電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喬小檸得到了片刻的安寧,感覺身體緊繃的神經全數放鬆,正要躺在床上,電話不適時的響了起來,惹的她眼睛狠狠的睜大,目光盯在桌上的手機,遠遠就看見了閔家的名字,喬小檸忽然覺得有些崩潰。


    為什麽每次都在快要忘記的時候,不斷的告訴她,她是什麽什麽身份,她之前二十年過的究竟是怎麽樣的生活?


    老天爺欺負一個人,什麽都不用考慮,隻要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就可以了是嗎?


    喬小檸雙手緊緊握實,胳膊和手上的血管清晰的爆了出來,電話的鈴聲不斷響起,那些不斷響起的聲音,不斷的敲擊她的心髒,他的血流似乎在這一刻都不動了,她很疼,卻分不清楚是那裏疼。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喬小檸的理智收了回來,看著桌上不斷響起的電話,喬小檸拿起了電話,接電話的同時,淚如雨下。


    “小喬,你怎麽這麽半天才接電話,我跟你說,你手頭寬裕不寬裕,能不能給我點錢?”閔忠的聲音透著著急,像是在外邊,聲音很吵。


    “恩?”喬小檸聽到閔忠的話,目光微微愣住。


    “錢,我說錢,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錢,我現在很缺錢,小喬,我知道你現在是靳家的二少奶奶,一定很有錢吧!你也不屑於賞給我一點吧!”閔忠的話語間,帶上了一絲討好。


    “我沒有錢。”喬小檸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整個房間因為她的聲音變得降低了溫度。


    “小喬,好歹我也養了你二十年,你就這樣對我恩將仇報嗎?我現在需要錢,你就要給我拿出來,別以為你是現在進了靳家的門了,就不是身份卑微的私生女了,你一樣是,等著你被厭棄的那一天,你什麽都不是,喬家不會接受你,你就等著流浪在外……”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喬小檸掛斷電話,之前的悲憫在閔忠的這通電話後,瞬間瓦加,她忽然覺得,真的像靳掣說的那樣,這有什麽難過的呢?


    她難過了,又有誰會在意呢?


    喬小檸想著,忽的笑了起來,眼淚在眼眶打著轉,卻怎麽也沒有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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