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潤生舉行的派對在別墅裏如期舉行,整個別墅裏觥籌交錯,一派熱鬧情景,蕭平剛走進來沒多久,就看見文亦可挽著肖誌平走了進來,兩個人身上都有著一種世家子弟與生俱來的優雅從容,看起來竟然異常的般配,他端著酒杯,站在暗處,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她正和肖誌平站在一起與潤生和文亦琛打招呼。


    他輕啜了一口酒,幹澀中帶著微微的香醇,刻意地將身子移出了暗處,想看看她看見他到底如何反應。可是她卻隻是瞟了他一眼,就迅速地轉過了頭去。


    當自己不存在嗎?蕭平冷冷笑了一聲,也並不急著上前去,隻是轉身換了一杯酒後,走到了客廳的另一邊去。


    趁著文亦可去洗手間的空隙,潤生扯了扯嘴角,放低了聲音對肖誌平說:“你這是什麽意思,明知道今晚蕭平會過來,你還當文亦可的男伴?”


    肖誌平端著酒杯,不動聲色地開口:“你就不懂了吧,我這分明是為你添柴來了。”


    潤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懶得和他多說,轉身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文亦可剛從洗手間走出來,突然就感覺手臂被大力一扯,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就被拖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裏麵燈光不是很亮,隻在角落裏開了兩盞燈,昏黃的光線襯得空間顯得空曠。她定了定神,就發現了站在自己麵前的蕭平。


    “你想幹什麽?”她怒目而視,一張臉因為憤怒而顯得紅撲撲的。


    蕭平著迷地看著她,一時按耐不住,低頭就吻了下去,她的唇出乎意料的柔軟,還帶著一絲水果的甜香氣息,讓人無法自拔地沉溺了進去。


    文亦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了,男性特有的氣息將她完全地包裹了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和一個男人這樣的接近,不由直直地睜著眼睛,過了幾秒,仿佛才從麻木狀態清醒過來,意識到他在做什麽後,就使勁地推開他,接著一個耳光毫不留情地扇了過去。


    “你這個瘋子。”文亦可狠狠地揉著嘴唇,眼裏突然就含了淚,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被一個神經病奪走了。


    “文亦可,”他沒有避開她的這個耳光,修長的身形一動不動,眼神中卻忽起暗色漩渦,聲音卻又克製,“我不會放開你。”


    “你神經病!”文亦可口不擇言,不知是氣還是怕,渾身仍舊有些微微發抖,她急忙轉過身,扭開房間把手,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跑了出去。


    跑到客廳的另一邊時,她背著人群有些慌亂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怕被別人看出端倪來。但此刻一個她最不願聽見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亦可,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肖誌平站在她身後,有些疑惑地開口問。


    “沒什麽,剛剛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吹了點風,有些冷。”她轉過身來,臉上猶有一絲驚惶未定。


    “這麽冷的天,幹嘛要去院子裏啊。”肖誌平有些責怪地開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不然去樓上的房間坐一會兒?”


    聽見他提起樓上的房間,文亦可又想起了剛剛那一幕,心裏突然又慌了起來,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就在這裏挺好的。”


    肖誌平看了她一眼,不再勸她,隻是目光若有似無地掃了她的嘴唇一眼,眸色突然黯了黯,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這時文亦琛突然站在了樓梯間,用銀勺敲了敲手裏的高腳杯,客廳裏的人不由就停止了交談,全部聚攏了過來,望向了他。


    “有件事要向大家宣布。”他眯了眯眼,將目光投向遠處某個側身拿著酒杯的身影,微微一笑,“我就要和潤生結婚了!”


    話一落音,全場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詫莫名的表情。


    潤生微笑著看他,然後放下自己手裏的酒杯,無比從容地走到了文亦琛旁邊,和他擁抱了一下,然後兩人才轉過身,看著這一室的賓客。


    大家靜默了兩秒,也不知是誰帶頭拍了兩聲巴掌,接著其餘的人也跟著拍了起來,都上前來對他們表示祝賀,潤生看似無意地掃了一眼站在客廳一角的肖誌平,隻見他嘴角帶了微笑回應她,朝自己舉了舉酒杯示意,她當即就偏過頭去,露出優雅的笑容接受人們的祝福。


    第二天,文亦琛起床後就吩咐司機開車回文家老宅,進門時就看見文書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份報紙,上麵的頭條赫然就是他昨晚宣布和潤生結婚的消息。


    文書恒看見他進來,隻淡淡地問了句:“回來了?”卻絲毫沒有提起報紙上的新聞。


    文亦琛點了點頭,然後就直接上樓了,來到之前回來都會進去的那間書房門口,卻見裏麵空空的,早已經沒有了人。


    “奶奶最近身體不太好,都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怎麽出來了。”文亦可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看著他輕聲開口。


    他嗯了一聲,走了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二哥,你真的要和潤生結婚嗎?”文亦可跟了進來,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問。


    “怎麽了,不行嗎?”文亦琛笑了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文亦可怔了怔,忙出聲解釋道。


    文亦琛修長的手指在膝上交疊,自嘲地笑了笑:“是嗎?連你都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了?”


    “二哥,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而要結婚,我肯定是祝福你們的,但是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潤生的意圖並沒有這麽簡單。”文亦可急急地開口,她或許有些單純,但是並不傻,兩次派對上發生的事情,讓她隱約感覺到哪裏不對了,為什麽每次都能這麽巧合的遇見蕭平呢?


    文亦琛站起來,負手站在窗邊,悵然看著樓下的院子,輕聲,卻一字一句地說:“你想多了,我們當然是因為相愛而結婚的。”


    文亦可看著他挺直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是真的嗎?”


    “好了,”文亦琛轉過身來,走到她旁邊,摸了摸她的頭頂,微微一笑,“你就好好準備你明年出國的事情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說完他就走出了書房,文亦可看著他的背影,表情中帶著一絲不忍,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文亦琛剛走出來,就看見胡依雲站在走廊處,手裏拿著一個絨盒,神色複雜地看著他,輕聲開口:“這是我當年結婚時你奶奶給我的,據說是文家每代傳給媳婦兒的。”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媽她現在基本都臥床了,”她頓了頓,又繼續說著,“你結婚那天她肯定是沒有辦法出席的,這你就放心吧。”


    “你們叫我回來,就是為了把這個給我?”文亦琛看著她手裏的盒子,皺了皺眉說。


    胡依雲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了,隻是走近將手裏的盒子放在他手上,然後就離開了。


    他捏著盒子,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還是轉了個身,邁步朝文老夫人的臥室走去,護士看見是他,隻將門虛開個縫隙,就悄悄地退下了。


    文亦琛推門進去,站在床邊,表情淡漠地看著文老夫人沉睡時露出的那隱隱的、毫不掩飾的灰敗神色時,心底突然有種說不上的滋味,這個操縱了他大半生的老人,此刻是這樣虛弱地躺在這裏。


    文老夫人仿佛聽見動靜,忽然睜開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中劃過一道晦暗,嘶啞著聲音說:“文亦琛,你還敢來?”


    他卻仿佛覺得有趣,笑了笑說:“我是文家的繼承人,為什麽不敢來?”


    “你做夢,”文老夫人忽然坐起來,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有我在一天,你就不要想得逞,文氏我會拿回來的,你一分錢都別想得到。”


    由於太過用力,她手背上插頭的針頭歪斜了,皺皺的皮膚上立刻腫起了一大塊,文亦琛隻是淡淡地看著她,眼裏閃過一絲憐憫,輕聲開口:“奶奶,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文氏你是拿不回來了,而我,馬上就要和潤生結婚了。”


    文老夫人突然停止了掙紮,直勾勾地看著他,過了半晌,才暗啞的笑了一聲,“你以為你真的能和她結婚?她那樣的一個人,會毫無芥蒂地重新和你在一起?”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文亦琛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的蹙眉:“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隻聽見文老夫人森然又惡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文亦琛,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幸福。”


    他腳步頓了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文老夫人靠在床上,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又有幾分殘忍,卻始終帶著笑意,看著他漸漸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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